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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董事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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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意见,我接受。我心里也明白大家出于公司生存与发展的考虑,都是好意,但这件事上,我不想听任何人的劝说。所以无论你们说我自私也好,只考虑个人利益也罢,不顾公司利益,放弃处事原则等等,我都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大家都知道我就是那么一个人,原本公司就是为玉华而创立的,现在也是,将来还是,永远都是。为了玉华,我努力到了现在;所以为了玉华,我现在只能孤注一掷。”王金钟激动地站起了身子,环顾一周,和每个在座的人都目光接触后,缓慢又坚定地说:“我们表决吧。”
  本周,Time加公司的股价经过星期一上午大幅跳水,下午虽然有所稳定,尾盘甚至还有一些上扬,但一周里就跌去了前一周股价的百分之二十几,世界关注。公司上下都非常紧张,所以管理层召集大家,在最短时间里召开了董事局会议。
  如今一般性的事情,只要在脑闪频上进行就可以了,在虚拟现实中,大家一样可以传达精神,完成交流,作出决议。但像这样特别重大的突发性的事情,还是面对面聚集在一起商量比较好。毕竟脑闪频中的虚拟现实是没有温度的,而像现在这样大家面对面坐下来,呼吸相闻,眼神传情,许多一时无法解开的心结会瞬间熔化。这就是人类情感的力量,它的美好与温馨专属于人类独有,交给冰冷的机器,怎么去理会?再便捷的技术都无法替代人类感情。所以乌小眼那种关于对机器人的担心论调,许多人其实并不赞同,当然,除非机器人一样具有情感。
  出公告之前,他们实际才刚刚开过这种面对面的会议。现在又开,是专门讨论董事会向人类统战委员会提交审议报告之事。情感!还是因为情感,这件事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太过重大。
  会议显然已经产生了分歧。之前没有人预计问题会这样严重,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出了大的状况,事情没有向预期的好的那面发展,所以有人就主张暂缓进行爱无终点计划。反正还是很没有把握的事么,不如拖一拖,先稳定现在的业务,私底下加紧研制。
  “偷偷进行?我不同意。我们为了人类更加美好生活在勤奋工作,又不是从事肮脏的不可见人的政治!”Time加公司的首席科学家,爱无终点计划总负责人贺进东总工程师马上发火了。
  “贺总不要生气么,大家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力不是?”公司副总兼人事部总监李加明满脸堆笑,劝说道。
  “这样或许能够减轻一点公司财务方面压力。如果公司股价不振,甚至继续下滑,那么世交所必然就会按要求增加公司财务安全保证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三个月和六个月后,公司分别还有两笔巨额的债务将到期需要支付。十二月份则是公司年报公布期,投资者对公司的期望一直很高,所以定期分红少不了,而且还不能让大家失望,所以又需要准备一笔巨款。如果公司产品销售再出一点状况,情况或许就会更糟。”个子高高的公司副总兼财务总监钱益多说完,眼睛看向了公司另一位副总兼销售总监古特而力。
  古特而力先是“哼哼”两下,感觉表情酝酿足了,才开口说:“今天接了不少经销商的反馈,他们都表示担心公司产品今后的销路问题,特别是心脏系统和脑康系统的产品安全性问题。爱无终点计划似乎就是在告诉人们,我们单独研制成功的心、脑产品都出现了问题。”
  “完全就是两个概念的事!爱无终点计划是解决心、脑协调,共同孕育情感的软件产品,和目前生产的心、脑硬件产品并不矛盾,甚至连关联性都不大。”贺进东说道。
  “可是……”古特而力犹豫着,始终没有说出下文。
  “你不就是想说为什么不给陈总安装脑康2号么?”贺进东心直口快,一下子点了出来。
  有人偷偷打量了一下王金钟的表情。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变化。
  “这个我可以解释。现在看来,更换器官并不是解决人类健康的万能良策。这一修正后的态度,我之前早已经多次表明。”贺进东继续说道,“人体是一个繁杂无比的有机整体,单一器官的功能要与其他所有器官配合默契,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机能。比如心脏,原本我们认为心脏出了问题,就更换心脏好了,但慢慢我们发现,我们那样做,原来只是认识到了心脏主血脉这样一个最基本功能而已。而其实心脏出了问题,还会影响肺,所以我们又发现了心肺同源的关系。现在呢?我们发现更换心脏后的病人,常常出现神志方面的毛病,就又证明了古老中医关于心藏神,主神志的论点。所以陈总现在的问题,可能并不是更换脑康2号可以解决,事实上她用的脑康复1号目前还非常稳定,并不需要更换,包括她的心脏参数,也都要一切正常。因此我可以肯定的讲,陈总是心脑连接出现了障碍。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则必须从情感研究入手。情主景,神主形,情在,则神不散;情至,则神归。正所谓畅精调神,神在,生命在。”
  贺进东什么时候和施公恒走到了一起?他现在的言论,不就是施公恒一直在宣扬的东西么?大家都这样想。器官再造之父发表这样的言论,对公司打击不知会有多大,好在这是在董事会内部。
  没有人再接话。大家都清楚陈总在王董心里的份量,自然也明白她的健康对公司意味着什么。王董说过,所有的企业都有自己的精神,Time加公司的精神只有一个字,爱!因为爱,他创办了Time加公司;因为爱,Time加公司不断创新。什么时候爱不在了,Time加公司也就不在了。只有爱无终点,Time加公司才能没有终点,永远向前。
  大家明白,王金钟在这里已经偷偷更换了概念。他把Time加公司作为国际医药巨头应该给予全人类的爱,用在了陈玉华一个人身上,但还是没有人觉得过分。Time加公司的今天的光芒里,也充满陈玉华的努力,如果没有她创业当初的苦心积累,Time加公司就没有开张的本钱;如果没有她智慧卓越的运筹,Time加公司不可能飞速崛起;如果没有她高瞻远瞩的把控,Time加公司不可能现金流充足,经营无忧。尽管因为身体原因,如今她已经不直接管事,但她对公司的点点滴滴贡献,大家都记在心里,从心底里感激敬佩她。所以当王金钟满含深情地说完那段话,然后让大家举手表决时,没有人再犹豫什么,就连刚才说了一番反对意见的几个人,也都第一时间举起了右手。
  钱益多还表态说:“财务方面我尽量早作安排。”
  古特而力也跟着表态:“销售方面,我们可以加大宣传力度。”
  李加明说:“脑康1号总体还是成功的么,我个人感觉就不错的。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
  他之前器官协调问题也非常突出,但使用脑康1号之后,症状明显改善。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和他一样,对脑康1号评价积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康1号对陈玉华她们的治疗,却效果不好。真的是大寿将至?不敢想。
  王金钟感激地又挨个在大家的脸上扫了一遍,然后也缓缓地举起了右手,说:“那我们就如实向人类统战委员会通报,不管结果怎样,我们的研究都将一如既往地展开!”
  贺总也激动地说:“万一到时候爱无终点计划被人类统战委员会否决了,为了陈董的健康,我会随王董一起退出公司,然后进行私下研究。”
  王金钟朝贺进东点点头,说:“谢谢大家。不过,我想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科技发展了今天,我们已经无法回避情感研究这个课题,就算人类统战委员会担心机器智人获得情感后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我们也可以早作准备么,我相信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贺进东说:“我说的是万一。我也相信不会出现大家现在担心的事情。一味阻碍情感方面,不利于科技进步,情感本来就是人类的一部分,人类连自己都研究不透,总归是一种遗憾,尤其是作为科研人员。”
  钱益多说:“器官再造方面成绩同样不容抹杀。”
  贺进东马上明白了他意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不矛盾的。”
  古特而力说:“对。我们的产品没有问题。”
  贺进东说:“当然。我们现在的研究是要重点解决器官间的更加和谐联系,而不是单个产品本身。我相信肯定是人体所有器官共同的协作,才产生了情感,而情感反过来又作用于每一个器官,让它们协调工作,从而确保人体的正常生活。”
  钱益多说:“我说么,器官正常与器官协调本来就是两方面的事情。”
  古特而力说:“对。对。那就一起研究。”
  王金钟说:“好的。不过,人类统战委员会方面还是要多做工作才对。毕竟委员来自各个行业,我们的研究专业性又强,有人不理解是正常的,所以必要的解释工作少不了。下一步公关部要成立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小组。”
  “是。”负责公关部具体管理的一位年轻人马上应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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