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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三江汇流 /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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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贺人龙依然站在铁窗前凝视着远方……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了,他感觉自己脑袋疼痛、腰膝酸软、身体孱弱到了极点。他在深刻地检讨自己的人生,究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他认为,自己是非常优秀的,从大学毕业走向社会,从一开始就有太多的无奈,就有被魔鬼控制的随波逐流。他想起了岳父对他的教诲,他还想起了老元帅的那首诗:
  《七古•手莫伸》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党和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
  汝言惧捉手不伸,他道不伸能自觉。
  其实想伸不敢伸,人民咫尺手自缩。
  岂不爱权位,权位高高耸山岳。
  岂不爱粉黛,爱河饮尽犹饥渴。
  岂不爱推戴,颂歌盈耳神仙乐。
  第一想到不忘本,来自人民莫作恶。
  第二想到党培养,无党岂能有所作?
  第三想到衣食住,若无人民岂能活?
  第四想到虽有功,岂无过失应惭怍。
  吁嗟乎,九牛一毫莫自夸,骄傲自满必翻车。
  历览古今多少事,成由谦逊败由奢。
  他不是没有检讨过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走自己人生的路。若是当初没有被被别人顶替他的市府工作岗位,留在了市政府工作他会走上邪路么?要是当初岳父把他留在了身边,在县委或县府上班,他能跟着梁怀先和肖亮一条道走到了黑么?这里面既有必然也有偶然,既可以廉洁自律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最辉煌的时刻被捉被关……唉,一切即成了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可是,今后的路,还很漫长,还要走下去……
  贺人龙离开窗口转过身去,他打算吃过早饭就开始写交待材料,什么都想通了也想到了,是时候对政府、对吴燕说真话、重新做人的时候了。可是,他还没走到书桌前,就听见铁门哗啦啦一声响,狱警就喊道:“2号房1号,出来!有人探监。”
  贺人龙就转身向监房外走去,是谁会来看他?该不会是吴燕吧,除了她就只有张杰和何芳了。会客室就建在监狱大门口的左侧,原是监狱机关楼下一层走廊外侧二、三两间办公室组成,第一间是大门和机关楼的门卫室。两间房组成的会客室,中间是用砖砌的半截墙,上面是一块封闭的很密实牢固的钢化玻璃,玻璃两边都是被钢化玻璃一分为二的平台,平台上各放置着一部电话,电话平台下是两把木椅子。贺人龙走进会客室一看,来客果真是张杰和何芳,何芳看了一下手表就顺手拿起电话等着他。她说:“你不要乱说!后面的事,我们给你兜着。”说着,她就迅疾地把电话递给了张杰,她让他先跟他聊着,然后就打开了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写着:“只全额检举梁怀先,自己收了他们给的小费,并包括梁子生的300万。要一口咬定,是借给他买车用的,别的一概不说。”
  贺人龙点点头,这和他的思路很一致,至于梁怀先揭不揭发那个肖亮肖书记,他就管不着了。但张杰电话里也反复2次暗示他说,梁子生的480万元是他们借给他的,,从一开始就说过是借的,当然这也是事实。他已经完全明白张杰跟何芳俩人的意图了,他们这样说完全没有错。
  回到监舍,贺人龙就开始写检举揭发材料,一笔一笔和事件发生的年月日,他都清楚地写在了稿纸上面。最后,他把自己每次收到的小费也都标在了他们每笔款项的后面,并注明被梁子生买车借去了300万元。刚刚把检举揭发材料写完,贺人龙就听到外面又在喊:“2号房1号,出来!又有人探监了。”
  贺人龙就又一次来到会客室,进门一看是他日思夜想的爱妻吴燕,他们已经分开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她看上去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但依然让人感觉她还是那么优雅漂亮,她是那种与生俱来就气质高贵、看上一眼就令人难忘的美丽女人。吴燕抬眼一看到贺人龙那眼泪就“扑簌簌”地流淌下来了,真是相对无语泪先流啊。她满含幽怨、满是惊诧地责问道:“你不想要我,不想要儿女,不想要我们的家了么?”
  “怎……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不要你们,不要我们的家啊?”贺人龙也忍不住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她,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就没脸再见她了。
  “那……他们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吴燕直视着他:“你……你还瞒着我做了哪些事?”
  “我……我……我……,我对不起你。”贺人龙怎么敢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包括:他和何芳、和王红那些事。他觉得,他已经完全玷污了他和吴燕纯洁的爱情。这么好的女人不珍惜,不好好去爱,他到底还是人么?他真是痛恨自己,恶心蔑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说,我跟你坦白,老婆!我是收了他们630万元的小费,但我一分钱都没花。”贺人龙说,他边说边在观察吴燕的表情,他确实很爱她,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啊—!630万?”吴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半天都喘不过气来。她说:“那么说,你行贿300万的事,也属实了?”
  “不,不,我没有行贿!我是借给了梁子生买车。这件事,张杰和何芳都可以作证,他们也借给他480万,买了兰博基尼LP—10。”贺人龙说。
  “你还拿了那么多钱,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吴燕恼怒地瞪着他。
  “老婆!你知道,为了你和我们这个家,我不想犯错误。可又有什么办法?”贺人龙很是无奈地说:“谁让梁怀先和肖亮是我的顶头上司?他们贪了那么多钱,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每次也给了我一点小费。我是他们的下属,我能不接么?接了,又犯错误,只好把它存起来。我想,早晚有一天,我得把它交出去。不是我们的钱,我何必要告诉你,是不是?”
  “嗯,老公!你做得很对。”吴燕擦了一把流淌着的眼泪,她说:“老公,你没贪污,没行贿,就好!我听我爸说了,贪污5000元就会定罪,行贿也是。别说几百万了,当然是大罪,一辈子都不会放出来。你不知道,我在成都,让我老爸一说,就把我吓坏了。我听说,你贪污了几百万,光行贿就是300万。要是那样,老公!你可让我怎么活啊?为了我们的孩子,就……就只有……跟你离婚。”
  “那……那现在,老婆?”贺人龙还是非常担心,他问:“你……你不会再离婚了吧?”
  “嗯,老公!你要好好表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立功表现。我……我在家等着你。”
  “探监时间到了!”狱警在喊,俩人只好分手。
  还没回到监舍,贺人龙老远就看见2号牢房门口,站着两个狱警在等他们。一碰头,门口狱警就说:“想好没有?检察院来人了,马上提审。”
  “好的,”贺人龙说:“我去拿上我写的东西。”
  这次提审就简单多了,一进提审室贺人龙就把写好的检举揭发材料交了上去,而且还把自己拿的那630万元也写上了,并交待说:“630万,除借300万给了梁子生买车,我一分钱都没动过,也从未让家人知道。因为这笔钱,不该拿,是梁怀先给的,我是他下属,不敢不接。”
  “那你手里的小本本是做什么用的?”审讯人员问。
  “就是记录梁怀先每次拿的好处费,年月日上面都有。”贺人龙说。
  “可以一并交上来么?这是很好的犯罪证据。”审讯人员对他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温和起来。
  “可以,完全可以。”贺人龙离开座椅走到审讯人员桌前把那个小记录本交了上去。
  “哦,记得很详细,非常好!”审讯人员很高兴,没想到Y市这件特大贪污受贿案破获得如此神速迅捷、简单容易。
  “不过,梁怀先每次给我的小费没有记录,是按3%给的。我统计过了,他的总数是2.1个亿,那么乘3%,刚好是630万。”贺人龙说。
  “嗯,不错!你先回去吧,委屈你在里面,再待几天。我们向市委、市纪委汇报后,再决定你的问题。”审讯人员让他在审讯记录上签字画押,摆了摆手让狱警把贺人龙带回了监舍。
  结果比预想的要快,第二天的下午,贺人龙就被转到了狱外的江南宾馆,并把他的手机及私人物品全部归还了。但那天站在监舍门口的那两个狱警一直在跟着他,说是630万除梁子生的那300万外,让他找回330万并转到政府账上就可以恢复他的人身自由了,在家等候处理就行。
  贺人龙就给张杰和何芳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何芳回话说正在路上,人一到就把330万的现金支票给了两个狱警,他们打了收到条就走了。
  何芳就扑过来抱住了贺人龙,她流着泪亲吻了他,她说:“你总算没事了,我和张杰都担心死你了。”
  “好的,谢谢!这个330万,我回家就去柜员机上转给你们。”贺人龙很久没有沾女人了,闻到何芳身上的体香心里就有些冲动,但他还是按耐住自己推开了她,因为吴燕还在家里等着他呢,他再也不想做出对不起吴燕的事了。
  “跟我还客气?”何芳还是搂着他亲吻了几下,发现贺人龙几乎没有反应,她才放开了他。她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她说:“你不用还我们,这是梁怀先那2400万里边的。这笔钱,我们不打算给他,梁怀先找过我们,张杰就拿他泄露标底的事怼他,他没办法就不敢再要了,但前提是要我们买下那辆兰博基尼LP—10。张杰就跟他打折讲价,降了280万,500万他愿意出手。张杰说,这剩下的1500万和兰博基尼LP—10应该属于你,就把所有的钱给你塞进后备箱里的备用轮胎里了,车子也开到科华苑你的地下车位上了。另外,我和张杰只等四水厂迁建项目竣工结算就在Y市收手了,张杰让我把你的那一份全部结清了。我已经给你算过了,连本金加利润总共有4个亿多一点,全在这张牡丹卡上,开户行和密码你都知道。给,这是兰博基尼LP—10的两把车子钥匙,还有这张卡,你都收起来吧!”
  “4个多亿!这么多?”贺人龙吃惊地瞪大眼睛张开了嘴,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梁怀先和肖亮千算万算也不过收了2.1个亿,他却最终收了4个多亿,真让人不敢相信。贺人龙一下就惊慌了就没了主意,就把牡丹卡放在了茶几上,他说:“这钱,我不敢收,我要上交政府。这钱和肖、梁两位的没有区别嘛?数目太大了,我得交出去,否则枪毙的份儿都够了。”
  “先等一等,你听我说!”何芳就笑就说:“你是真没见过钱啊。告诉你吧,我和张杰在Y市搞工程,赚了接近15个亿,。你的这些算什么?再说,你不要犯糊涂,你的本金跟肖和梁的截然不同,他们是以权谋私、权钱交易。你的除了那630万,其余是工程信息费,也叫点子费,该拿!是我们要求你先不拿,当了本金投进去周转的。所以,就是再把你抓回去,也定不了罪,顶多判你私传信息泄了密,可都是公开招标的呀,再说也是肖和梁指使的。不是都判过了么?好了,不说了,你快收起来吧!”
  贺人龙就犹犹豫豫地把牡丹卡和车子钥匙收了起来,何芳就搂住他的脖颈又要亲他,眼睛里闪出了光亮来了精神,她喘息着问他:“要不要?好久没跟你做了。”
  贺人龙心里想着吴燕,就推辞说:“我也想……,可是在监狱里待了这些天,精神和身体都拖垮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改天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好吧!对了,忘了跟你说贺华和媛媛的事了。贺华考上硕士研究生了,专业是生命科学;媛媛也在华西的牙科医院找到了工作。他们俩打算先把婚结了,还不知你家吴燕是个啥意见?他该不会反对吧?”何芳问。
  “才不会呢!上次回来,她就表过态,她没意见。”贺人龙说。
  “那太好了。”何芳还是有些兴奋,她激动地搂抱住贺人龙亲来亲去的,然后又问:“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听项目部那帮政府官员说,你有立功表现,虽然无奈但也是个跑腿的,毕竟是拿了好处,没有及时揭发他们。所以,最轻,也要被判‘双开’。张杰和我一直心里都过意不去,张杰为你的事都哭了好几回了,回回都说是我俩害的,害你丢了官。”
  贺人龙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黯然神伤,眼里忽悠一闪好似一页书掀了过去,他问:“梁怀先呢?”
  “他们父子都出不来了。”何芳一抬身子坐到贺人龙腿上,她说:“数目太大,梁怀先担不起,就把肖亮肖书记也给摘出来了。听工地上那帮当官的说,恐怕最少也要判个10年、20年的,甚至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贺人龙一滴眼泪飘落下来,又是一滴眼泪流落下来了,然后他就抱住何芳顶着她的额头闷声痛哭起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龙哥?”何芳见贺人龙哭得如此伤心就搂住他跟着掉眼泪。贺人龙却一下停住了哭声,在一个女人面前流泪是件很丢人的事,“男儿有泪不轻弹”嘛!他就说:“监狱里不敢想。现在出来了,没事了才敢想。所以,我得先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睡几天,好好养养恢复恢复,再好好想想,想成熟了,咱们再见面吧。”
  “有初步的设想么?譬如,跟着我和张杰干,或是经营酒店?别忘了,我们在青华路上那四层楼的裙房,放在那里等着呢。”何芳点醒着他说。
  “或是去深圳、香港和广州那边去发展,甚至上海、北京、天津?”贺人龙也展开了想象。
  “是啊!我们联手吧,不管是向北,还是往南?亦或是成都、重庆和武汉,还有南京、杭州和上海?”何芳也说。
  “好!”贺人龙就激动地抱着何芳亲吻了几下,何芳则报以热烈地狂吻。他就推开了她说:“走吧,送我回家!让我在家恢复好身体,冷静地思考思考,反复斟酌斟酌。然后,我们成都见,再去仔细筹划吧。”
  贺人龙说着就要起身,何芳只好从他身上站起来。俩人走出江南宾馆,何芳就发动了宝马车一直把贺人龙送到Y市西区龙城苑,看着他走进大门里面去,她才依依不舍地开着宝马车离开了。
  贺人龙上了楼拿出钥匙开了自家的房门,吴燕正疑惑地站在客厅里望着这边,一看是他就急急地扑过来抱住了他。俩人就又是哭又是笑地搂抱在了一起,吴燕就亲吻着他气喘吁吁地问道:“老公,老公,我的老公!亲爱的,你出来了么?真的,你出来了!”
  “出来了,老婆!我出来了。”贺人龙也激动地抱住她,俩人就互拥着滚落在沙发上……
  激情过后,他们就一起去了卫生间,沐浴完了换下干净衣服。她坐到他的腿上,她关切地问:“老公!你要不要上床休息,好好睡个觉?”
  “要!这些天,在监房里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贺人龙说。
  “嗯,刚才我都感觉到了,平时那股劲一点都没觉着。走—,老公!”吴燕站起身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把他的一只胳臂搭在她自己的肩上,搀扶着他走向寝室。她亲昵地贴他耳边悄声说:“上床去睡,我要你抱着我睡。”
  就这样,贺人龙在吴燕的搀扶下上了床,从上午的十一点开始一觉睡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这一觉睡得好舒坦,贺人龙醒来发现睡前他是从后面抱着吴燕睡着的,他一直是非常喜欢这样抱着她睡,醒来一看还是那个姿势,竟然一点都没变。他就心疼她就问:“亲爱的!刚才睡得好沉,你怎么一点都没动?”
  “看你睡的那么沉,我哪敢动啊,老公!”吴燕就专心地看着他说:“老公—!怕把你动醒了,就一动不动。我的两条腿就那么圈着,被你压着都睡麻了。”
  “老婆,你真好!”贺人龙立刻表示歉意。
  “嗯,老公!我都饿了。光顾了睡觉,午饭都还没吃,人家把肚子都饿扁了。”吴燕在他怀里撒着娇。
  “就是。今晚不做饭了,到外面吃吧?”贺人龙坐起身靠在床头上,吴燕也慵懒地搂着他的脖颈随着他坐起身。她温柔地笑望他着说:“好吧,老公!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没你在我身边,一个人睡真没意思!”
  “那我以后,可以天天陪着你了,你可不要烦!”贺人龙跟她缠绵着,但却感到心里是空落落的,有种飞絮飘萍似的隐忧在他脑海里游荡,政府会对他怎么判决处置?
  几天后,期盼的结果到了,他受到了“双开”的处分。贺人龙从早上收到消息一直到下午,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连午饭都没有吃。为官从政这么多年,说摔落下来就被掀落下来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思前想后确实费尽思量。过去,他什么事都听梁怀先的,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结局,下面的路就只有靠他自己了。他把通告书拿给吴燕看,她也发愁地偎依在他怀中叹息着说:“我辞职了,你也被开除公职,老公!往后的日子,我们怎么办呢?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老老实实在单位待着,好好上班,也落个安生稳定。”说着,她的眼泪就滴落下来。
  “怎么?当私企老板,自己做主,也是不错的选择嘛。老婆—,你的路,没有走错!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别后悔,一直坚持走下去,肯定能成功的。”贺人龙鼓励她说。
  “我能行么,老公?”吴燕缺乏自信心,她说:“开始时,因为有好多优惠,所以客人就多。可光优惠利润就薄,一不优惠,就少有人来了。”
  “那就看薄利润,一直设立优惠项目,采取回馈模式,谁来光顾的多,就多多优惠谁嘛。”贺人龙说。
  “你这经营方式好是好,要上规模才会有可观利润。否则,借了那么多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吴燕说:“叶静都想退股不干了,她跟我说了很多回了,要我收她的股,我没答应。”
  “老婆!你可以答应她,但不能放她走。她是一把经商的好手,留住他,高薪聘她嘛,让她做个片区经理,是绝对没有问题。”贺人龙说。
  “怎么,你是要?”吴燕疑虑重重地望着他,她观察贺人龙已经有很多天了,要么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出神;要么是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始终在电脑上搜来搜去;要么非要拉着她逛商城,看顾客买东西;要么是非要出去吃饭店,还非要在酒店大厅里坐到打烊为止……种种奇怪的行为,令她感到奇异困惑,不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琢磨些什么。不过说起来也是,他是该好好地想一想下一步要走的路,工作都丢了往后怎么办?所以,她除了配合他外,就没有打扰过他。
  “老婆——!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行吗?”贺人龙开始试探着。
  “你怎么了,老公?我是你老婆,干嘛这么客气呢?”吴燕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怕你骂我,逼我去政府自首。”贺人龙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她:“有些事,我一直在瞒着你,现在到了该向你坦白的时候了。”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吴燕重新审视着他,猜不出他还会瞒着自己些什么。她干脆就来了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她说:“你说吧!”
  “你要保证,别生气,别骂我,我才敢说。”贺人龙忧心忡忡。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地,老公?”吴燕看他那个憨态可掬的样子,就抿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她说:“老公!女人才会撒娇,你怎么也这样?你说吧,我不生气,我保证!”
  他说:“上次你拿走的1200万元和卡上剩下的2000多万元,是我们自己的。不是张杰和何芳给我,让我们花着玩的……”他说到这里就停下来看她的反应。
  “呀——!原来你真的,以权谋私,捞了很多钱?”吴燕大为吃惊,到底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着实给吓了一大跳差点要晕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以权谋私,权钱交易。”贺人龙说:“因为从一开始,张杰和何芳就明确说是‘信息点子费’,跟梁怀先的不一样,他们的才是‘权钱交易’。而且,张杰和何芳没把‘回扣’提给我,而是直接作为工程入股资本金投进去周转,这样十多年时间,没想到……”
  “哇——,老公!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讲过。”吴燕满脸惊诧地望着他。
  “我不确定!这笔钱是不是‘回扣’或者‘信息费’,反正投进工程里周转了,又没到我手里,就没当回事。何芳说,不让你知道,是对你好,是为了保护你。否则,出了问题,就是共犯,谁也跑不掉,所以我就没告诉过你。上周,她过来送钱,说他们工程搞完了,要撤了,就给我算了个一清二楚。”贺人龙如实相告。
  “那老公钱都给你了么?”吴燕关切地问。
  “当然。”贺人龙说着就把两个牡丹卡和车子钥匙掏了出来,全都交到了吴燕的手里,他说:“卡上的和车子里面的,算下来总共有4.5亿之多。”
  “什么,什么,老公?”吴燕大吃一惊赶紧抬手去摸他额头:“你说什么胡话?看你也没病啊?”
  “我没病,我能有什么病?”贺人龙把吴燕挪移到沙发上起身去了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串房门钥匙,然后紧挨着吴燕坐在她的身边,他说:“在成都杜甫草堂附近的科华苑,就是上次送你走停车的那个小区,我们也买了一套房子,跟张杰和何芳家对门,这是房门钥匙。”
  “老公,你!?”吴燕相信是真的了,她非常生气和不满地说:“你瞒着我,到底干了多少事?”
  “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在青华路上,我们和张杰共有一个4层裙房。可以拿来开宾馆或是大茶楼,都是可以的。”贺人龙一口气全说出来了,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是罚是骂是打是送他进监狱,任凭她去处置了。
  “好—哇,老公!跟你结婚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原来你对我是那么不诚实,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事,现如今才让我知道。”吴燕还是余怒未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那你送我,再回监狱吧,老婆!”贺人龙很是内疚,他激动地说:“这4.5个亿,我怎么觉着都有问题。政府查贪腐,查了梁副市长和肖书记,可是没有查着我。可我的心里非常非常难过,党培养教育了我这么多年,我却不知不觉做了这么多三令五申出格的事。我对不起党和政府,我愿意伏法,枪毙我都行。”
  “老公,你说什么呢?”吴燕就笑就知晓了这许多天他总喜欢一个人独处的原因了,看他那消瘦和憔悴了的面孔,她心疼地把他揽进了她的怀里。等他情绪稳定下来了,她才很是温柔地笑着对他说:“老公,你放开点,你没有犯法!在深圳专门有这种公司,拿这种钱、吃这碗饭,是合理合法的。这也就是平常所说的皮包公司,深圳是多了去了。不过,作为政府的官员,好像是不允许!你被‘双开’,这就是代价!你已经被处分过了,所以你不必再自责了。这样,老公,我们静下心来,好好梳理梳理,然后就别再纠结这些事。好么?”
  “真的,合理合法?可我从来没去想过。”贺人龙还是不太相信这种事。
  “当然!你运气不错,碰上了好人,天上就掉了馅饼。你介绍工程给他们,又入股和他们一起搞了工程。”吴燕给他分析道。
  “让人觉着象做梦,那就兜底上交夫人吧。”贺人龙总算放下心来,他说:“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事,再不瞒你了,我们有事商量,一起去面对。”
  “好的,老公!一起去面对。”吴燕脸上有了笑容,她说:“其实做生意,不是不赚钱,而是经济实力不够大,有了雄厚的实力就做啥都会成功。”
  “是的,你说的很对,老婆!”贺人龙表示赞许,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说:“还有就是,多多谋划,三思而后行。我观察过张杰和何芳两口子,他们行事稳健,注重调研,谋定而动,从来不鲁莽行事。这很值得我们学习。”
  “是啊,老公!我有个建议,”吴燕侧身凝视着贺人龙说:“你不是心里愧疚得慌么?我们好好把生意做大,明年起年年给家乡和政府捐款做善事,或者搞个什么资助穷困边民的基金,就一定会把我们的事业做红的。你说呢?”
  “非常对,真是不错的想法!”贺人龙说“这事,就由你来牵头嘛。”
  “好的。”吴燕开心地笑了,笑得是那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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