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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祝者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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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打开了地窖的门,光从上方透露了下来。阿离还未来得及适应,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身边的伊先生突然冲了上去接住了掉下来的东西。阿离一惊,连忙跟上去,只听到咣的一声,地窖的门被关上了。本来退缩到一角的黑暗再一次猛扑上来。留下微弱的光斑在地上挣扎着。
  阿离早就猜到掉下来的会是个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整个地窖里回荡着痛苦的哀嚎着,伊先生轻轻的将这个人放到刚才阿离躺的草席上。阿离感觉到伊先生手在不停地颤抖。趁着微弱的光,阿离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这个女人肚子挺着肚子,下半身已经全湿了,满头大汗,头发散乱的粘在额头上。最可怕的不是这个女人的下半身,而是她的左手上缠绕着什么,像是心脏一样血红色的,不停的在跳动,她的整个左臂的袖子已经被撑破了一大半,阿离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才看清那些血色的东西,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
  此时女人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阿离不敢上前去,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越来越浓。伊先生慌乱的给这个女人检查身体,眉间紧锁,手一直在抖。
  “不行,来不及了”伊先生的声音都不稳了。
  伊先生将手放在这个女人挺着的肚子上,对她说道:“呼吸,快,用力呼吸”。这个女人努力的吸着气。
  “已经破水很久了,外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带着她硬闯怕是更加危险。只能在这里了”伊先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声音已经彻底哑了。
  “快,把这些草席堆起来生火”伊先生朝着阿离喊道。阿离已经被彻底吓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行李中有把匕首,给我拿出来!快!”伊先生几乎已经变成怒吼了。阿离被伊先生吼声拽回了神,赶紧照着伊先生的指示照做。
  阿离的手一直在哆嗦,火石好几次都没有抓稳。
  伊先生一只手按着女人的那只长满藤蔓的手臂,手掌间闪着光,藤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跳动变得越来越缓慢。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发出虚脱的声音。
  “不要放弃,一定会没事的”伊先生努力维持着声音,让人听起来安心。
  一阵光从伊先生身后窜起,阿离终于点着了火。连忙跑向伊先生的行李,阿离来不及找,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笛子,荷包,水壶·····在这里。
  阿离慌乱的抄起匕首。伊先生一直在安慰女人。
  “去把我们水壶里的水烧热了,把匕首在放在火上烤。快!”伊先生命令道。
  阿离一下不敢耽搁,颤抖着握匕首在火上烤,将水囊放在火的旁边温着。
  “救···救···孩子···”自从伊先生开始压制女人左臂上的藤蔓后,女人好像恢复了一丝意识。
  “姑娘得罪了”伊先生另一只手直接撕开了女人的衣物。血腥味突然冲天而起,站在火前的阿离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有站稳摔进火堆里。
  伊先生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女人的左臂,但本来被压下去藤蔓又开始躁动起来。伊先生再一次握紧了女人的手臂,不让这些藤蔓失控。
  “用力,呼吸。快!使劲儿”伊先生的声音依旧是嘶哑的。
  女人每用一次劲儿,后背就会挺起,脆弱的脊柱硬生生的撑起整个身体。狰狞的表情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整个脸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汗珠顺着脖子暴起的青筋滚下。
  “血藤在吸她的血。孩子根本出不来”伊先生有些着急了。
  “救···我的孩子···不···不要管我”女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姑娘,这只胳膊恐怕不能要了···”伊先生握紧了女人的手臂,血藤又开始躁动起来。
  “不···要管我···救··救”女人重复着。
  “你过来”伊先生对着阿离喊道。
  阿离咽了口唾沫,快步走上前去,尽量不去看躺着的女人。
  伊先生深吸一口气说道:“听着,我要你待会儿砍下她的这只胳膊”。
  阿离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着眼睛看着伊先生一动不动。
  伊先生稳了稳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血藤会和孩子争抢母体的血液,这孩子会根本活不下去。等孩子快出来的时候,你就把她的胳膊砍下来”。
  “听到了吗!”伊先生见到阿离还是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有些生气了。
  “我···我···”阿离被吓的赶紧蹲在了女人的左臂旁边,脑子已经彻底空了。
  “不要怕,听我的”伊先生竭力安慰着阿离。
  阿离颤颤巍巍的把匕首贴到了女人左臂上。
  “使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伊先生跪在地上,扯着身体用另一只手接着冒出头的孩子。
  “快!就现在”伊先生对阿离喊道。
  阿离疯狂的喘着气,手哆嗦的连匕首都拿不稳。
  “我···我··”豆大的汗珠沿着阿离的额头滚下来,阿离却迟迟无法下手,他手里拿的是把匕首而不是把刀,这根本不是要他砍下去,而是要他把女人的胳膊一点点割下来!
  女人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整个地窖像是个野兽的血口,咀嚼着里面的三个人。刚才生起来的火开始变暗,草席马上就要烧尽了。伺机而动的黑暗睁着贪婪的眼睛盯着微弱的火苗,时刻准备扑上来吸食干净这最后的温度。
  “····求你了····”女人仰着一颗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头看着阿离,空洞的眼睛里涌出一股眼泪,混着汗水,顺着眼角淌下。
  阿离狠狠地咬着自己嘴唇,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孩子就要出来了,快!”伊先生发出的声音像是滚滚的天雷。
  阿离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举起匕首砍了下去。突然一道光扑了过来,打在了匕首上。一瞬间,阿离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液体喷在脸上。血浆的味道直冲进脑中。阿离直接往后一倒,瘫坐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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