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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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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是你?”
  女子在片刻惊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林锋,几日前她可以说是路见不平帮了林锋一把,但怎么也没想到前些日子帮助的小叫花竟会在这府中重逢。林锋此时内心的波澜更为激烈,本以为这辈子都将见不到女子,却为曾想到她是王家大小姐。
  二人讶异的表情尽收于龙总管眼底,龙总管轻咳一声迈步来到女子身边。
  “怎么,这个小子小姐您认识?”
  看着林锋后背因为鞭挞留下的伤痕,女子眉头一皱。
  “他与我有过一些交集。”女子叹了口气,“龙总管,今日你将他交予我吧,我想与他叙叙旧。”
  “这样恐怕不妥吧,大小姐。”龙总管面露难色,“您这样为难小人,万一家主问起来……”
  “父亲若问起来就说人是我带走的,想来父亲也不会为难与你。”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决定了。”
  瞧得女子有些微愠的表情,加上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龙总管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女子俯身将林锋搀扶起,在龙总管难看的脸色下朝自己的闺房走去。目送二人离去的过程,王尘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要说这个家里王尘最不敢得罪的人,除了父亲王大富便是他这位大姐了。自从他们的母亲过世后,大姐便充当起了母亲这个角色。
  “王尘少爷,你说这……”
  说来此事本就是受王尘的指示来做的,眼下既然演变成这种情况龙总管自然是要询问王尘意见的。
  “切,既然大姐出手了我有什么办法。”王尘啐了一口,“只能算那小子走运了。”
  看得王尘那略微阴沉的表情,龙总管内心一惊。眼下王尘脸上浮现出的狠辣与方才那番唯唯诺诺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看来这王家之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便是这位年纪最小的少爷。
  穿过一道长廊,女子搀扶着林锋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虽说院落算不得太大,但一眼望去还是让林锋感叹王家的富庶。女子居住的地方比起说是院落,用花园来形容或许更为恰当。因为季节的缘故有些花早已凋零,但呈现在他面前的仍是一片百花齐放的景象。嗅着阵阵袭来的花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而且王家会有专人来打理这些花草,所以看上去也并未显得有杂乱感。在百花的中央还摆放着玉雕的桌椅,想来每一个来到此处的人都会赞不绝口。
  “你先在此歇息一会,我去房中取点药来。”
  “这点小伤岂敢劳烦大小姐,小人还得继续去挑水呢。”
  说罢,林锋转身便欲离去,但小手却是被女子拉住。女子拉着林锋来到花丛中央,强行将他按在了玉石椅子上。
  “给本小姐好好在这呆着,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谈什么挑水。”
  不待林锋开口,女子便转身进入了房中。看着女子的背影,林锋叹了口气,他心里也不清楚被这位大小姐救下到底是福是祸。
  不一会儿,女子便从房中走了出来。手上除了拿着一个玉瓶外,还端来了一盘糕点。看到糕点的林锋眼前一亮,他从早上开始就未进过食,此时看着女子手中的糕点连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生生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毕竟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罢了。
  “转过身来把衣服掀开,我为你上药。”
  听得女子要为他上药,林锋脸颊一红。虽说自己年纪还尚小,但孤男寡女这种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还是自己来吧,爷爷以前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
  林锋刚将脑袋偏转过来,就被女子一把按在了桌上。
  “趴好,不要给本小姐乱动。”
  听着女子不容置疑的口气,林锋只好俯在玉桌上任由女子摆布。女子将林锋的上衣掀开,看到的便是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有那骨骼都已经快压得变形的肩头。眉头一皱,女子打开玉瓶将药粉倒在了伤痕之上。
  “嘶……”
  药粉刚接触到林锋的皮肤便使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那种疼痛感简直比鞭子抽在身上更为痛楚。
  “怎么了,很痛么?”女子关切地问道,“忍忍便好了,这可是治疗创伤的奇药。”
  “多……多谢大小姐。”
  林锋将衣物穿好,方才的疼痛感还是让他憋出一头冷汗。后背那种犹如火烧的感觉,让他的牙关止不住颤抖。
  “谢什么,我只是看不惯四弟捉弄你罢了。”女子笑了笑,“我这个四弟啊,从小就喜欢捉弄下人,为此我可没少操心。对了,上次一别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王诗韵,你呢小弟弟。”
  “回大小姐的话,小人名叫林锋。”
  林锋朝王诗韵鞠了一躬,自从老叫花过世后他还是第一次在他人身上感受过关怀。
  “林锋啊……”王诗韵心中默念了几遍,“你应该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吧,这里有一盘糕点快吃吧。”
  说着,王诗韵将手中的糕点递到了林锋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糕点,林锋将小手伸了出去。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伸出的小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难道你还怕本小姐下毒不成。”
  王诗韵的调笑瞬间打破了尴尬,林锋拿起盘中的糕点狼吞虎咽起来。看着林锋狼吞虎咽的架势,王诗韵微笑地点了点头。
  “哎,你慢点,别噎着了。”王诗韵关切地说道,“对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爷爷生病了么,眼下怎么又跑到我王府中做起了下人?”
  提到老叫花,林锋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随即眼神迅速黯淡。
  “爷爷他前些日子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林锋掌中握得粉碎的糕点,王诗韵心底一沉,她还真是不该提这件事。
  “没关系的。”林锋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医馆的大夫说爷爷早已病入膏肓,没有办法施救了。”
  “哎……”王诗韵叹了口气,“明日起我会向父亲说明,让你呆在我身边。你失去了爷爷,今天开始我便是你的姐姐。”
  “大小姐,我……”
  林锋眼角泛着泪光看向王诗韵,内心一股暖流悄悄淌过。
  “还叫大小姐啊。”王诗韵笑着摸了摸林锋的脑袋,“从今以后没人的场合下你就叫我韵姐,知道了么?”
  “好的,大小……不,韵姐。”
  “嗯,今日你便先回房休息吧,挑水的事我会吩咐龙总管叫其他下人做的。”
  听得林锋一声“韵姐”,王诗韵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王诗韵的院落中出来后,林锋内心松了口气。有了王诗韵的帮助,今天总算是不要再去江天城外挑水了。不然这个时间点再去江天城外,今天挨饿不说可能还会再次遭到龙总管的毒打。
  穿过长廊,林锋一路低着头准备回房歇息。但就在他即将到达下人们的住处时,却被两道身影拦住了去路。抬头看去,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先前捉弄他的王尘。而另一道身影年纪稍稍显得比王尘大一点,从身着锦衣华服这一点看来,必定又是这王府中的某位公子哥。
  “哟,这不是刚被大姐叫过去的下人么。”王尘戏谑一笑,“怎么就回来了?”
  “小人见过二位少爷。”
  林锋朝二人鞠了一躬。虽说王诗韵方才认他做了弟弟,但毕竟王尘才是这王府中的正牌公子哥,他可是招惹不起。
  “四弟,这便是你说的那名被大姐救下的下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嘛。”
  王尘身旁的公子哥正是这王府中的三公子,王琦。平日里二人臭味相投,经常爱捉弄府中的下人与婢女。府中所有的下人与婢女都对二人敬而远之,他们可不敢招惹这两位公子哥。
  “三哥,我说的可不就是他吗。喂,眼下本公子想让你去做一件事。”
  “但凭公子吩咐。”
  林锋内心一紧,他可是刚因为王尘的捉弄而遭龙总管的鞭挞,不知道王尘又想让他做什么。
  “看到那里栓着的獒犬没?”王尘手指向角落趴着的獒犬,“我要你去吃它旁边的狗食。”
  林锋瞳孔一缩,虽说他从前只是江天城内的一名小叫花,但却从未做过与狗争食的事情。眼下王尘竟然叫他去吃狗食,汗水顺着林锋的鬓角流了下来。
  “怎么,你不想做?”
  看着迟迟未动的林锋,王尘语气之中显得有一丝不悦。
  “小人……小人这就去做。”
  林锋双拳紧攥,慢慢走向那趴在角落的獒犬。獒犬见林锋的到来朝他吠了几声,不过白日里獒犬都是锁住的,任凭它如何挣扎却是不能离开原地。
  看着面前的狗食,林锋犹豫了。他此刻内心备受煎熬,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能做出与狗争食的事呢。
  就在林锋犹豫的时候,王尘从他身后一脚将林锋的头死死踹在了狗食上。林锋只觉得一股子窒息的感觉在他脑海中翻腾,耳边不时传来王尘与王琦的大笑之声。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在我们的眼中你连狗都不如,你最好现在就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刺耳的笑声中,王尘与王琦渐渐走远。林锋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轻轻抹掉脸上粘上的狗食,双眼冰冷得令人心悸。
  “我林锋在此发誓,总有一天你们要千倍万倍偿还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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