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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迷雾中的提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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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宏的宫殿群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四周是高耸皇城城墙,辰空在这皇城之内,循着冥冥之中的呼唤,沿着一个方向直直的走去。
  自辰空进了那朱雀门,一切的喧嚣都被阻隔在门外,这皇城之内安静的很。
  皇城中也有来往的人,只是每当辰空想要去看清那些人的面容时,却看得不真切,总是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兴许是在这城中走的时间久了,辰空的意识逐渐的丧失,整个人进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是凭着感觉机械的重复着迈步行走的动作。
  从最开始进入这皇城内,辰空模模糊糊记得两边各自是太常寺、鸿胪寺,行走了不知多久,辰空来到了又一处城门之下——承天门。
  随着辰空的踏足,这座城池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化,这扇承天门,也缓缓开启。
  刺耳的嘎吱声不绝于耳,宛若一个锁了不知多少年的木头箱子再次被人打开,像是某种尘封多年的东西终于重见天日……
  承天门开了一丝缝隙,一股白色的浓雾自门内扩散而出,白雾里散发着让人惊心动魄的波动——这些白雾,都是天地元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后具现化凝实而成!这明明是一片雾气,却于飘散之间给人以厚重感,这门后的元气浓郁程度,简直是匪夷所思!
  辰空伸手抓了一缕雾气,把手放到鼻下,辰空嗅了嗅——一股腐朽的气息。
  随着这扇承天门的打开,辰空心底的呼唤声愈来愈大了,像是有人伏在他耳边,不停地喊着“来……来……”一样。
  辰空踏入了承天门内。
  在辰空进来的一瞬间,辰空便发现身后的门消失不见了!
  白雾充斥着这里每一寸空间,真的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若是有常人在这里,必然会迷失一切方向。
  白雾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丝丝的光亮。这些细微的光亮像幽灵一般,自白雾深处穿梭而过,不曾停息。
  那冥冥中的呼唤声没了,似乎引人进入此地就是它的目的。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辰空目中渐渐露出清明之色。
  辰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心神自看到城池的那一刻便被蒙蔽,从外郭城走进皇城再走入宫城,这一路上他都是浑浑噩噩的“半知”状态。不过虽然意识模糊,但是这一路所见所闻倒是都在辰空的记忆里,不曾被抹去。
  过了好一会,辰空终于将所有画面串联在一起,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着眼前浓的几乎拨不开的厚重白雾,辰空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再想到老祭司的叮嘱,辰空心里是后悔不已,明明老祭司都说了不能对雪原的晚上会出现的东西心存好奇,也绝对不能夜间在雪原乱走……
  这几乎不能犯的忌讳自己都犯全了……辰空好想骂自己,但是又骂不出口,好奇心害死猫啊。
  “当务之急是从这城中出去,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辰空虽是少年,但看事情依然看的很是通透,当即确定了主要任务。
  尝试着往前方走了十几步,辰空心里那种迷失感越发的重了,仿佛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人在他耳旁告诉他“你走错了……你不能这样走……”
  辰空又想到老祭司说的那些消失在雪原的夜里的人,心里有点发慌。
  这城池有着迷惑人心的能力,而这迷雾似乎能阻绝一切感知。辰空现在是看不见,也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是连自己的手放在脸上都感觉不到——连触觉都消失了。
  辰空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心里说不慌是假的,而且他一时也想不到对策。
  思虑再三,辰空转身向后,沿着印象里来时的方向走去。按照辰空所想,哪怕这座诡异城池能蒙蔽感知,但是自己只要原路返回,认死了一个方向不停地走,总是能出去的吧?
  过了一会,原路返回的辰空心里更慌了。在辰空印象里,进了朱雀门后,他一共向前走了不到三十步,而现在自己倒回去地都不止三十步了!
  有些颓然,辰空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出世之后的经历还是太少了,对于修行世界的了解太少了,许多常识性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换作其他任何修行者处在辰空的处境,他至少都知道这座城池是某种幻术,想要破除幻术,尤其是这种整个空间都充斥这迷雾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不是简单的认一个方向走就行的。
  修行界有种说法,大道本五十,但有一遁去,因而大道四九,尚余那遁去的一。这种说法有很多的理解,放到此时的境况里,就是虽然看似死局,但一定有一线生机所在。辰空没有把握到关键所在。
  敲了敲脑袋,辰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也没有用,慌不能解决问题,不能慌,冷静,一定是有办法的……
  辰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闭上眼,辰空试着在心里沟通猼兽。
  ……
  死一般的安静。猼兽和辰空的联系依旧被阻隔着。
  这个方法行不通,辰空将自己身上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得自张无涯的匕首……没了。
  自己那么穷的吗?辰空摸了摸鼻子,虽然这里没人,但他还是感觉有些尴尬,他本来想说把所有东西那拿出来,看看能否对自己起到什么帮助,结果找遍全身自己只有一柄匕首……
  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匕首,辰空陷入了沉思:匕首能有什么用呢?匕首挖地道第一天……辰空摆了摆头,抛开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辰空抬起头,想要看出这四周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或者说特殊的事物。
  入眼的,首先是无边无际,能见度极低的白雾,白雾之中隐隐有光点移动,而且光点数量还不少。抬头往上看,还是白雾,低头往下,是一片青砖。辰空能见到仅仅这么点,再多的东西,他看不穿白雾,也看不见。
  辰空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自己现在身处宫城之内,若是往回走,还需横穿皇城和外郭城,但显然自己已然迷失在宫城内,且自己没办法辨清方向。这四周除了来回穿梭的光点,再无其他特异之处,那么破局的关键,会不会是这些光点?
  辰空站起身,向身前最近的一处光点走去。不论猜想是否正确,先去看看再说吧。
  光点也在移动,辰空费了些时间,才追上移动的光点。
  待走进一看,辰空发现这些光点竟是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打扮的人,确切点说,光是从宫女手里提着的灯笼里发出来的,从远处看到的光点,实际上是这些灯笼。
  辰空上前,抱拳道:“这位姐姐,敢问这儿是何地,我该如何离开此地?”
  宫女:“……”
  “在下误闯宝地,实乃无心之举,还望姐姐告知,这里是何地,如何出去?”辰空以为宫女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宫女一言不发,对于辰空的话恍若未闻,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并不理会辰空。
  辰空愣了愣,心想这是被隔绝了感知还是不想理会自己?
  直接跑到宫女面前,辰空刚抱拳,正准备再问一遍,目光却瞥到了宫女的脸。那是一张惨白的,但却又遍布着网状血丝的脸,两只眼珠挂在颧骨处,露出其内空洞腐朽的颅内,鼻子嘴唇都被剜去,整张脸极尽狰狞和恐怖。
  “我——”辰空连退好几步,被吓到失声。不是辰空胆子小,实在是这副景象辰空也是头一次见,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眼前的宫女究竟是人是鬼?辰空心中思绪一时间有点乱。
  在辰空平复心情时,那宫女仍旧在往前走,而且这一次是以一种类似于瞬移的法子,直接来到了辰空面前!
  来到辰空面面前,宫女这次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将手中的灯笼高高举起,作势欲打!
  辰空回过神来,见到这宫女竟有了其他反应,心里更多的居然是惊喜。不过惊喜归惊喜,但是辰空还是迅速做出战斗反应,右脚后撤,双臂交叉在身前——在辰空看来,这么一盏纸糊的灯笼,打着能有多痛?双臂挡下,足矣。
  宫女手中的灯笼没有灯穗,那被宫女捏在手中的提手看上去也很是纤细,整个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轻盈脆弱之感,但偏偏宫女将灯笼由上到下的打下时,竟能搅动周围厚重白雾,使得四周扰动不已,而作为宫女攻击目标的辰空更是有了泰山压顶的错觉!
  辰空眼中瞬间郑重起来,马上变招收回双臂,腰部发力向右侧猛地一扭,想避开宫女这一击。直觉告诉他,这个外貌恐怖的宫女,这看似随意的轻飘飘的一砸,不能硬扛。
  没有声息,本该威势颇大的一砸此刻却显得安静祥和,再配合上辰空略显仓促的动作,整幅画面看上去像一出哑剧。
  灯笼底端触及地面,青砖迅速龟裂,裂纹以极恐怖的速度向四周地面扩散,而那原本无处不在的雾气也因此散开,露出了一片真空地带。仅勉强避开灯笼直接打击的辰空现在很不好受,那看似轻飘飘的灯笼却带着极其强大的力道,哪怕是辰空险险避开了正面攻击,但仅是扩散出来的余波都让辰空浑身如遭雷亟。
  一只手撑地,辰空勉力爬到一边,他感觉自己体内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而反观宫女,在一击不中之后,飞快地提起灯笼,再次朝着辰空所在方位砸下,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果决无比。从这里便可看出,这宫女的战斗经验都远超辰空不知凡几。
  辰空见势不妙,连忙就地一滚,同时暗暗催动体内元力,准备战斗。
  这一次辰空倒是滚出很远,没受到余波伤害,乘此良机,辰空飞快站起身,目光投向一丈之外的宫女。
  由于宫女连续的两次攻击,辰空和宫女所处的地方暂时没有了白雾萦绕,是一片真空地带。没了白雾的遮掩,辰空看清了这提灯宫女的全貌——身着破烂的宫女服,破洞之下是大片的腐烂肉糜,腹腔被整个贯穿,大洞之后辰空甚至能见其身后的景象,宫女只有一条右臂,左臂自肩胛骨处便不知所踪。。
  宫女的形象不可谓不恐怖,这么一个完全不似活人的怪物没由来地便向自己发动攻击,辰空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硬着头皮,辰空握紧匕首冲了上去,眼下这局面,似乎是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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