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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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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盘大小的骷髅头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被抄着铁剑的阿斯兰一杆子抽远了去,他把一条胳膊撑在已经被熔化扭曲不成样子的阔剑剑柄上,一只手遮在眼前,像个老练的高尔夫球手。
  夜色昏暗,骷髅头滚了两三下就不见踪影。阿斯兰利落的拍拍手,丢下阔剑三两步追上已经越过他带着塞巴斯继续往前走的索诺,落在地上的铁剑发出沉闷又委屈的呻吟。
  “师兄真是身手矫健啊。”阿斯兰现在老老实实叫师兄了,“我叫阿斯兰,这次任务就全望师兄多多照顾了。”
  “哪里哪里,师弟也不赖,一趟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大气也不带喘得。”索诺有些受用地仰起头,像是正被人挠着下巴的小狗。
  一声冷哼突然从身后响起,两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猛地顿住脚,一脸谄媚地回头看向已经清醒过来的洛曦。
  “哎哟喂,师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担心死了。”阿斯兰脑子转的快,立马连哭带喊地跑向洛曦,就差往脸上抹点口水当眼泪了。剩下索诺觉得自己也插不上话,就领着塞巴斯重新往前走。
  洛曦心里是有些生闷气的,她之前在学院见过几次索诺,这个整天低着头没精打采的男孩夹在一群精神饱满的求学者中,就像黄澄澄的向日葵田里混进了一颗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想不起眼都难。
  她本以为索诺跟阿斯兰之前应该并不相识,结果这两个大男人见面就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你拉我我拉你,一肚子说不完的家长里短。如果不是怕那么多尸群会误伤到这三人一狼,她本来不用铤而走险使用星魂。于是她赌气没有呼救,想看看两“姐妹”到底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结果没想到因为僵尸的数量众多,体力流失极快,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
  当她醒来后本想狠狠讽刺两人一番,却被现在伸着舌头旁若无人献殷勤的阿斯兰弄得有些脸红,如果不是身后的女孩扶着她,估计这贱货就要像只粘人的考拉一样爬上来了。无奈,她只好抓住舔着脸谄笑的阿斯兰的耳朵狠狠提了一下然后像弹橡皮筋一样松开,权当作惩罚过了。
  “又来一群?”走在前面的索诺一声大喊,让两人心里具是一惊。
  有些杂乱的金属摩擦声快速传来,不像僵尸来袭时让人心悸的呻吟。一小队盔甲染血的士兵出现在他们眼前,让四人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立马又松了下来,阿斯兰上前勒住索诺的脖子,两个人龇牙裂嘴地扭打起来。
  “是阿贝尔小姐!快跟上!”领头军官兴奋地冲身后的士兵大喊一声,将握在手中的佩剑送回腰间,脚下步子不禁快了几分。
  索诺一脚踩在阿斯兰的脚面上,对方疼得立马松开了胳膊。他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看一直安安静静坐在狼背上的阿贝尔,没想到这个怯生生的女孩子竟然身份这么好。
  小时候索诺走在大街上看到从他身边经过的漂亮女孩子,脑子里总是会浮想联翩。
  一条巨大的冰龙咆哮着从雪山深处苏醒,它张开足以卷起狂风的双翼,拍打着云翳来到埃洛梵要塞上空。像颗水煮蛋一样的太阳也把自己瑟缩进云层,无力的阳光软绵绵地落在冰龙如盾甲般的鳞片上,折射流转出刺眼的光。
  然后这头贪婪的凶兽转动着它凝结着冰气的金色眼眸在人群中扫了扫去,每个人都恐惧着,不敢乱动。然后它会恰巧的看到了从索诺身边经过的小美女,又会恰巧的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它俯冲而下,如同降临人间的冬神携带着凛冽寒风与冰刺。
  这时候,原本沉默的索诺会突然从身上散发出数道金光,他轻轻升到空中,洁白的六只巨大羽翼在他身后撑开并有力地扇动。他伸出手,如陨石般冲落的巨龙就被他轻松挡住。
  那冰龙会惊恐地尖叫:“你是谁!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拦我!”
  而他则深情地看向已经惊慌失措的小美女,将她揽入怀中,笑而不语。又惊又怒的巨龙之后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因为索诺碾死它不过轻轻一指。
  得救的人全都兴奋地高呼索诺的名字,他们掏出怀里的鲜花,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撒向空中。而他则与怀中羞红了脸的小美女两情相悦,一起飞到一个百花盛开的庄园中,看着夕阳落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时候小美女长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在他带着小美女振翅离去,皎洁似雪飘落的白羽下,人们那崇拜和向往的表情。
  简直是春风得志,意气风发,索诺都要落泪了。
  可如今在街上他连抬头也懒得抬头,自然也不知道经过自己身边的是不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小美女,小时候的幻想逐渐抽象化,越来越模糊。哪怕他真的救了这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在她最危险的时候,自己挺身而出。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他也没多少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带她逃跑的模样像偷吃被人追着打的小败狗。怎么会有人喜欢小败狗呢?
  他又想起了爱丽莎。其实他和她不是很熟,他要么一出门好几天不回,要么在自己房间呆着看从密涅瓦买回来的小说一看看一天。可那个小天女一样的女孩子散发着迷人眼的光,看得他有些心慌意乱。以及那天晚上,月光下如雪莲一样的笑容。
  低头走神的索诺突然笑了两声,有点像神志不清的痴呆患者,把已经扶下阿贝尔的军官下了一跳,搞不清这个低眉耷拉眼的大男孩在想什么。
  “你们认识对吧,认识就接走吧,那个······没事我走了。”而立马清醒过来的索诺猛地一惊,有些尴尬地抠了抠屁股。
  “小哥,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僵尸还没有清理干净,银风铃酒馆那里还有一群,而且里面有只个头特别大的。”听到索诺的话军官赶忙拦住他,生怕这个脑子有些呆的男孩出了危险。
  然而索诺却脸色一变,因为他知道银风铃酒馆的老板娘就是爱丽莎。不过倒不是因为他去过,而是前几天早上在大街上闲逛着找工作时碰巧远远看到爱丽莎疲惫地从那家酒馆走出来并锁上门。
  “哦我去上个厕所,刚才跑的有点尿急。”索诺从小撒谎不带打艮,不等众人阻拦便一溜烟跑开。
  看在眼里的洛曦悄悄捏了捏阿斯兰的衣角,而对方一脸八卦的点了点头,立马跟了上去。然而阿斯兰没跑几步,就撞上了突然停下的索诺,带着他一起扑倒在地。
  “哎哟天太黑撞到什么东西了。”阿斯兰撒了个圆谎,抬头却发现前面又走过来了一队人。
  兰德里小心翼翼地搀着有些腿软的爱丽莎,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满身是血的士兵。而被阿斯兰撞倒的索诺发怔的看了眼爱丽莎,讪讪地呆笑了一声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师兄,你不是上厕所吗?我陪你一起去。”看出事儿来的阿斯兰故意提高嗓子,朝着往回走的索诺大喊。
  “也不是很急,我先领塞巴斯回家。”索诺面不该色。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阿斯兰追上来,一脸惋惜地又说了一遍。
  其实索诺心里也不难过,他本来像装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好装的。
  凭什么呀?连偷偷喜欢也算不上。
  “兰德里队长,”扶着阿贝尔的军官脱下自己的头盔向跟上来的兰德里一行人行礼,“僵尸已经被肃清了。”
  “那就带兄弟们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保护阿贝尔小姐的安全。”兰德里点点头,温和地说。虽然胳膊上的冻伤还没有痊愈,但那些亡灵并不是很棘手,加上后面赶来的部下及时支援,因此并没有伤亡。
  爱丽莎已经走到索诺面前,看着这个有些窘迫、呆头呆脑的男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哈。”
  索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诸位是圣黎明学院派来执行调查任务的专员么?”兰德里早就注意到站在一旁身穿白金色校服的洛曦,礼貌上前。
  因为E级不合格而被安排的索诺自然有些心虚,而阿斯兰则得意的说是啊,今天抵达贵地的时候天色已晚,原本想前往尤弥尔城商议调查任务计划,却没想到突然有僵尸袭击要塞,于是顾不得风餐露宿只得先行铲除怪物。本以为今晚已经失约,不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尤弥尔城的诸位真是天意啊。
  说到兴起时,情绪激动的阿斯兰双手握住兰德里的双手,像是离别故土多年回乡看望亲人的游子。
  听阿斯兰把自己见义勇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索诺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心说老兄你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不去洗煤球可惜了啊。
  “那真是太好了,折腾了一晚上也都累了,不如各位今晚跟我一起回城。”有些尴尬的兰德里费力地抽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冷汗。
  没阿斯兰脸皮厚的索诺本想借机会溜回家,却没想到阿贝尔有些紧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索诺先生,请您一定要来我家做客,我······我父亲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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