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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地球往事后传
第一节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下
※※※
我们都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都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
空灵主宰了一切。春天来了，冬天也就不远。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听，有蟋蟀声。
※※※
刘启。四十天前。
有花园就能献花
有地图就能巧遇
有球场就能雄起
有碰瓷就能套瓷
老头失踪了，我居然有点郁闷。
这是老头失踪前留下的纸条，就压在我电脑前的保温杯下面。
这张纸条只有二十八个字，非常工整的手写笔迹，没有生僻字眼，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声称自己看不懂。
但我真的没看懂，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老头写的，他的手写笔迹我没见过，因为自我懂事以来，老头从来没给我留过字条。
就在全校师生众目睽睽之下，我被CIDI的人带走。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小声议论。
听说这小子杀了他老子……
怎么可能！他品学兼优，人又长得那么帅，虽然跟他爸爸确实有点隔阂……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小声告诉你……我亲眼看到他和他老子打了一架，打得可狠呐！两人都见了血……
啊？难怪那天刘主任是疵着牙训话，还以为他牙龈上火发炎……
好怕怕，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我乱说？看人家CIDI都来了好几十个，全是带枪的，还是军队用的那种长枪，CIDI是什么的干活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CIDI是反恐治安军……嘘……CIDI押户口过来了，走走走，散了吧，别说了……
我很奇怪，他们离我那么远，说话声音那么小，我都能听见。
我甚至能从五百八十四个远远围观的老师和同学里面，找到唯一一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咬着嘴唇一直注视着我的人。
虽然我想不起你姓什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还好，我记得你的名字——京子。
再见！京师大学！再见！京子！
你们怎么死活就是不信呢？我没骗你们！
没完没了的讯问，从白天到黑夜降临。我不用看时间，我知道我已经被关押超过十二小时。
讯问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已经懒得和他们说话，我累了。
排除讯问人严厉的喝斥声干扰，睁着眼睛回忆刚过去的二十二小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做到，我做到了。
从被粗暴推进警车那一刻起，我开始默数，在途时间共计四十五分钟二十七秒。从下车到进屋共计十三秒。其间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话，我被直接关押起来。
无聊的长夜。
我开始确信这是一个阴谋。
据我所学，根据星球联合政府颁布并正式生效实施的新治安法，任何一个涉嫌犯罪的人，十二小时之内，如果未被指控涉嫌罪名，必须无罪释放并得到新自由法规定的巨额赔偿。
我开始怀念妈妈。从小到大，她都是我的雨伞。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三年前，老头来了。老头带来了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也不能面对的消息：妈妈已经走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
我永远都会记得我曾在天下最美的妈妈膝下承欢。
我经常抱着妈妈年轻时的照片一个人傻笑。
老头想把妈妈的照片藏起来，我就跟老头打架。老头曾是军人，跟他打架真的很费劲。最后谁也没赢。
我知道我不能怪他，根据星球联合政府颁布并正式生效实施的新自由法，老头有权离开家庭去跟别的女人恋爱甚至同居。我只能痛恨法律，还有那些让法律通过的人。
我只想保护妈妈的遗物。
老头失踪前跟我小声吵了一架。之所以说小声，因为他除了工作时间，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在我犯了错的时候（其实我是故意的），必须对我训话之外，几乎不与我说话。即使不得不说话，也很小声。我以为他天生如此，连吵架都很小声。
我的房间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可能是老头老糊涂了不小心落在那里的。
一些女孩子的照片或全息影像。有的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有的是外校的。我说过，我有这个能力，只要我见过，我总能想起来。
那天我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因为我看到了京子的照片，还有老头引诱她对着镜头说话的全息影像。
我开始喋喋不休数落老头，数落他抛妻弃子，数落他荒淫无度，数落他老而不休……
本想咒骂他早点去死，就要骂出口的时候，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我发现他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却哭了。悄无声息的。
也是哦，我到底怎么了？我骂他干嘛？他与我有什么关系？连我的监护人都不是。对了，妈妈去世之后，我的监护人一直都是刘彻叔叔。他连被我骂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来之前，我看到了被我扔在地上的京子的照片和全息影像，我把京子的照片揣进了怀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呗！还有，我重新打开了京子的全息影像。
HELLO！户口！
京子是在对我说话！
我慌了。我把我扔了的全息影像全部找回来一个接一个连续播放。
HELLO！户口！我是美琪……
HELLO！户口！我好喜欢你，我是由嘉……
HELLO！户口！我就要过生日了，我想约你到我家来，不用担心，我父母都出去旅行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呃，我叫玛利亚，你还记得我吗……
……
完了。她们全都是在对我说话。
所以你没有杀你父亲？你父亲是自杀？那他的尸体在哪？
……
……
这位女士，呃，不对，是MADAM。你算哪根葱？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冷静！冷静一下，小伙子。
对不起。我气糊涂了，理智分析一下，您应该不是他们一伙的。
啊，太好了，你终于清醒了！我自我介绍一下：陈阿娇，星球联合舰队第七分舰队特别先遣队队长。
※※※
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虫子，但总得有人仰望天空……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黑暗森林，我在这里……
面壁者银狐帝国，我是你的破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