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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同心同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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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me加公司无头人器官制造项目得到顺利开展,为器官衰竭患者带来了福音,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陈玉华成为了第一批人造器官受益者。除了她身体健康的需要,也有公司的需要,因为本来这个项目就是因她而起的。现在公司副总愿意亲自成为本公司第一代产品的实践者,本身就是对公司产品质量最好的证明。
  陈玉华的病情,早已经不是秘密。加上她本人又思想开通,除去特别的隐私,自己的病情对外界从不喜欢遮遮掩掩,所以大家就知道了她的心脏到了非换不可的程度。她和王金钟的爱情故事一直作为美谈,更是被广泛地传扬。大家就又都清楚了,Time加公司当初就是王金钟因为她的身体原因而收购,后来又因为她的健康状况而发展壮大,现在则因为她心脏接近坏死,上马了无头人项目并最终获得成功。故事让人感动之余,对Time加公司生产的任何产品又都备加信任。所以Time加公司连广告费用都省下了,但各路媒体反而都更加愿意宣传报道,成为Time加公司最好的免费宣传工具。
  奋斗多年的项目终于雾散云消,即将正式营运,而自己公司副总又要成为第一批正式营运对象,对广大员工而言,这是无声的信任,这是最大的鼓励,这是一股洪大的暖流,让大家既激动一番,又紧张一番。尽管Time加公司对自己的产品质量信心满满,上下的试验已是不计其数,临床病例也积累到了将近三位数字。但现在毕竟还是有区别,临床实验万一出现失败案例,还可以被原谅,正式应用后则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败,何况器官移植直接关系人命。所以大家的紧张完全可以理解。
  特别是项目运行总指挥兼总工程师贺进东,更是小心加小心,谨慎又谨慎,连觉都没睡好。他接连不断地对各类数据,是分析再分析;对各个环节,是检查再检查,最终形成了完全无误的,自认为闭上眼睛都可以进行的,最简单化的操作流程。
  王金钟安慰他说:“我们相信你。”
  贺进东则说:“手术台上,医生最怕的就是面对自己的亲人。我也是。”
  王金钟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不出话。是的,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们最后决定将陈玉华的手术直接放在公司实验病房进行,连器官出厂环节都省略了。
  他们是正确的。多一个环节,就多一份节外生枝的可能。Time加公司下一步设想,直接与专业医院合作,建立器官移植联合体,压缩掉多余的销售环节,既可保证质量,又可延长公司产业链,为公司创造更多的利润。
  当然,这个计划目前并没有得到Time加公司董事会的批准。原因据说是Time加公司的财务总监钱益多还在犹豫之中,迟迟不向董事会提供相关的财务可行性报告。
  钱益多个头高高,但心思慎密,精明过人,在业内有金算盘之称。这个项目进行以来,他私下几次找王金钟表示对财务方面的担忧,因为研究的科研投入非常巨大,若不能及早生产,他担心长期下去一定会拖累整个公司的经营。生物医药公司最怕资金断裂,研究周期长,产品存在不确定性,都是其中主要原因。就像前一阵子的无头人研究项目,好不容易等产品研究出来了,又碰上被告到人类统战委员会的事情,面临最终无法上市的难题,从而造成公司股价短期崩盘,差点让公司关门息业。
  经过这一惊吓,钱益多变得更加谨慎起来。所以虽然现在证明似乎只是一场虚惊,大家又纷纷看好这个项目,主动上门寻求合作,要求作为器官移植手术的实施医院方,都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但在公司项目没有顺利达产之前,特别是没有看到真金白银的收益之前,让他再拿公司钱投入更多的尝试,是万万不能的。
  钱益多的小心,却让公司销售总监古特而力非常不满。
  他向王金钟打小报告说:“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些?医药公司能与医院建立紧密合作,是多少医药公司做梦都渴望的好事情。我们倒好,人家主要找上门来,我们却打人家嘴巴子!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找人家推销药品么?”
  钱益多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来找王金钟解释。
  钱益多笑着对王金钟说:“大家都为利润而来。如果到时真有预计的那么大收益,我们又何必现在接受他们那么多的投资?合作当然可以,但我们完全可以独资建设一切硬件设施,而他们只需要提供专业医疗的资质、派出专人就行了。这样我们不是可以占更大的股份,留住更大的利润?”
  王金钟也对他笑笑,说:“那你早作预算吧。”
  最近王金钟一直在想:“这回钱益多肯定是太过谨慎了。”做财务的,谨慎是第一素质,没什么不好的。但有时候,机会来了,不冒点险,怎么能够做到利润最大化呢?所以这件事,王金钟嘴上虽然没有过任何流露,心里却多多少少还是有想法的。但现在听钱益多这么解释,他马上就想:“毕竟是金算盘,不肯吃一点亏。”好。他很开心。Time加公司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大管家,做事稳健,但遇大事不含糊,肯为公司精打细算的人才。
  王金钟当然要偷着乐,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好公司又何尝不是如此?钱益多是为了公司的稳健发展,而古特而力则是为了公司及时抓住机遇,在他们所处的立场上,都没有错。
  不过王金钟现在还顾不上感慨,他有一件更大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让他犹豫了好久,不过就在刚才,当他透过窗户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陈玉华,悄悄躲在楼下树丛的背后,整理一下衣服,又非常不自信地摸一把头发,然后换上一副轻松笑脸,准备上楼来时,他突然就作出了最后决定。因为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陈玉华和他讨论问题时,总是选择顺从。又为何要这样一次次地外出归来,把自己收拾得没光鲜夺目,才肯上来见自己。
  她在逃避内心的挣扎!他想。一定是这样的。百年相处,他熟悉她的每一点变化。
  于是,他立刻掏出了光机(光机这通信工具出现在手机之后,脑闪频出现前的时期。曾经因为比手机更加快捷、安全,而同样风靡一时。不过,电子产品历来寿命短,光机一样逃不掉这个命运。如今有了脑闪频,连名字都被更多的人忘记了)通知贺进东,说他一会儿要去公司实验室采样,他将和陈玉华一起,同时进行移植手术。
  “我没听错吧?”贺进东吓得手一抖,光机都差点从手腕固定处,直接掉到了地上。
  “没有。你现在就通知人准备。”王金钟说
  因为他知道为陈玉华准备的无头人材料,早已经采样完毕,就等待生产。如果他想陪着陈玉华一起手术,那么就必须格外抓紧才行。尽管一般性要求的器官基因复制工作非常快速,不会花费多少长的时间,但前期准备材料和后期无头人培养成长,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可是你心脏没有问题,并不具备心脏移植条件。”贺进东想了想,又说道。
  “我的肺上有结节,多年没有好转,医生说有恶化可能。按照医学条例,如果要有合适的供体器官,是可以申请移植的。”王金钟说道。
  “你是想做心肺联合移植?”贺进东好像突然明白了王金钟的意思。
  “对。我和玉华一起都做心肺联合移植。反正玉华的肺功能也不好。华佗医院的赵大夫说过,心肺本来就长在一起,一同移植起来反而更顺利。那么我们就都由他来做手术吧。”王金钟在光机里,呵呵地干笑了几下。
  但毕竟不是特别愉快的事情,他笑得不怎么动听。而在光机另一头,贺进东听得同样不那么愉快,他的手甚至还在颤抖,一半是感动,一半是更加的紧张。
  同心同肺,非王金钟和陈玉华这样同心同德的伉俪能够想到,这份痴情让贺进东只感觉热泪在眼眶中打转。为爱工作是他一生的最大理想,他再一次为自己选择到Time加公司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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