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说书人

　　“秦大哥，前面就是坪武镇了，把面蒙上吧。”
　　“好，我们在这歇息一晚，明早出发。”
　　秦九要蒙面，一是因为皇子身份，若是被认出，轰动不小，二是因为秦九长的太帅了，回头率极高，走在秦九前面的梁启也是体验了一把回头率高的感觉。
　　两人进入小镇，此时已是傍晚，街道两旁的店子点起了油灯，而一些酒楼也变得热闹起来。
　　偶尔也能碰到些武者。
　　梁启两人寻了家稍小的酒楼入住。
　　此时已是入秋，外面的风十分寒冷，酒店不大，却也点着火炉，显得暖和温馨。
　　梁启坐在四方桌旁，桌上一叠花生米。
　　让梁启疑惑的是酒楼的中央，摆着一道不知道用什么肉做的菜。
　　酒楼里走进一对父子，儿子约莫十来岁，皮肤黝黑，搀扶着断了一条腿的父亲，在梁启邻桌坐下，“小二，来壶酒，一碟青椒肉丝，两碗米饭。”“好勒。”
　　不多时，小二拿酒过来，小男孩给父亲倒了杯酒，便跑到梁启跟前，好奇道“哥哥，你是个武者吧。”
　　“是啊。”梁启答道。小男孩听言，眼神亮了起来，“哥哥，我以后也要成为武者，成为很厉害的武者！”小男孩一脸的坚定和认真。
　　梁启问道，“你成为很厉害的武者后打算做什么呢？”
　　“等我成为强大的武者，我要保护镇里的大家不被坏人欺负。”
　　“哈哈哈哈！”周围几桌听闻小男孩的发言，也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李大粗，你的孩子开始懂事了。”
　　李大粗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周围几桌都认识。
　　李大粗喝了点酒，却是已经小醉，拉过了自己乖巧懂事的孩子，摸着孩子的头，半眯着眼，苦涩道，“可惜了我孩子是杂脉，此生怕是不能成为厉害的武者了。”
　　酒楼里的众人听言，也是沉默了起来，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不，我一定可以成为很厉害的武者。”小男孩挣脱了父亲的手，来到梁启前询问。
　　“哥哥，你说，我可不可以成为厉害的武者。”小男孩一脸的渴求。
　　“当然可以，只要你肯努力，肯拼搏，一定可以。”梁启肯定道。
　　小男孩闻言特别高兴，内心充满了期待。
　　众人只当梁启是哄小孩子，也没在意。
　　“你们这，今天为什么要摆一张书桌？”一精瘦男子问道。
　　“今天，本店会有说书人来说书。”店小二回道。
　　“哦，太好喽，可以听书喽。”小男孩活泼乱跳，十分期待。
　　“说书？”酒店外，传来一道疑惑声，随即一道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走进酒楼。
　　“小二，一碟花生米，一壶酒。”微胖男子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此时不大的酒楼，已经近乎满客。
　　“张胖子，怎么每次一有免费的东西，你都会出现？”
　　“孙老三，你也在这啊。”张胖子不好意思地笑道。
　　看着眼前的这些景象，梁启心中有些触动。
　　没获得奇遇之前，他是普通的火元脉，比起修炼之路渺茫的平民，有着更多的希望。
　　他们这些人的生活，也是梁启不曾体会到的，怎么说呢，简单？朴素？
　　梁启能感受到，在这之下，其实有种压抑，李大粗的断腿，十分平整，是被利器所伤，这个世界，弱势的人，生命由不得自己，只能忍受压迫。
　　秦九和梁启碰了碰杯，“有时，多出来走走，能感受不同的生活。”
　　梁启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啪！”
　　梁启被一声醒木拍桌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只见一穿着灰色长衫，面带笑容，双目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书桌后，左手拿一折扇，右手醒目拍桌，咧嘴一笑，饶有意味地看着众人，不知为何，梁启看这人有点熟悉感。
　　“诸位，我是今晚的说书人，新呼城，大家可以叫我新先生。”说书人双手作揖。
　　“开始啦，开始啦。”小男孩一脸激动。
　　“秋风瑟瑟，我这一路不好走，父老乡亲们先容我喝杯茶，暖暖身子。”却没想到，新呼城本提起一副要讲书的做派，却突然俏皮地讲道。
　　一片嘘声响起，众人本以为要新呼城开讲，没想到又停了下来，不过也被这说书人逗乐了。
　　“快别喝了，开始讲吧。”孙老三催促道。
　　“好，好。”新呼城喝完一杯茶，指着酒楼中的一叠菜，笑道，“你们可知，这酒楼中央的这叠菜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这盘菜叫天龙肉。”张胖子往口里丢了颗花生米，抢答道。
　　“那你们可知，为何叫天龙肉？”新呼城又问。
　　酒楼里瞬时安静下来，他们镇一直有这个习俗，却不知道这个天龙肉的由来。
　　“我知道，那是天龙赏赐的肉。”小男孩天真地回答，惹得酒楼一阵哈哈大笑，而小男孩也红了脸。
　　“啪！”说书人新呼城一敲醒木，众人又安静下来。
　　新呼城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念道，“这天龙肉的由来，要从远古时候说起，传说远古时期，那龙生九子，九子个个那都是英武神俊，呼风唤雨，福泽大地，而地上却有那阴险狡诈，贪婪的毒蛇，想吃龙肉！”
　　新呼城说到“阴险狡诈”，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对那毒蛇十分的憎怒，收起张开的折扇，绘声绘色，把众人的情绪带到里面。
　　“可那龙飞在天上啊，怎么吃呢？这些歹毒的毒蛇，想到一毒计，它们藏起獠牙，连他们最喜欢吃的脏鼠，也都不闻不问，拿出最美味的食物，大摆宴席，宴请天上的龙。它们夸赞天上的神龙英武神俊，福泽大地，为此心生感激，要犒劳神龙。”
　　“这个消息，不多时就传到龙母耳中，龙母见毒蛇改邪归正，那是龙颜大悦，带上大子，五子，八子就要前往。”说到这，新呼城顿了顿，抿了口茶。
　　“啊，不要去！”小男孩紧张地惊呼。
　　“二子生性多疑，它怎信毒蛇会改邪归正，见劝阻大哥无果，在前一天便灌醉了大哥，代替前去。那宴会着实盛大，西至蜈蚣山，东至蟾蜍岭，宾客落幕，热闹非凡，三龙都入座，不疑有它，而二子却是劝阻龙母，五弟，八弟，这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弄得大家皆无兴致。狡猾的毒蛇见毒酒，毒菜，无果，便突然露出獠牙，往龙身上这么一蛰，只见群龙昏昏入睡，心知不妙，正要飞天，却见宴会上的宾客，群而攻之，这些龙，又是中了剧毒，又是寡不敌众，便被分而食之。”说到这，说书人新呼城目有泪光，声有戚戚。
　　“啊！”小男孩愤怒异常，一手拍桌，震得他父亲送到嘴边的酒，也是洒了些出去。
　　“大子，听到这个悲痛的消息，伤心欲绝，并告知九子。九子大怒，只见那天狂风暴雨，大江大河席卷而来，九子神通了得，把吃过龙肉的毒蛇和宾客，或活活淹死，或用雷击死，或狂风卷死，从此，再也没人吃天龙肉，而人们为了祭奠死去的天龙，便有了这道天龙肉，用来告诫众人，这天龙肉，是再怎么好吃，也不能动！”
　　“好！”小男孩见坏人被杀，大仇得报，心里高兴，于是冲到说书人新呼城面前，打起了他自创的一套拳法，有点模样，也十分滑稽，弄得酒楼里的人都是大笑起来，有人还不断叫好。
　　梁启见着这些人开怀的笑颜，眼眶里不禁有些湿润。
　　酒楼外是瑟瑟秋风，而酒楼内暖和而温馨，他们只是在此暂避严寒，出去后，还是要面对无情的世界，今天是李大粗断腿，明天可能就是张三胖毙命，今日在酒楼里的客人，不知道将来哪天有什么不幸发生在他们身上，这就是弱者的命，但在这酒楼，他们可以暂时忘掉这些，开怀大笑。
　　这气氛有劳了说书人，提供的这项活动，而小男孩和众人的互动也都起了重要作用。
　　秦九眼里有泪滑落，由于蒙着面，看不出来，和梁启碰了碰杯，哽咽道，“等我们强大了，定要庇护这些可爱的人。”梁启点点头，把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秦大哥，给我点酒，呃，一点就好。”
　　在酒楼里的众人欢乐时，坪武镇几里外，几十道身影如同黑夜里的蝙蝠，急速掠来，落于山谷之上，分为两队。
　　“前方就是坪武镇了。”最前方的黑衣男子声音沙哑地说道。
　　“记住，有高手暗中保护九皇子的人，我们出手要快！”
　　接着对另一队人说道，“再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先出手暗杀皇子。”
　　说完，这一队十来人便原地消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坪武镇。
　　“这木浩帝国的来人真是可恶，竟然拿我们当炮灰！”
　　“啧啧，没想到十几个元王，两个元帝，来暗杀一个皇子，这是势在必得啊！”
　　“木浩帝国这些年越来越强盛，夏商王朝撑不了多久喽！”
　　这一队人明显不入先前的一队，此时潜入坪武镇，却是让一些武者察觉。
　　一间民房里，四个平民打扮的武者，打起十分注意，盯着梁启所在的酒楼。
　　“今天，是九皇子进入寂落森林的最后一站，暗杀者定会在此动手。”
　　“只是二皇子是不是太小心了些，派我们三个元王，一个元帝来保护九皇子！”
　　“二皇子心性多疑，但也是为他的兄弟们着想，只是除了九皇子，其它皇兄都对他不待见。”
　　“唉，这事，也是那个嫁出去的二皇姐从中作祟。”
　　“若是那蛇蝎心肠的女人要暗杀九皇子，我们今天恐怕就要丧命于此！”
　　“安静！”四人中，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喝道。
　　“有点不对劲，我们走！”
　　梁启所在酒楼里又进了四位客人，到二楼一处入座，奈何新呼城说书太精彩，大家也没在意。
　　此时梁启满脸通红，也是融入众人，跟着一起逗笑嬉戏，而那说书人也是口若悬河，表情到位，十分有趣。
　　秦九看着梁启那副醉汉的样子，再看了看自己的酒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点了杯清酒，并且只是给梁启倒了一丢丢，他就这样了，难道是传说中的酒不醉人自醉？看来以后不能给他这个小兄弟喝酒了。
　　秦九和梁启并不知道，巨大的危机正在悄悄的降临，酒楼的四周，几十个黑衣人已隐藏在阴暗的角落，悄悄地向着酒楼摸去。
　　“这位小兄弟，你说说，如果是你，你会走左还是走右？”新呼城嬉笑着问道。
　　梁启已经满脸通红，挥手说道，“走右，我选择走右。”
　　新呼城接着说道，“这个书生往右走去，只见那右边却是女子洗浴的澡堂！”
　　梁启急呼，“我不走右，走左，走左！”新呼城却不饶他，继续描绘着走右的场景。
　　酒楼众人轰然大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梁启。
　　就连楼上保护皇子的四人，也是放松了下警惕。
　　“动手！”沙哑的声音传出，酒楼外的几十个黑影闪动，仿佛地狱中的妖魔，正要袭杀。
　　新呼城的说书十分精彩，正说道，“那些女子哗啦啦地跑出了澡堂”，
　　新呼城的右手从左向右一扫，形容女子慌忙跑出澡堂的情景。
　　只是，随着新呼城这一扫，几十个正要袭杀的黑影便消失不见！
　　一丝波动都无，以至无人察觉！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
　　像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跟本就没做什么。
　　新呼城只是在进行着自己的说书，两个元帝，二十个元王，十个天元境的强者，这些人，换在平时，可以攻下一个城池，摧毁一个中等势力。
　　如今却被人如同吹走肩上的灰尘，轻易地消失在了人间，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人对他们出手。
　　“咦，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二楼一沉稳的中年男子问道。
　　“没有啊，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中年男子不敢怠慢，却是打起了十分精神，警惕着观察着周围的每个动静。
　　心里暗呼该死，刚刚连他都放松了，如果刚才有人袭杀九皇子，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他活下来也无法回去跟二皇子交代。
　　中年男子仔细观察着四周，那是等啊，等啊，却是没了一点动静，直到说书人新呼城结束说书，才收起了目光。
　　“啊！大哥，别瞪了，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胡闹，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们也跟着听书了，暗杀的人可能要晚些动手，服用醒目丹，今晚都别睡，好好保护九皇子！”
　　“是！”
　　梁启见说书人要走，心里有些不舍，便跑向前去搭讪，“你为什么说书不要钱？我还能听你说书吗？”
　　新呼城看了看梁启，摸着下巴，笑道，“我喜欢听故事，写故事，也喜欢众人听我讲故事，你们听我说书，就是我的报酬，梁启小友，我们缘不止如此，以后还会见面的。”
　　新呼城说完，拍了拍梁启的肩膀，梁启的元力宇宙，又被植入不知名的物质和能量，但梁启丝毫没有察觉。
　　时候不早，秦九和梁启皆进入梦乡，呼呼大睡。
　　寂落森林中，说书人拄着棍子，缓缓走着，看了看梁启方向，笑道“这七十九号原体，十大体质的两人，这么早就邂逅了，梁启小友居然还拥有百万文明之钥，也算是我徒弟了吧！哈哈，有趣！有趣！你们会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呢？真是期待啊！”
　　新呼城走两步，又顿了顿，沉吟道，“秦九，虽然不忍，有些事是你需要去经历的，等你们成为行梦大人的接班人，行梦大人会亲自为你们消除遗憾。”
　　接近凌晨，坪武镇的众人都进入了梦乡，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人。。
　　四个平民装扮的武者瞪圆了眼，眼中布满血丝。
　　“大哥，暗杀者还来不来啊！不会迷路了吧？”
　　“闭嘴！他们这是要磨我们，趁我们困了，松懈了再动手。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刻不得怠慢，确保九皇子安全进入寂落森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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