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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端耿，一米七八，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他坐在街边，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触及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补鞋吗？各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表侄表亲们……”
熟悉的吆喝声，熟悉的声线，步端耿爽朗的声音在长街里一遍遍响起。
他是个补鞋匠，家就住在城外的小村落里，父母也是鞋匠，可以说得上是祖传补破鞋。
但是，步端耿是个心怀宏图大志的人，认为补鞋太屈才，想要读书，想要功名……
可是，书院是为富家子弟所设，贫穷如他根本无法负担昂贵的学费，是以，他日日寡欢，患得患失，十多年中就成长为一个十八岁零九十六个月的忧郁少年。
随着长大，他在市井中接触的人多了，愈发地自卑起来，他开始变宅，开始害怕社交，除了偶尔出去补鞋，他几乎整日在屋中翻看那些捡回来的破旧书籍。
“放下你那本‘荒古遗经宝典’去你表妹家帮忙去，她今天生日，你该去看看，整天像个佛陀一样蹲在床上，我还不如养个颗多肉呢！”
他父亲老步不耐烦的催促着。
对于这个儿子，两老是又爱又恨，放任他去学本事嘛，又担心被怪物吃掉，在家嘛，又郁郁寡欢，看得心烦，又心痛。
于是，两老趁步端耿去表妹家之时，商量后，决定送他进山去修仙。
传说，只有大毅力者才能修成。
毅力？步端耿有！他曾多次数过一双布鞋有多少针眼。
传说，唯有心诚者方能感动仙使，方能被接引入仙山。
心诚？步端耿够！他一度相信表妹说长大了会嫁给他，诚心诚意等她，以至于单身十年。
但更多的传说是——修仙死路一条。
大破大立，为了步端耿将来能有所成就，此生无憾，二老含泪带着步端耿进了山。
出了沧州城，外面就是绵延的群山，时有妖魔作乱，他们不得不跟随那些有点本事又想寻访仙道的人一同赶路。
有人同行，步端耿决心不再让父母再送，诸般劝说下，终于把他们劝了回去。
这一刻，步端耿忽然有些窃喜，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吧。
一路上旁人说说笑笑，步端耿不善与人交流，只是默不作声紧跟其后。
三天后，他们很顺利的达到了太玄山。
世间唯一一个仙道宗门‘天机阁’就在山中。
众人来到山门外，齐齐对着山门作揖。
“慈悲——”
山门吱吖一声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伴随着浓郁的白雾缓缓而来。
“he~tui!”
那人吐了几口烟，扯着烟嗓喊道：“诸位，我是引道人林从森，我感受到了你们道心虔诚的召唤，特来接引你们。”
呃——
众人有点懵，不是说百年难得一见引道人吗？
林从森嘿嘿一笑：“莫要慌张，基本操作而已，恰巧是百年一次的招生考试，我不得不来嘛，想必你们当中有人已经知晓了，所以我这才来接见你们，但是，想要入山门，还得经过我的考核才行。”
“我们准备好了！”
林从森干咳几声，正色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修仙？”
有人率先上前答道：“为了匡扶正义，驱魔除秽。”
“很好，下一个。”林从森摆了摆手，示意回答过的站到一旁。
“为了变强！为了道化飞升，普度众生。”
“也很好，下一个。”
“为了活下去，为了长生……”
“为了复仇……”
“为了追求真理……”
“为了……”
种种原因，不外乎有所求。
林从森笑笑：“都挺好，人之常情，那么，最后一个，那个两眼无神，貌似面瘫的，就是你。”他手指了指步端耿。
步端耿本来心中有很多话要说，想说的理由甚至包括前面等人所说的一切，但是，听完他们说之后觉得修仙也不过如此，和集市中喧嚣的人群一样，唯利是图。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是明明喜欢一个人，面对面时却说不出任何话那种。
噢！该死的社交障碍！该死的害羞腼腆！
“我……”
“嗯？”林从森等了半晌，也没见他说出个啥来。
“你为什么要修仙？”林从森在次问道。
步端耿摇摇头，叹道：“不知道！算了，我不修了，我表妹等着我回去娶她呢！”
说罢，步端耿转身就欲离去。
不料那林从森像是鬼魅般，一晃身便来到步端耿身旁，挽着他说：“就你了，我们修仙需要的就是你这种咸鱼！”
“王德发？”
“臣卜木曹？”
其余人唏嘘不已！
步端耿内心毫无波动，在街边多年的静坐让他宠辱不惊。
随后林从森随手一挥，二人随着白雾渐渐消散，在白雾散去之后山门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满青苔的石板阶梯。
没有人有兴趣登爬上去，在一番感慨后全都悻悻离去。
……
群山之巅，天机阁。
“为什么选我？”
步端耿对自己运气表示怀疑。
“天下熙攘的人群皆为利字往来，而修仙者需要摒弃一切，无欲无求，凡有所求便落了下乘，浊气缠身，道心不明，难见神光。”
林从森倚在山巅的青石上抽烟，漫不经心地回答步端耿。
“那对于高境界的追求也算是利欲熏心吗？”步端耿再问。
“唔……”林从森皱了皱眉，随即收起烟袋，转身就走，“这个细说起来很麻烦的，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你，等我先问问掌门。”
他走后，剩下步端耿一人在山巅上眺望远方，他很喜欢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他以前从未体会到把世间生活种种都缩放到眼前的样子，看着远处的沧州城像他的补鞋工具箱一样小，不免心生笑意，往日城中狼狈的生活如云烟般消散在眼前。
次日。
步端耿在长辈的带领下前去拜见掌门。
掌门不愧是修仙的，保养的真棒，乍一看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步端耿毕恭毕敬地参了一拜。
“步端耿拜见掌门。”
“唔！”掌门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天机阁的人，有人欺负你就报我名号，仙门狂客韦玄机。”
步端耿听着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像极了十八岁参加街头恶势力时候他们说的对白。。
“怕不是进了黑仙道吧，搞不好还修的还是假仙！”
步端耿有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