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灰

　　敲响的钟声唤起往日的未竟者。
　　而其中一人，被称之为愚者，没有陪葬品，没有铠甲，没有武器，没有衣服，仅有兜裆布。
　　他从早已掀开盖的石质棺材爬起来，随着动作落下身上的灰。
　　这里是哪里啊？
　　日光被遮住，这里看起来像山谷，右边有棵掉光叶子的树，四周都是石头棺材，有些开有些合，棺材里或者有内容。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谁？统统都记不起来，或许被恶作剧扔到棺材里扒剩遮羞布撒上灰，还是被人打晕直到梦中传来钟声。
　　摸过脑袋脖子没有肿包，不像是被打晕的，没摸到的后背却有一个像烙印、像火焰般的圆环。
　　向不长草的路走，赤脚踩在褐色泥土，混有沙子硌着的触感在每一步里在重现，还没能细细体会触感却给一把剑搅拌成惊吓。
　　那把剑仅剩的半截剑身剑刃有好几处崩口，干枯纤弱的手臂正挥着，要将这位裸者原装开封成好几块。
　　哇！这是什么鬼？
　　正如干枯手臂一般，这具身着破烂长袍的干尸挥剑冲过来，步伐慢悠。
　　他往旁边迈两步，干尸再回头找着他又是冲着挥剑。
　　再多话语也无法描述，
　　一记侧身踹将干尸击倒，干尸手上断剑跌落，他急着抄捡起武器往干尸喉咙上招呼直到它无声息，干尸迎面吹来像雪花般的东西，身上没有半点挂落。
　　看着断剑粘了血迹，这玩意有和干瘪身躯不相称的粘稠血液，在皮肉紧贴的头颅上唯一充满水分的眼珠还会盯着人看，嘴里呼哧腥臭的气息。
　　这不是活人呆的地方，很难说没有别的干尸，还有不知哪来的空虚。
　　要不要扒下干尸的袍子?不要!
　　随着一路前行，越过水洼，不断出现墓碑，石质棺材，残存的墙壁，被遮挡阳光，这些统统带上阴暗的氛围，走近一道破落的门拱后，像是铺着石板的庭院里，有好几具倒下的干尸，姿势各不相同，有的缺手，有的身上大条伤痕，统统在喉咙上开洞，粘稠血珠粘住尘灰像黑色小珠子。
　　庭院正中还有大号的石质高脚碗，崩口那一面下边靠着一具布满灰尘的全身铠甲，可能里边是尸体，旁边是剑和盾。
　　要穿上铠甲吗?死人玩意膈应，被干尸不知打哪儿来一下捅死更膈应.
　　他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咔咔”几下卸下骑士凯甲，能看到精细的铠甲结构，头部是一整顶头盔，头盔里边的骑士一副干尸脸，被内衬包裹头。
　　手上铠甲分别是左手内皮外铁手套，右手厚皮甲做的手套。
　　身躯是一副链甲外边罩一层画着纹章的布，里边穿内衬。在肩部有大小不一的护肩，两只手臂的链甲外绑住皮甲，分做前后臂，腰上有皮带挂着匕首和剑鞘，后腰有空空的工具包。
　　下装在大腿部分挂着皮甲裙，从膝盖小腿都是用皮带固定的铁甲铁鞋，里边还是内衬。
　　这一身铠甲套住还挺重，但关节不怎么阻碍活动，重量分散全身。要说缺点，就是少点灵活，戴上头盔狭窄条状的视野，却分外安心。
　　一身铠甲的水货，向正牌、被扒光的骑士道谢，拿走剑和画有图案的盾出这片庭院。
　　这片山谷之后是一条狭窄倾斜的山路，万丈阳光所照耀，些许暖意足以驱散阴霾，所有情绪如忽上忽下的道路反转，可以看到几条下山的斜道，在山的另一边有一座建筑和高塔，塔顶四面空有石柱撑住，似乎挂着和梦里钟声相关的大钟。
　　有钟声应该有人在，山路就在这里，什么时候都能走，他决定去大钟搭。
　　通向钟楼的路正如庭院一般有被干掉的干尸，还捡到几个活尸好好收起来的陶壶，大概是安全了，手扶墓碑脚踩棺材来到石墙前，偌大的门拱、厚重残破的石墙是不言自明的厚重历史。
　　与此同时，墙内看来是一片高塔的遗迹，围住四周的墙体仅剩在地面的一部分，风雨侵蚀、大树扎根、重力拉落、或者还有工匠取石材将这里变作这模样，石质地板间隙里挤出草，低洼部分积水。
　　最中央一副生锈的粗壮重铁甲单膝跪在那里，那铠甲布满繁复花纹勾勒金线，胸口被一把怪剑贯穿，背后像是什么有东西。
　　旁边一柄长戟刀头入地稳固斜立。
　　先行者摸到那把剑，浑身颤抖止不住，使劲拔出那把剑，剑从铠甲上拔出，气氛怪异起来。
　　沉默的面具两眼亮起发红的光，一声粗重闷哼，大手抓住先行者脖子，右手扯长戟带碎石泥土飞溅，先行者拼命挣扎，长戟带起呼啸风声、戟尖捅穿他的胸甲没有插入太多。
　　锈迹斑斑的重甲用带屈膝的姿势站起来，还比先行者高一个头，重甲双手持戟将他往身后抛，先行者被胸甲带起，跌落水洼里。
　　他摔得打几个滚卸力，滚得脑袋发昏手里还紧紧抓住奇怪的剑，不管伤势从较低墙边爬上去逃走了。
　　重甲手拄长戟看着先行者爬墙，不知是无动于衷还是什么像套在架子上铠甲再也不动。
　　水货骑士进门看到站在中间穿厚重铠甲，背对他且背上涌动黑色粘液的壮汉，壮汉扭头来看他一眼，还能那面具上双眼泛着红光。
　　那重甲壮汉转过身来将长戟耍花，拖长戟冲锋。步伐稳健，势如洪水夹带泥石流。
　　水货骑士转身就跑，大概是自知无法力敌，已经有要下山的想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