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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年初见,夏如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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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元大陆,霸域,玄武城,城中的一处偏僻角落,有一座不起眼的四方小院,青砖垒的墙壁,蓬草搭的屋顶,极其简陋。
  小院的中央是一棵酸枣树,本是枝繁叶茂的季节,却光秃秃的,上面挂了几苞玉米和两串干瘪的鲜红辣椒,小院的东南角,篱笆围挡,圈养了几只土鸡,而在小院的门口,站着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和他名义上的小侍女……
  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一片朦朦胧胧,小侍女个子不高,她仰头望去的时候,只隐约看到少年蓬松的发梢和深邃的眼。
  “少爷,你今天好帅啊!”
  “沫沫,你真是一点城府都没有,只会说大实话!”冷轩语重心长的说道。
  “本来就是嘛!”
  “嘿嘿嘿!好吧!不得不承认,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的眼光!走!今天心情好,带你下馆子!”说完,冷轩拉着沫沫的小手,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沫沫阻止道,“少爷今天不去采药吗?”
  “不去!”
  “不去打猎吗?”
  “不去!”
  “可是……家里的余钱不多了啊!明天我们吃啥?喝啥?用啥?”涉及到吃穿用度的事情,沫沫总是一副高瞻远瞩的表情,显然,这两位的家境并不宽裕。
  “来!你看,这是什么?”冷轩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荷包,将其中的银子一股脑倒入沫沫的手里,里面除了几两碎银外,竟然还有一枚五两的银锭。
  “哇!!”沫沫小手捧着银子,眼神放光,“这么多!省着点,够花一个多月了吧!”
  “傻丫头!省着干嘛?昨天少爷运气好,上山打猎的时候宰了一头狼,换了些银两,今天不干活,逍遥快活去喽!”
  沫沫撇着小嘴,“逍遥归逍遥,快活归快活,这些钱还得省着花!”
  “不能省,咱们呐,要在一天之内把银子全部花完!”
  “可是……”
  “沫沫,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冷轩问道。
  “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啊!前几年咱们生活困难,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少爷我长了几分本事,能够赚大钱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奢侈一回!”
  “我的生日?!!”沫沫的小脸上绽开了笑容,仿佛久经干旱中初逢雨露的花朵。
  “这钱还省不省?”
  “不省啦!”
  “该花不该花?”
  “该花!”沫沫嘿嘿笑着。
  “傻姑娘!”冷轩揉了揉她的头,“走吧!把药材带上,顺道送到医馆,然后咱们去仙客楼大吃一顿!”
  “嗯!我要吃长寿面,加两个鸡蛋的那种!”
  “没出息,我让他们给你加三个蛋!”
  ………………
  在去仙客楼的路上,要经过一家医馆,名叫回春堂,牌面很小,却在城中颇有名气。冷轩上山采来的药材,全都卖给了这家医馆。
  医馆的主人名叫易凡,年近古稀,仙风道骨,高明的医术,当真是妙手回春!三年前,沫沫生了一场大病,正是这位易老爷子,将沫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所以,冷轩一直对老爷子心怀感激和敬仰。
  冷轩和沫沫来到医馆,也不管里面的伙计,轻车熟路来到了医馆后院。一进门,沫沫就喊道:“易爷爷,沫沫来看你啦!”
  “嘘!沫沫,小点儿声,爷爷在屋内休息呢!”柔声传来,却是一位女子,跟冷轩一般大的年纪。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恬静淡雅,青葱玉指,及腰长发,乌黑的大眼睛明亮深邃,如同一弯波光粼粼的湖水,令人心驰神往。
  “哦!薇薇姐姐,我们给你送药材来啦!这是少爷昨天从大山深处采的,很是辛苦呢!”
  易薇薇连忙从沫沫手里接过药材,旋即惊讶的看向冷轩,“这是?无涯草!这无涯草非悬崖绝壁不能生长,你是怎么采摘到的?”
  “当然是爬上去采的!”冷轩说道。
  “那么高,你没受伤吧?”易薇薇明显是在担心冷轩。
  “凭我的身手,哪能这么容易受伤……”冷轩本想先吹个牛皮,不过转念一想,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了过去,“薇薇……这是我按照书中的法子,给你调制的百花晨露水!”
  “百花晨露水!真的被你调制出来啦?”易薇薇十分惊讶。
  这百花晨露水,是一本古书中记载失传已久的药方,有美容养颜,滋养肌肤的功效,易薇薇曾亲自调制过多次都失败了,没想到竟被冷轩调制出来。
  接过冷轩递过来的百花晨露水,易薇薇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红晕。玄武城的风俗,如果一名男孩送给女孩胭脂水粉,意味着他喜欢她,何况是更加难得的百花晨露水。
  一时间,易薇薇的脸上似火烧一般,看向冷轩的眼神,也多了些许含情脉脉,冷轩更是如此,眼神中温情款款……仿佛两人之间那长久以来心照不宣的情感,就要被这瓶百花晨露水给打破……
  “少爷……沫沫也想要呢!还有没有哇?”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沫沫可怜兮兮的讨要声将二人惊醒,易薇薇轻咳一声,转过身去,冷轩则尴尬的笑了笑,捏了捏沫沫的脸,“回家给你弄!”
  ………………
  离开了回春堂,又穿过了几条小巷,才来到玄武城最为繁华的街道——玄武大街。这条街道全部由艾青石板铺成,光洁油亮,贯穿全城,是整座城的中轴线,极其繁华热闹。仙客楼位于玄武大街的中央地段,门庭开阔,气派非凡,总共五层。
  沫沫望着仙客楼的牌匾,痴呆了片刻,仿佛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来这等豪华的酒楼大吃一顿!
  “走,进去吧!”
  说话间,冷轩拉着正在愣神的沫沫就要往里闯,然而还没等两人迈进大门,门口的小厮就将二人拦了下来。
  “呦!客官,您几位呐?”
  “两位!”冷轩背着双手,腰板挺的笔直。
  “吃几层楼哇?”
  “吃二层楼!”
  冷轩高昂着头,底气十足,一副老子兜里就是有钱的模样。
  那小厮打量了冷轩几眼,实在没看出来,这小子竟然要去二层楼吃饭。仙客楼的二层楼,消费水平可不低,一顿饭大概能抵得上平民百姓家里一个月的花销,所以,只有世家子弟才有财力进入二层楼吃饭。至于仙客楼的三层、四层、五层,一层比一层豪华奢侈,花销如流水,根本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能够进入的。
  见门口小厮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冷轩大手一甩,将那枚五两的银锭抛了过去,“拿着!给本少爷找个雅间!”
  “得嘞!您楼上请!”小厮见钱眼开,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当下也不管冷轩是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人家哪怕倾家荡产来二层楼吃一顿饭,又关自己何事?给钱就行啊!
  上了楼,沫沫才忍不住质问道:“少爷,你刚才抛银子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爽?”
  “也不是太爽啦!”冷轩有些心虚。
  “少爷,你这样花钱,真是太作了!”沫沫的小脸阴沉如水,纵然来时满口答应要把所有银子花完,可真到了花钱的节骨眼,她是真的心疼呐!
  “沫沫,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说钱重要还是你重要?”
  “当然是钱重要!”
  “呃……”
  冷轩挠了挠头,竟然无言以对。
  ………………
  看着沫沫那扣扣索索的劲儿,冷轩欣慰的笑了笑,这几年,要不是她扣扣索索的过日子,恐怕两人就真的饿死了。自从家道中落,又被迫离开家族,他们两人的日子实在是辛苦。
  冷轩知道,最辛苦的还是沫沫,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修炼和读书,除了上山采药和打猎,家里家外的活计全被这小丫头包了下来,打水砍柴、生火做饭,甚至会在自己疲累的时候,打来一盆温度恰到好处的洗脚水……转眼间,曾经自己拼命保护的小丫头,已经开始反过来照顾自己了。
  今天是沫沫的生日,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还记得七年前的那天,仿佛上天注定一般,本就有些非同寻常。
  那年,本是六月酷暑,却接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雪,纷飞的雪花将翠绿的山头覆盖,仿佛凛冬将至。大雪初霁后,贪玩的冷轩非要缠着爷爷上山,结果,就在山间的一处沟壑,发现了被人抛弃的沫沫。
  沫沫失去了所有记忆,不记得谁把她带到了这里,也许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本就说不清这前前后后的因因果果。。
  冷轩只记得第一次见到沫沫的时候,沫沫那原本阴沉的小脸就笑了,笑的很开心,然后冷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一年,初见你,夏如寒冬,你却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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