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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依旧疾驰着，没有因为老何的牺牲而有丝毫停留。
李明紧紧咬着下嘴唇，依稀可见斑斑血迹。
疼痛在提醒李明，他要保持清醒，他不能激动，不能感情用事。
这是老何用命换来的宝贵时间，他不能丢！
爆炸的烟尘遮挡了视线，让人看不清人面蜥如何，老何……如何……
渐行渐远，还能听见人面蜥痛苦的嘶吼，和子弹殉爆的噼啪声。人面蜥可不会被手雷杀死，可能是它们觉得这伙人不好惹，吃痛逃走了吧。
强子靠在舱门口，听着风声呼啸。
老何就这么走了，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强子脑子里乱乱的，他还记得刚刚到连队时老何对他说“小子，你跟着我，说明什么你知道吗？说明你以后活着回来的机会比我大！哈哈哈……”
老何兑现了他说过的话。
爽朗的大笑声好似依旧停留在耳边。
强子看了看结满了血痂的手，那血老何的，是扶老何上车时从指缝里溢出来的，熟悉的味道还没散。
这就是军人最好的归宿吧。
何须马革裹尸还。
老何说他参军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怪物，他是最初与怪物作战的一批战士。
他见到了从和平到混乱的演变，见到了这世界变得他不再熟悉，见到了太多生死离别。
但这次离开的是他，他也没能活着看到最后的胜利。
强子看着车后方，早已看不见爆炸的地点。默默的在心里说“你的使命结束了，好好歇歇吧……”
天空传来螺旋桨的破风声，“你车即将进入中国军事管控区，请立即表明身份，非中方人员立即解除武装，下车接受检查。YouareabouttoenterChina'smilitarycontrolzone.Pleaseidentifyyourselfimmediately.Non-Chinesepersonnelshoulddisarmimmediatelyandgetoffforinspection.”通讯器里说道。
“这里是边防第791旅武装侦查连第八侦查小队，完成任务归来，无携带危险生物，无特殊状况。”李明熟练的回复道。
“欢迎平安归来。”这次通讯器里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直升机远去，去继续他们的巡逻任务。
李明开着步战车一路平安无事，回到了连队营地。
“我去交车，你去向连长报告吧。”李明说道。
李明没有去看强子，因为两人都不想在报告事情经过的时候，再重复一遍老何的牺牲。
虽然那个画面一直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
在他们眼里，任何战友的牺牲都不会因为见多了而麻木。
“嗯。”强子小声的答应着，这是他参军以来第一次怯懦。
以前这种事都是老何去做，但老何从来没有教过他，可能老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吧。
这是一片临时宿营地，临时搭建了一片军用帐篷，强子向着中间的帐篷走去。
强子在路上无精打采的走着，脑海里还是那挥之不去的画面。
他突然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短，短到他来不及组织语言。
他不想把老何的牺牲，在语无伦次和痛哭流涕中粗略盖过。
突然帐篷门帘被掀开了，里面的人和强子四目相对，俱是错愕。
开门的是通信员，见到来得是强子，再看看强子的表情。
通信员拍了拍强子的肩膀，侧过身出去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可以通知军医不用准备抢救老何了。
“报告！”一声大吼。
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给不争气的自己打气。
“进来吧”帐篷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帐篷里不是很明亮，一个中年男人就站在窗户旁。两个鬓角参杂着白发，他没有转身。
这就是强子的连长廖兴辉。
“老何没回来？”连长率先打破了平静。
“都是我的错，老何是为了救我……”话还没说完，连长摆手示意打断了强子。
“等你稳定好情绪，写份客观的事情经过交给我。”随后话风一转道：“你们组是第一个回来的，老何他跟了我八年，没让我失望。我还要等其他小组回来，如果他们也有伤亡，我会给你们重新调整人员，到时候不管是解散你们小组还是给你们安排个下属，或者是小组长，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接受，不要因为老何而有抵触情绪。”连长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但大家知道一切以任务为先，怀念也只有放在休息的时候默默的进行。毕竟这里还是战场。
“是！服从组织安排！”强子回答道。
“你们这次任务完成，接下来该轮到你们留守，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等你们其他小组都回来，再交接任务。”连长还是不带丝毫感情的道。
“是！”说完强子离开了帐篷。
连长的眼睛依然望着窗外，锐利的眼神带着一丝疲惫。
那是营地大门的方向，他在等他的兵平安归来。
强子躺在自己的上铺，泪光就在眼里打转。
他想起了老何以前带着他们搞体能经常喊的头号“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他也还像以前新兵蛋子一样，白天受了委屈，晚上就躲在被子里哭，但又不敢出声，害怕吵醒下铺的老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