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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何谓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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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火光缭绕间,完胜的痋人又重新窜上枝头,借助树枝的掩护,在茂密的树冠中穿行,如一只只穿行在地狱黑暗中的饿鬼,狰狞可怖。
  浑身裹满黏液的小虫子从湿润的土壤里钻出,顺着细密的草履缓缓爬行,留下一条湿润的行迹,爬过强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犹如未觉。
  他的双眼紧盯着树头窜动的幽灵,用恶狠狠目光,目送它们远去。
  一只痋人忽然回头,似有所觉,强子连忙压抑住呼吸。
  心中暗惊,这痋人感官也太敏锐了。
  这只痋人其实看的并不是强子所在的方向,它看的是刚刚结束的战场。它们没有眼睛,只用超声波重新扫视,确定再无活人,又转身离去。
  看着痋人转身离去,这才呼出了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心跳在嘭嘭作响,实在没办法不紧张,只要这群痋人离开的路线在他附近,他就无处躲避,只能依赖身上仓促覆盖的伪装。
  虽然看见了痋人离去,但依然不能大意。强子拖着满身的泥泞缓缓向前爬行,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穿轻便的迷彩鞋。作战靴坚硬的鞋底蹬在湿滑的草地上,毫不受力,一踩就滑一个空,只能双肘双膝协调用力,像条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向前蠕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冒着危险靠近过去,只是内心深处的意念告诉他,他该看看战场,说不定还有人侥幸躲过一劫,虽然希望渺茫,哪怕他只是去给相处不久的战友们送行。
  很快他就爬到了路边不远,再次坚定了心中的选择。他拔出刺刀,刺刀挂环套在枪口,把刺刀柄后的卡口狠狠的按进刺刀基座,提着乌漆漆的钢枪站了起来。
  子弹就在枪膛里,保险也已经打开,他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的感受周围的动静。
  警惕的目光扫视过周围每处阴影,确定并无危险后,这才迈步向前。穿过路边的水沟,鞋子上沾满了厚厚一层污泥,踩在马路上发出啪叽啪叽的轻响。
  战场上并不是悄无声息,还有些重伤的痋人没有死透,发出低低的哀嚎,它们被同类放弃了。
  噗呲!
  刺刀扎进了它的心脏,黑色的鲜血顺着刀锋向外奔腾,随着刺刀拔出,泊泊如泉涌。
  花瓣般的嘴唇用力翻腾了几下,哀嚎声戛然而止,涌出的黑血混进了鲜红的小水洼。
  强子没有停止,手起刀落,机械一样的动作,收割着一条条残命。
  从车队的后方向前走去,路上都是战士残缺不全的尸体,车厢的篷布早已被撕的粉碎,露出了里面孤零零的铁架。
  指挥通信车旁,强子止住了脚步。防弹玻璃制作的车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地粉碎的玻璃晶体散落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犹如繁星。二排长还在车厢里,原本黝黑的脸庞呈现紫黑的怪异色泽,衣衫破裂,胸口塌陷,露出白骨森森,明显生机不存。
  强子麻木的转过身去,最后一辆步战车周围铺满了痋人尸体,显然战车坚持到了最后。
  袭击来的突然,炮手还在炮塔外,炮塔的舱盖没有来得及关闭,他就被痋人夺去了年轻的生命。
  此时狭窄的舱门竟然挤着四只痋人,头朝下脚朝上,舱口卡在腰间,身体都扭曲变形了。
  强子能想象得到战车里的人经历了什么。
  战斗打到最后,分散在外面的战士防护能力薄弱,很快就被一面倒的屠杀,唯独剩下步战车苦苦支撑,战车前后都被堵住,车里的战士从射击孔中疯狂射击,周围很快推了一大片尸体,但车顶的舱门被痋人疯狂冲击,根本就难以关闭,一只只痋人从舱门冲进车厢。战士们拼命的格杀,绝望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战车能冲开拦路的大树,可他们没能成功。
  战车还没来得及冲开拦路的大树,痋人已经撕碎了车厢里的一切生命,包括它们的同类都在混乱中被撕裂。
  运兵舱里有六个战士,驾驶舱里只有两个人,痋人冲进车厢后,驾驶舱率先沦陷,随后运兵舱的战士终于在彻底的绝望中引爆了光荣弹,与冲进来的痋人同归于尽了。
  最终形成了强子现在看到的画面。
  强子虽然入伍两年,也打了不少硬仗,这种场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在他的眼里唯一能与这次惨烈相比的,也只有他在防线之外的最后一次战斗。
  他不禁想起了侦查连的连长廖兴辉、指导员郭京还有留下断后的侦查连战友们。强子一直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面对痋山兽海的,面对那么多的怪物,究竟是怎样一种恐惧。
  今天他终于看到了冰山一角,两百多痋人对一个排就是一边倒的屠戮,当时留下断后的满打满算也就三辆战车加一辆指挥车,不到四十个人,但就是这不到四十个战士,阻拦的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怪兽群。
  “要是我在哪里,估计会直接引爆光荣弹,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吧?面对注定的死亡,没有任何机会。”强子心里默默的想着。
  面对绝望有这个想法的不一定就是懦夫,但没有这个想法的绝对是真正的勇士。
  强子走到战车后舱门,舱门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抓挠痕迹。门把手入手还有余温,爆炸的高温到现在还没散去。右手用力猛的一压,咯吱~舱门应声而开,一具蜷缩的尸体顿时滚落了出来,尸体的皮肤被爆炸的浓烟熏的焦黑,一具具尸体被从车厢里拽出,六个战士七只痋人,加上驾驶舱里的两人,难以想象这么多躯体,就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厮杀,估计他们都能看得清痋人皮肤上的纹理。
  驾驶员就趴在车载电台上,当时还在向外发送警报,可惜此时的他,连头颅都不见了踪影,厚厚的血痂覆盖了仪表盘。
  强子鼓起勇气抓起了黏糊糊的步话机,连接另一辆战车的电台。
  “喂……班长,二排……除了五班已经没有活人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颤抖,已是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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