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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终至云山,师妹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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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蜀道到西南群山大概要半个月的行程,期间穿过了整个天府河原。
  一路上柳冥对聂忘愁说了许多闯江湖的经验,被人追杀如何逃跑,气味如何掩盖等等,对于这些,柳冥说得很细,也是震惊了聂忘愁,柳叔叔的逃跑经验貌似有些丰富,甚至……多得过分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柳冥不厌其烦的向聂忘愁传授《光阴》,对于修行者来说,精简的《光阴》其实记住不难,可是对聂忘愁这个凡人得不能再凡人的普通人而言,要记住着实有些难。
  也幸亏柳冥性子好,要是个暴脾气的师父,早不知道骂了聂忘愁多少次了。
  教一个普通凡人不异于对牛弹琴,可是柳冥却不打算教聂忘愁修行,情愿一直对牛弹琴,弹的多了牛也能记住不是?就是天天话多了,让柳冥很烦,还好只剩半月时光,也无所谓了。
  期间聂忘愁总算是记住了《光阴》的前三层修炼法门,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是死记硬背总是记住了。至于功法则是记全了,只是后面修炼的窍门就不知道了。
  其实聂忘愁也很不懂为何他直到现在快九岁了却依然没有修为,越国虽然不尚武道,可是也算人人有修为的啊,那些王爷尚书的孩子都早早在五岁便修行了,同龄人甚至有凡人第四境的“高高手”,唯独越国皇帝的独子依然是普通凡人。
  就算不是为了练武,有点修为身体也好些,不易生病,记忆力云云的都会好点,哪里需要现在柳冥如此的苦口婆心。
  不过唯一好的就是越国富饶,很富饶,聂忘愁自小便泡药浴,生病倒是不曾有过,比之真正的凡人要好一些,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连续半月的路程很快,柳冥驾驶着马车已入西南万重山。
  西南万重山,又叫十万大山,是西南诸多崇山峻岭的称呼,与蜀道相比又不大相同。
  西南万重山较为湿热,也无显而易见的高山深谷,西南诸山多是树木繁茂的大片森林,有术士用机关术测算过,西南诸山其实比之蜀道更高,只是这个高是以海面为地基评算的,至于为何以海面做山脚那就只有懂机关术的术士才知道了。
  西南万重山树大林深,占地方圆数千里,其中猛兽妖魔不知凡几,危险非凡,据说那位武道巨擘之一的号称斩尽世间半数风流的楚添刃曾经在万重山中斩杀一头天妖境界的妖兽取其妖心炼丹。
  可想而知,万重山虽然危险,但是其中宝藏怕是也不计其数,连天妖境界的妖兽都有,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了。
  西南万重山之后是一片真正的蛮夷之地,那里的人不懂修行,耕种之法也相当落后,为贫瘠之地,又有十万大山阻隔,所以历朝历代也没有出兵万重山外的,得不偿失。
  走近最后的官道后,前方便无大路了,只得抛下车,柳冥二人共骑一马走小路前往万重山群山中。
  越往里走,聂忘愁便觉得野兽越凶猛,不过这些野兽遇到二人都是远远避开的,毕竟柳冥伤也好了一小半,有个仙人第六境的修为,一般野兽哪里敢触这过江龙的霉头,再加上柳冥身上传出的淡淡天人气息,这些野兽也就望而却步了。
  野兽亦是可以修炼的,对应的是凡妖,仙妖,天妖。只不过野兽同修为不论人的种种手段比人要强的多,但是低修为的野兽却是没有灵智的,所以终归还是人的口粮。
  仙人境界的野兽便已开了灵智,不过普遍不算聪明,只能勉强听懂人言,只有天人境界的野兽才能与人之智慧相提并论,像是狐狸之内的修成的天妖怕是比人还要聪明些。
  天妖境界的凶兽不仅智力不弱于人,手段也多,与人交战还懂各种策略,与人已无异,其中一部分若是天道感悟足够甚至是可以化为人形,不过这也算是传说了。
  自从三千年前天妖妲己化为人形,蛊惑商纣王之后,化形的天妖在人世间便是被层层排斥的。五百年前蛊惑离幽帝的那位妖后萧姒据说也是狐妖所画,所以现今人世间几乎是看不见化形之妖出现。
  能化为人形的妖魔也是知道自己在人族之中是无法立足的,所以也很少有天妖入人世间感悟修行。
  一路上往前走,依稀有断断续续的小路,在丛林中,林木高大,倒是合了千年前诗人郦道元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的幽深意境。
  不过在八岁的聂忘愁看来其实还是有些渗人的,林中连太阳都看不见,显得阴森森的,又分不清个东南西北的,天知道柳冥如何识路的,这般顶端的识路方式想必柳冥还没空教他。
  不过能在如此环境自由穿梭,柳冥年轻时江湖闯荡实在是……有点丰富过了头。
  一路上不知道翻过多少高山,才走了半天,那匹马便被二人遗弃了,前方的路已经无法称之为路了,二人只能徒步行进。
  不过柳冥也没有抱着聂忘愁前行,虽然那样快很多,不过没必要,和这孩子多呆些时间也挺好的,再者不能让他对自己太依赖,那半局棋始终要他自己下的,谁也代替不了,若是聂忘愁半途夭折也只能归咎于聂家的天命了。
  跟在柳冥身后走了约莫两天后,聂靖安排的目的地——云山,到了。
  这期间倒不是没有野兽袭击过二人,不过都被柳冥轻松解决,想对柳冥造成威胁,得云山后面的修为高深妖兽才有可能。
  云山倒是不像之前的茂密丛林一般,相反,草木低矮,山中也无任何猛兽,只有些普通的兔子,野鸭等温顺之兽。
  山脚下有石阶,一直通往山上。山下还有路,通往前方,不知道去哪里。
  在山下休息了片刻,柳冥捉了几只野味便烤了起来,不得不说柳冥烤野味的水平真是一绝,聂忘愁觉得比越梁城的御厨还厉害些,他觉得柳冥就是有个天下第一烤肉刺客的名头怕是也不奇怪。
  这个心底不敢说出的搞笑名头,聂靖其实以前对柳冥说过,只是聂忘愁不敢说出来而已,父子二人还是很像的。
  吃完烤肉,休息片刻,二人继续上路,这化食的片刻休息当然也是为了将就聂忘愁的,柳冥不会明说,他对聂靖这个儿子其实还是喜欢的。
  二人从石阶往上走,云山不高,但是矮也绝对算不上,拔地高约五百丈,对聂忘愁这个凡人而言还得走上一个多时辰。
  从下往上整整一个半时辰后,汗流浃背的聂忘愁终于看不见石阶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眼前的“宏伟门派”…………居然只有几间木屋,和印象中别人以讹传讹的隐世门派完全不太一样,别说隐世珍宝,就是普通青砖绿瓦的像样房屋也没有,着实是超乎了想象。
  庭院里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正蹲着烤一只鸡,不同的是鸡大得有些过分。
  他拿着竹扇一直快速而又谨慎的扇着火,不时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而后又摇头,继续烤山鸡。
  柳冥领着聂忘愁往前走去,不过二百步距离,数十个呼吸就到了灰头土脸男子跟前。
  男子对二人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谁知道男子突然吼了起来,突然对身后木房喊道:“忆宁,快拿点胡椒粉过来,我特制的烤肉酱也一并拿来,快!快!”
  这一吼可谓是吓了聂忘愁一跳,还以为是隐世高手发怒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后方屋里传来小女孩糯糯的声音:“知道了爹,马上来。”
  后面的木屋中着急跑出来一个拿着瓶罐的素衣女孩,扎着马尾辫,比地上男子干净的多,虽无别样装饰,但胜在长得干净,也是极可爱的女孩。
  女孩连忙跑到邋遢男子身旁蹲下,递上两个罐子,地上男子赶忙接下,打开泥罐往烤架上的山鸡上用小刷子来回刷,胡椒粉和那不知名的灰色酱料反复刷上,十分考究。
  香味传到鼻子里,聂忘愁又有些饿了,从山下走上来对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有些累。
  不过聂忘愁也没有那么想吃,虽然这烧鸡的味道和柳冥烤的有些像,但是始终感觉差了点,他此刻颇有些“曾经过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沧桑心态。
  女孩递过罐子后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看着邋遢男子烤鸡,安静的等在旁边,柳冥本来话就不多,聂忘愁又怕得罪了面前这个不确定是不是高人的邋遢男子,索性也安静看着,于是三个人盯着邋遢男子烤鸡,画面貌似不太协调。
  男子对着烤鸡一次又一次刷着调料,不时闻一闻,反复多次之后,才终于取下烤鸡,用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点了点,确定不会烫手后撕下一块,递给素衣女孩,说道:“忆宁,尝一尝,爹新创的烤鸡法,保管好吃,哈哈!”
  女孩闻言,接过鸡肉,放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邋遢男子连忙说道:“别急,慢慢吃,别烫着嘴。”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邋遢男子很温柔,至少对他女儿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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