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坐办公室不干活的人都会生病

　　“许可，把桌子擦一下，上面有点尘土。”齐希悠闲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捧着刚买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观看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新闻节目。
　　许可站在他的身后，瞟了一眼蒙着一层灰尘桌子，没有动。
　　“许可，卫生间打扫一下，好像堵了。”
　　许可的身上透出了淡淡的寒气。
　　“许可，帮我洗一下咖啡杯。”
　　许可凝视着齐希从背后伸手递过来的咖啡杯，再也忍不下去，寒声道：“我不是你的下属，我只是来寻找一个答案，如果你不想说，我现在就走。”
　　“年轻人就是没耐心！”齐希叹道，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自己动身去洗咖啡杯。
　　从厨房那个屋子里，忽然传来了齐希声音：“你身体一定不好吧，坐办公室不干活的人都会生病的。”
　　许可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说不清现在的复杂心情了，总之现在只要听到齐希说的话就会反感，他太罗嗦，总是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吧啦吧啦吧啦……”
　　一连串手机铃音响起，许可向前一看，是沙发上齐希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提示，显示是双江人事部。
　　双江公司是一家小公司，在这个城市有些年头了。
　　这时，齐希从厨房出来了，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
　　“是。”
　　“是。”
　　“现在就可以。”
　　通话结束，齐希转过头对许可冷冷一笑，说：“走吧，带你去找答案。”
　　许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还没明白刚才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就忽然被告知这一个消息。
　　……
　　下午两点，许可跟着齐希准备出发。
　　齐希的小楼后面有一个车库，里面有一辆小轿车，并不是太贵，也算不上便宜，现在卖价约20万左右，车牌尾号是950NP。
　　齐希开着车，对许可说道：“后备箱里有一套衣服，等到了目的地，我们穿上它就能混进里面，接下来你就可以看到你想要的答案。”
　　许可稍稍兴奋了一下，问道：“衣服？是高科技产品？隐身服装？”
　　“啊？”齐希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一眼旁边座位的这个人，讽刺道：“亏你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还高科技产品，看电影看多了吧。”
　　许可有些尴尬，不再说话，他的世界观已经被先前看到的，那些超越他认知的事物所扭曲，满脑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顺着一条宽广的街道，他们来到了一个商业区，找到了那个叫做双江的公司，齐希忽然在停了下来。
　　齐希打开后备箱按钮，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说：“去后备箱拿衣服。”
　　许可意外地点了点头，下车去拿衣服。
　　半分钟后，许可再次进入车内，手中拿着这样一个大黑包，脸色有些难看。
　　“这就是你说的衣服？穿上它就能进去？”
　　齐希无辜的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许可将怒气压下，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缓慢的打开了黑包。
　　包里面装的是两套衣服，赫然是当初许可见到齐希的时候穿的那件。
　　清洁工穿的职业服装！
　　“你开的是真的清洁公司吗？”许可的嘴角默默抽动着。
　　齐希已经熄灭了发动机，抽出钥匙，不耐烦道：“你速度快点，去晚了会罚钱的。”
　　许可顿时火了，道：“你又要我帮你干活，我是来找答案的，不是来陪你浪费时间的。”
　　“年轻人就是没耐心。”齐希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听我的，我给你答案。要么下车，别再烦我，我可没你那么悠闲。”
　　“你以为你年纪就很大吗！”许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没了动静，意外的安静起来。
　　“你去地下场停车，我去双江公司准备一下。”齐希道。
　　就在齐希将要下车的时候，许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片刻后道：“我不会开车……”
　　“这样可不行。”齐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赶快去学吧，你以后会是我的专车司机，不会开车怎么行。”
　　许可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去理会，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
　　齐希也没有继续插科打诨，开着车驶入地下停车场。
　　刚开进去的时候，从车窗外刮进来了一阵风，许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嘟囔道：“还没入秋，怎么会这么冷！”
　　齐希双目微眯，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说：“你肾虚了。”
　　……
　　在车内套上清洁服装后，齐希与许可齐齐下车，坐电梯来到了大厦五层，这里便是双江公司所在。
　　“你去厕所收拾一下，我先去办点事儿。”齐希道。
　　“你去干什么？”
　　“总要去后勤说一下吧。”
　　“那我呢？”
　　“去扫厕所呀，怎么这都要我教。”
　　许可无奈的望着齐希渐渐远去的背影，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此刻的心情，心中一万匹羊驼踩踏过去，每一只羊驼的身上都有齐希的身影。
　　而当许可来到洗手间的这段路程，有数十双目光都在他的身上略过。
　　他们好像在说：“这么年轻就做这个，真没出息。”
　　许可气愤无比，却充满了羞愧。
　　也许，他连一份清洁工的工作都有可能找不到。
　　带着复杂的情绪，许可走到卫生间，将随身携带的塑料牌立在门口，上面写着七个字：正在施工，请绕行。
　　凡是明眼人都会看出来，这个东西不可能是清洁工用的，也不知道是齐希从哪个道路施工重地捡来的。
　　可是谁会将自己的注意力平白无故的浪费在这样的东西上。
　　这些来来往往的白领们不会，他们眼中瞧都不会瞧一眼。
　　许可不会，他已经郁闷到了极点，哪里有什么兴趣去看，他掏出了一只马桶刷，走进卫生间内开始清理每一只马桶。
　　清理完三个厕位的马桶后，依旧没有齐希的身影，许可愈发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狠狠地将马桶塞扔到一边，关上马桶盖后坐了上去，赌气似得休息起来。
　　大约过了三分钟，许可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正打算推门离开。
　　“我怎么会骗你呢，小宝贝，再不乖我可要打屁股了！”
　　一道带着甜腻的恶心声音传来，许可收回扶在门上的手，再次坐了下去。
　　许可心想：“应该是在打电话吧，要不就等一会儿再走，免得尴尬。”
　　“她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证据都没有，别听别人瞎说！”
　　“我真没骗你！苍天为证，日月为鉴，我要是敢说一句谎话，让我今天就死！”
　　“别担心嘛，我只要是清白的，怎么会出事，我只是为了我家小宝贝，发出誓言而已。”
　　“别总是那晚那晚了，那晚我就是送她到了小区门口，不信你可以让人查监控！”
　　“……”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许可深深的皱着眉头，对卫生间的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怕发出响动，他现在就想对着马桶大吐特吐一番。
　　“好恶心的聊天语气！还是分了吧你俩！”从小就没谈过对象的单身狗许可，心中咒骂道。
　　许可实在等不及了，将厕位的门轻轻推了一丝，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扫了两眼之后，许可忽然看到了一个东西，顿时被吓得冷汗都出了一身，双目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喊出来。
　　卫生间有一面镜子，镜子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体型偏胖，一只手正打着电话，看他的背影根本没有什么特殊。
　　可是许可从那面镜子上，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正脸，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恐怖。
　　这个男人随意的打着电话，说着甜蜜的话语，可是却将嘴张得很大，几乎能塞下一个篮球，嘴里面密密麻麻的一排尖锐牙齿，最前排的两颗尤其硕大，透着森森寒光。
　　“这是人吗！”许可心中震撼无比，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发出响动，吸引到这个人，不，是这个怪物的注意。
　　他看到这个男人伸出了一只小拇指，指甲逐渐变得又黑又长，竟然塞进嘴中……剔牙。
　　许可所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颗心狂跳不已，瞳孔骤然缩紧，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将那个马桶塞握得紧紧的，手面都开始泛白。
　　“快走吧！”许可心中不停得念叨着，祈祷着。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出，在这间卫生间里甚至传了一道回音。
　　许可吓得差点窒息了，低头一看，竟然看到自己的脚下掉落了一只打火机。
　　“我……操！”
　　许可心中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就算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忍不住心中狂骂道：“谁在害我!我他妈根本就不抽烟！”
　　忽然，许可立刻响起了什么，猛地抬头透过那个小门缝向外看去，外面已经没有了那个恐怖男人的身影。
　　许可大口咽了口吐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了门，探出头向外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头顶似乎落了一滴水，有一股潮湿阴冷的感觉。
　　许可心中咯噔一下，将头缓慢的抬起来望去，一张恐怖扭曲的的脸上，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
　　“嘶！”许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脊梁骨都变得僵硬，他并没有呆立在原地，而是下意识的反应，猛然抬起手臂，将手上的马桶塞向上戳，瞬间转身逃窜。
　　马桶塞被塞进怪物的嘴中，它一口咬断这只马桶塞，目露凶光，却没有追赶上去。
　　“咚！”
　　许可感觉自己撞到了一面墙上，由于跑得太急，结果被撞倒在地。
　　当他抬头看过去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从心底里深恶痛绝的脸。
　　可是这张脸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看到我的打火机了吗？上厕所不抽烟有些别扭。”齐希淡然的挠了挠头，样子有些欠揍。
　　“我……”许可已经无语了，脏话都不想骂了，只想着赶快逃出这个怪物的魔嘴之下。
　　那个怪物再也没有了人形的样子，像是一只蝙蝠一样，趴在天花板上，发出了人的声音，像是硬币在砂纸上摩擦一样。
　　“不知死活！”
　　虽然他这样说，却总有种顾忌的感觉，不敢贸然进攻，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危险。
　　齐希的嘴里叼着根烟，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走到了许可刚才停留的厕位，捡起自己的打火机。
　　“哒！”
　　清脆的响声，顿时在这个卫生间回荡。
　　一缕白烟飘起，齐希深深地呼出了口气。
　　“最近的妖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现原形了。”齐希嘟囔一声，转过头对许可说道：“这就是你要看的答案。”
　　许可怔怔的呆立在原地，偷偷看着天花板上的蝙蝠，声线颤抖着说：“这到底是什么？”
　　齐希再次吸了口烟，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妖。”
　　“世间灵物万千，人类只是其中之一，你眼前的这个，称之为妖，除却人之外的肉与灵的结合体。”齐希抬头看着凶神恶煞的蝙蝠妖，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好好装人去生活，估计谁也不会管你，可是你竟敢杀人夺命，吸食他们的灵蕴，已经犯了天地大律。”
　　蝙蝠妖怪桀桀一笑，声音像是摩擦在砂纸上，说道：“现在的世界，谁能管我！”
　　齐希舒服的呼了口气，烟雾缭绕，道：“其实我也管不到的，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完不成任务，烟钱都不够……”
　　“真是猖狂！”蝙蝠妖怪目露凶光，一脸阴险说：“自那件大事件后，世间从此无神，妖魔鬼怪兴于世间，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地府的那帮人，可他们依旧要根据生死簿来办事，而你算什么东西！”
　　齐希脸上的随意渐敛，双目逐渐眯起来，捏着烟蒂的手似乎有些颤抖，许可注意到他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妖魔鬼怪兴于世间？”齐希的脸上似乎挂着寒霜，语气也变得凌厉，缓缓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为祸人间！”
　　紧接着，齐希忽然说道：“更何况，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的？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吗！”
　　蝙蝠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阴冷怪异，说道：“哈哈！以前他是我们妖界英雄，可是现在，几乎所有的妖魔都会尊敬的称呼他一声，你听说过那个尊称吗？”
　　齐希的额前，一缕缕细长柔软的刘海似乎被风吹动，飘在了气氛紧张近乎凝固的空气中，他沉默不语。
　　蝙蝠妖怪语气轻蔑，一字一顿道：“我们都称他一声，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