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雾之海

　　直行向西，追逐晚霞落海。
　　杨玄父子已经启程两日，眼看太阳下山，这一日也要过去。
　　在船舱里，杨玄依旧在看着书，不过他看的书是一本志怪书籍，上面记载了许多远古，太古，上古的奇闻怪兽，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龙鲸。”
　　不过翻烂书籍，这“龙鲸”二字却并未被提及，看来是在其它志怪书籍之中。
　　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舱外站在约莫两米宽的后甲板上，那里放着炊具炉子，此刻天色正好风和日丽，要赶紧烹调煮食，要不然再晚些怕会起风，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村里的船不小，长十米，宽五米，是天南村每家每户的标配，是专门用来远航时才用的，此船算是租借来的，毕竟这船是全村壮年合力打造的，全村一共三百余口人，也仅有五艘。
　　大船有两个船舱，一个是睡觉用的船舱，一个是用来存放食物和杂物的仓库。
　　点上火，从仓库里弄出了一些野菜，配合上之前刚钓上来的鱼，准备熬一锅鲜鱼汤，配合着米饭吃。
　　前面，父亲正在操纵船舵，此时目标非常好找，只要朝向大大红红的落日进发即可。
　　不多时，鲜鱼汤的香味就飘散开来，似乎盘旋在空中的鸟儿也知道这是美味的食物，在船上空盘旋不肯离开。
　　“你们这群蠢鸟，下面那么多的鱼儿你们不去吃，非要盯上我的鲜鱼汤，看我待会不用弹弓把你们打下来炖肉吃。”
　　杨玄有些鄙夷的看向那些鸟，就在昨天，自己熬鲜鱼汤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让那些个鸟儿得了逞，差点没晚饭吃，要不是昨天夜里天气也是极好，恐怕就饿肚子了。
　　本来海上就没什么可吃的，仓库里放着的除了米，盐，还有鱼干和一些耐烧的柴火外，就没有什么了。
　　好不容易熬一锅鲜鱼汤，还被那些个蠢鸟抢了去，杨玄怎能不怒，早就想着要把那偷吃的蠢鸟给打下来几只，炖了下肚。
　　守着鲜鱼汤熬好，杨玄端进了船舱，然后叫了父亲一声。
　　父亲闻着香味就走了过来，一边夸杨玄的手艺，一边吃着碗里的美味鲜鱼。
　　父子二人说说笑笑，在船上倒也不显得冷清寂寞。
　　夜晚很快降临，晚上的海风倒不算很大，不过晚上船上可不敢有灯火，天南村祖祖辈辈有个传闻，说出远海捕鱼，晚上不能有光，海里有会吃光的大鱼，一口就能把十米长的船给吞进肚子里。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村里人也确实见过那吃光的大鱼，形容起来无比狰狞可怖，恍如地狱魔渊里出现的恶魔。
　　海风轻拂，杨玄躺在前夹板上看着星星，父亲则是操纵着船舵，看着星空找着方向。
　　不多时，海面上升起了一层薄雾，这在五月接近六月的天里很少见。
　　“看来要在此驻留一晚了。”父亲让杨玄抛锚，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叹息的说道。
　　少前进一晚，孩子他娘就多一分生命危险，这是不他们父子二人想看到的，可无奈雾天看不见星辰，失去了方向不能贸然前进。
　　随着雾气越来越大，盘坐在甲板上的杨玄隐隐约约的就看到了远方有几处亮光。
　　那光着实诡异，来去很快，不像是船只内的灯火。
　　“爹，你看那些是什么？”杨玄指着远处的光亮，又惊又奇的问道，须知，海上多有奇奇怪怪的传说，能吃人的，捕船的，可不仅仅只有吃光的大鱼，还有许许多多，比那大鱼还可怕，还凶猛的怪物。
　　看去光亮处，父亲笑了笑，道“那些都是追光鱼，很常见的，不过你没见过也不意外，毕竟你最多只在近海打过渔，平日里都在私塾用功。”
　　追光鱼？
　　不是说有吃光的大鱼吗，它们敢在海面上出现，难道不怕那大鱼吃掉它们？
　　杨玄不解，父亲笑道“追光鱼的光，看似明亮，不过却不会被大鱼捕食，它们体内含有剧毒，谁会招惹它们，不过。。。”父亲皱了皱眉，似乎看出了什么，道“不过，今晚的这些追光鱼怎么这么多，大概有十几条了吧，平时它们最多三四个一起出现，嗯。。。”
　　反常必有妖，父亲还不知道这些鱼出现在远处是因为什么，但已经警惕起来，一切反常的举动，在充满迷雾的大海上都是有可能要人命的存在。
　　杨玄沉默不语，但看过很多志怪书籍的他，却在思索有没有关于现在处境的内容，思索良久，毫无发现，只好作罢。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那些追光鱼却死赖着不走，也幸好它们没有对船发起攻击，要不然杨玄父子二人，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好。
　　伴随着上下眼皮沉重开始打架，父亲先让杨玄去睡觉，过一会儿换班看守大船。
　　回到船舱，狠狠的打了个哈欠，杨玄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枚玉符。
　　前几日，他在山里挖野菜抓野味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一个藏在大树根下面的古墓。
　　古墓的大体地方早已经被树根爬满，不得而知墓主人是谁，木棺早就被树根插的崩裂腐烂，里面的白骨也被树根穿了好几个窟窿，很多都和树根融为了一体。
　　刚掉下墓，看到尸体的时候，杨玄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缓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没什么危险，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这么大的墓，而且是用青砖建成的，肯定不是村里的祖辈，天南村的历史上可没出现过如此富足之人。
　　壮着胆子，杨玄心道这里应该有什么宝贝，索性就开始摸索起来。
　　让杨玄失望的是，这里看似挺大，它的豪华也就占了一个“大”字。里面根本没什么值钱的陪葬品，都是些瓶瓶罐罐，罐子里也没放着金银元宝或是铜钱，都是一些灰黑的粉尘，偶尔可以看见有圆形的土球埋在粉尘里。
　　当时杨玄可好一通骂此墓的子子孙孙，想来那些陪葬品肯定是被那些子孙们自个儿给贪墨了，这墓除了被树根拱破以外，压根就没有盗墓的墓道，或是人为外力开启的痕迹。
　　本以为落进了一个陪葬品丰富的大墓，拿出去能换一些粮食和钱，不成想什么都没有，当时杨玄不甘心，就在白骨堆里搜了一遍，把那队白骨弄的到处都是，却真的发现了一块沁入了血红色的玉符。
　　这块儿玉符当时被一条树根半包裹着，杨玄好不容易在不损坏玉符的情况下，才将玉符弄了下来，当时就揣进了怀里，钻出了洞，又用草将洞给掩住，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来过这里，一旦被人知晓，恐怕被按上个毁墓的罪名，拉去见官可不好。
　　拿到玉符后，杨玄谁也没告诉。但说他捡到宝贝的还是在村里传的风言风语，这也怪杨玄自己太过年轻，让人看到了了偷笑的样子，联想他去了山里指不定就是捡什么宝贝。
　　从拿到玉符，杨玄还没怎么仔细看过。
　　现在有了时间，用火折子点上船舱里的煤油灯，在密闭的船舱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光透亮出去。
　　看着手里的玉符，雕刻的并不精湛，甚至可以说难蹬大雅之堂，不过这玉确实是好玉，手感温凉，似乎有种皮肤的肉质。
　　“等回去之后，将你卖了换钱，还能给母亲买点补品，补补身子，唉，要我说，你主人也够穷酸的，整个大墓就你一件陪葬品，你还沁了血色，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喃喃自语，杨玄稍微品鉴着手里的玉符，想着等找到“龙鲸胆”就回去换了钱给母亲买补品。
　　摸了一会儿玉符，杨玄打了个哈欠，熄了油灯盖好被子，呼呼的大睡起来。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觉也很快，呼噜之声不久就飘出了船舱，在外面甲板上守夜的父亲听到之后微笑起来。
　　他的儿子很懂事，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忙活，有时母亲犯病没法下床，五岁的杨玄就会做饭炒菜，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了分担父亲的重担。
　　后来十岁开始读书，起初是怎么也学不进去，好一顿打和感情说教后，杨玄这才开始慢慢的变得好学习，后来十三岁那年就参加乡试，虽然没能取得什么功名，不过也被当时的乡试考官大加赞赏了一番。也就是十多天前，杨玄参加的第二次乡试，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想来也没能考好。
　　不过父亲并不怪杨玄，他才十六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学习去乡试，本来这次是不想让杨玄跟着来的，可村里人一听是要出远海，又不是去捕鱼，村里的人都不愿意去，只好就带着杨玄来了。
　　头一次出远海，杨玄并没有显得激动或是恐惧，这让父亲很是欣慰，一般村里的孩子一听说要出远海，想想那种枯燥和随时就会遇到危险的情景，大都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最后讨了一顿好打哭哭啼啼的才肯上船。。
　　夜更加的深了，父亲也连连打起哈欠来，四十多岁的人了，这身子果然不能和年轻的时候比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那些追光鱼，忽然消失了踪迹，父亲神色一凌，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