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刀疤哥

　　老费心想这不正是尿急找到了茅房，想啥来啥，刚想着找黑狗壮，没想到这黑狗壮就回来了，正想打招呼，但看着黑狗壮跟着的这几个陌生面孔，个个身材魁梧，其中有一个个头比黑狗壮整整高了个头，理着个寸头，有一道深疤从左眼角底下一直划到嘴角出，既狰狞又凶狠，在这人跟前，黑狗壮就是个和善的小黑胖子。
　　这几人扎在那儿，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类，跟普通小混混完全是两个样儿，这黑狗壮怎么跟这种人混到一块儿了，老费心里怯怯，招呼不打了，假装没看见，扭头赶紧走了。
　　黑狗壮也没看见老费，即便是看见了也没心思跟老费打招呼，他领着刀疤男几人回到自己家。
　　黑狗壮早些年因为收保护费挣了些钱，把原先村子里的老院子扒了盖成了二层楼，原先在刘西村也是头一份，没想到后来因为刘哑巴这事儿，被关了半年，出来以后风光不再，家里渐渐也破落了，现在周围的房子违建成四五层，就黑狗壮这独独的破败二层小楼成了周围人的笑话。
　　按理说，黑狗壮要是自己好好把房子拾掇拾掇，即便是租出去，这每年也挣不少钱，他周围的这些邻居不少就是这样发了财，但是黑狗壮好赌，没时间弄这，刚放出来那会，黑狗壮找关系给正在建的大学城拉沙，挣了不少钱，这一夜之间输了个底掉，照黑狗壮这种赌法多少钱都不够糟蹋，最后媳妇带着孩子跟别人跑了，这些年也没个信儿，钱也没落下，外面还欠了一屁股赌债。
　　就因为这，这些年黑狗壮对刘哑巴恨意日增，当年自己逢赌必赢、日进斗金，结果碰上这刘哑巴自己算是背了运，被关了半年不说，放出来以后，这赌钱就没赢过，要不是刘哑巴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黑狗壮每次想到这儿都恨的牙痒痒，但是无奈刘哑巴后面有人，身手了得，黑狗壮无可奈何，但是这回不一样了，一定要打断刘哑巴两条腿，才能解心头恨。
　　黑狗壮前些天出去躲赌债，没想到在汽车站碰见了自己当年在一块的狱友，就是这刀疤男，刀疤男姓什么黑狗壮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那年刀疤男也不满二十，但是号子里的人不管大小都称呼他为“刀疤哥”，黑狗壮自然而然也跟着叫刀疤哥。
　　刀疤哥在整个号子里没人敢惹，黑狗壮为了日子好过，没少跟刀疤哥套关系，后来，黑狗壮放出来以后，还去看了几回，再后来黑狗壮去的也少了，渐渐没了联系，没成想会再次碰见。
　　当时黑狗壮买了张去京城的汽车票，在外面买水，一辆面包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边上，黑狗壮以为是讨债的，刚想跑，就看见刀疤那张特征明显的脸。
　　后来两人聊了聊各自的境遇，刀疤哥放出来也有个四五年了，自己做些生意，日子倒也过得不错，黑狗壮感叹自己一直走背运，背了一屁股债，想找个翻身的机会而苦不可得，刀疤男就让黑狗壮跟着他一块干，高风险高收益，黑狗壮当时走投无路就答应了。
　　黑狗壮后来才知道刀疤哥干的竟然是贩卖人口的事儿，黑狗壮虽然是个混子，偶尔大典擦边球还可以，瞧刀疤这要是进去就出不来的干法，想要退出，刀疤哥直接就要把他沉了河，只能咬着牙一横心就干吧。
　　落到这步田地，黑狗壮一腔恨意直接想要刘哑巴死的心都有了，这次苦苦哀求，让刀疤哥无论如何要帮他把这刘哑巴给收拾了。
　　黑狗壮安排着刀疤哥几人进了屋，自己去外面赊了几箱啤酒和几斤卤味。“刀疤哥，让兄弟们先吃点喝点，这片人多嘴杂，咱们晚上再动手。”
　　刀疤哥点点头，“黑胖子，干咱们这行安全第一，手脚麻利，行动迅速是最基本的，最主要是行动要有计划，不能瞎来，你给我说说你晚上准备怎么干？”
　　黑胖子愣了，“啥怎么干，等到晚上，没啥人的时候，咱们冲上去把那刘哑巴按住了，腿打断不就行了？”
　　刀疤哥轻笑着摇摇头，“你这是莽夫行为，正所谓谋定而后动，你这晚上没人的时候是几点，在那个时间点，你怎么能肯定刘哑巴会来，如果刘哑巴晚上不在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要去刘哑巴的家里去，如果去的话，咱们如何进退，你想过没？”
　　黑狗壮当然没想这么多，听着刀疤哥这么分析，一时之间也没个思路。
　　刀疤哥笑笑，“黑胖子，我觉得简单点，你找个认识这刘哑巴的人，晚上把刘哑巴叫出来，剩下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黑狗壮眼睛一亮，“这个倒是可以，我这就去找。”
　　黑狗壮着急忙慌的走了。
　　刀疤手底下的一个小弟喝着啤酒，打了个酒嗝说道：“大哥，为了个胖子，咱们至于么，搞得这么麻烦？”
　　刀疤哥笑了笑，“这黑胖子算是跟我有段尘缘，拉人入伙，总得让人归心，顺手捎带的事儿，办了也就办了，再说了，让这刘哑巴知道是黑胖子干的事儿，你说这刘哑巴是不是得把黑胖子恨死。”
　　“那得啊。”
　　“那你说这黑胖子除了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还有别的路选么？”刀疤哥嘿笑着，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大哥，就是高。”手底下的小弟竖起个大拇指。
　　刀疤哥摆摆手，“听黑胖子说，这刘哑巴有点身手，晚上注意着点。”
　　“再厉害，能有大哥厉害呀。”一个小弟夸张笑道。
　　“就是。”
　　……
　　黑狗壮心想着找个人，得能盯住刘哑巴，还得大半夜能把刘哑巴给叫出来，黑狗壮就想到了老费。
　　老费本来准备收拾东西出摊，没想到黑狗壮过来找他，黑狗壮拍着自己大圆脑袋，开口就把目的明说了，他要收拾刘哑巴，想让老费帮忙。
　　老费愣了下，没想到黑狗壮胆子肥了，竟然真的想对刘哑巴动手，这是好事儿，可黑狗壮竟然想把他牵扯进去，老费就不干了。
　　黑狗壮也不废话，从兜里掏了五千块钱直接拍在桌子上，事成之后，再给五千，只要老费晚上把刘哑巴叫出来，后面的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哪怕对方报警，你装傻充愣也好，直接说受我的胁迫也好，能拿你怎么办？再说了，你不是想要姓楚的煎饼秘方，这把刘哑巴收拾了，再收拾那姓楚的不是手到擒来。
　　老费动心了，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干了”，说着把桌上的五千块钱塞进兜里。
　　老费把刘哑巴最近的情况给黑狗壮说了遍，倒也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刘哑巴他妈跟着他儿子来了，刘哑巴每天收摊儿早，跟着他妈和他儿子出去玩，到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多会能回来，他可以帮黑狗壮再路口监视着，只要见刘哑巴回来，他就立马给黑狗壮打电话。
　　老费劝黑狗壮最好不要让他去吆喝刘哑巴，这么一来全都暴露了，最好是趁着刘哑巴落单时，一个麻袋套在他头上，把他捶一顿，就算知道是你干的，他也没证据。
　　黑狗壮这要去跟刀疤脸玩命去了，根本不关心这些，嘱咐了老费几句，就从老费家里出来，吐了口浓痰，眼神闪烁，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这个主意他感觉比把刘哑巴腿打断了还让刘哑巴痛苦，更让他痛快，只是得和刀疤哥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