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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柄相思剑 千里断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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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平十三年十月廿三,夜,长安
  冷风吹的很紧,雨点儿扑簌簌的飘下来,长安地处中原,秋夏两季重了些,冬天来的极晚,虽已立冬,天上飘的雨还是多些。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虽未下雪,天却是冷的很,而且半夜三更,小雨一下冷风一吹,哪个愿意出门,即便是那些看守皇陵的丘八们,也不愿意在冷风外面伺候死了的皇爷们。
  却说这天深夜,盗神唐子风避开看守,入了皇陵,盗掘了太祖爷旁边的一座陪葬墓,这一盗不要紧,引来的却是江湖武林百年的血雨腥风。唐子风对以后发生的事毫不知晓,但他此刻的双手有些颤抖,不单单是因为天气,更是因为手里捧着的这把从墓里挖出的宝剑。虽说粘着一些泥土,但唐子风将手缩起来,用这衣袖一擦,再看这把剑,白森森,闪灵灵,剑脊厚重,有个三尺来长。入手颇有几分斤量,唐子风约摸着得有个七八斤重,不轻不重,轻轻一挥,能清楚的听到雨点斩在剑上的声音,有如凤鸣龙啸,好不清脆。这时天空电闪雷鸣,索性没劈着唐子风,他却借着雷光,隐约看到剑柄上写了无量二字,唐子风不由面色一喜,果然是那把无量剑。
  这无量二字确实有大讲究,佛家说“四梵行”便是说的慈悲喜舍四种无量心,四心依四禅定而修之,则得生色界之梵天。
  说来也怪,这样一把好剑却没有剑鞘,那唐子风思来想去也不得其解,当下打定主意先撤再说。
  说这把剑究竟是谁的宝物呢?墓主又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众人纷纷叫好,看这样子,今日这回书算是说到这了,想听的只能明日再来。
  于是众人这才纷纷散去,说书先生也开始准备收摊。这时,打人群中走来一人,这人一袭白衣,腰间挂着块白玉,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细细打量,真是好一番相貌,面若冠玉,眉似远山,但是目若蒙尘,显然是眼盲。不过却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说书先生看此人气度不凡,却也暗叹上天不公,倒也没多想,遂拱了拱手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啊?”
  “先生”白衣男子施礼道:“不知这无量剑到底在什么地方?”
  听闻此言,说书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在下只是区区的说书人,又怎会知晓武林之事,更何况是太祖年间,距如今应有百余年了。”
  “先生当真不知?”
  “何止不知,就连这书段,也是家师传下的。”
  “那先生的师父肯定知道了,快带我去找你的师父吧。”
  “公子休要拿家师开玩笑,家师仙逝多年了,不过在下可以告诉你下回书要说的内容,至于信不信则就要看公子你自己了。”
  “先生请讲。”
  “这无量剑乃是梵天寺前任方丈玄集大师所用之剑,那剑乃是由天外寒铁……”那说书人越讲越投入,竟没有发觉白衣男子已经离去。
  杭州,西湖,日色渐薄,残霞夕照,映得一湖橙红,湖中仍有一扁舟,舟内却有一人,似坐非坐,似卧非卧,似睡非睡,似醒却又未醒,湖中舟,舟里人,人怀酒,似于水天合一,道法自然。
  人道是“西南月上浮云散,轩槛凉生。莲芰香清。水面风来酒面醒。”却见一人从西边湖畔踏水而来,伴风而至,她脚尖沾水而不湿,身飘湖面而不沉,真是轻功甚好,身法绝绝。她一身鲜红,如从残霞中活脱脱蹦出来一般,这女子嘴还未动,声音却已经传入了舟中人的耳朵里。
  “师兄,别来无恙啊。”
  听得几分大笑,从舟内传出,那声音虽有几分醉意,却十分洪亮:“多年未见,师妹倒是一点儿没变,真是好一个红裙红纱红束带,朱唇未启声先来。”
  “多年不见,师兄说话反倒像那些酸儒了。”那女子几息便踏上小舟,却见那船上的人也站了起来。
  他身形伟岸,长约八尺有余,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四方方国字面,颇有风霜之色,身穿着灰短布袍,怀中还抱着一坛酒,坛身并不干净,还有灰尘沾染,看来是陈年老酒。
  “哈哈”那男子大笑两声,方才问道:“贤妹找愚兄所谓何事?若是儿女情长,恩怨情仇愚兄可是管不了,可要是别的事,愚兄可真要听一听。”
  “师兄,你可听说过无量剑出世一说。”
  “听到是听说了,不就是一把剑么,有什么稀奇。”那男子饮了口酒答道。
  “兄长怕是不知道这剑的来历。”
  “哈哈,贤妹你真是小看愚兄,再怎么说愚兄的中流帮也是天下第一大帮派,怎会连这点小事也不知道呢。”
  “师兄的中流帮到底知道什么,能否告诉师妹?”
  “好,这算不得什么机密事,告诉你也无妨,可你休要对外提起。”男子喝了口酒,长叹一声,才说出来这无量剑的来龙去脉:“这无量剑本是梵天寺方丈大师的佩剑,据说是用打造佛门至宝降魔金刚杵剩下的那块寒铁锤炼而成,这寒铁除了打造出一把剑,却还有一柄刀,其名为无相刀,这三件东西可谓佛门兵刃三大至宝。当初……”男子话音未落,只见数柄飞刀破空而至。
  “师妹小心”男子大喊一声,随即施展轻功,来了一招细巧翻云,手掌在空中直接舞出残影般来,再落舟上时,却只见掌中飞刀皆化铁粉,而那一双肉掌,并无伤痕。
  “师兄这是什么功夫,竟能将这一双肉掌练的如同金刚一般?”红衣女子也是大惊,数年未见,师兄的功夫又长了不少。
  “闲话少说,待我先解决了这个贼子。”
  “是岸边”女子说道。她的武功也颇为不俗,顿时能判断飞刀来的方向。
  于是二人施展轻功上岸,倒也没有飞刀再次袭来。
  “他走了?”
  “不,还在这”男子依然能感觉到那人的存在,他眼观耳听,似乎在感知着极为细微的动静。
  又是一声细小的破空声,刺向这男子,却看见他双耳微微一动,顿时听出来这暗器的种类和方向,是飞针!
  只见他瞬时回头,掌中竟冒出了丝丝银光,朝着那针径直迎了上去,细针在碰到掌中白光之时已然化为齑粉,只一息间,那对掌便拍在了湖岸的一棵垂柳之上。
  只听“轰”的一声,那垂柳竟直接裂开,里面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虽说还有余息,可也只剩一口气了,此时却是不省人事,男子无法,只得向师妹赔了个不是,他道:“师妹,此人想刺杀我,却让你受了惊吓,为兄在这里要向师妹赔个不是了。”
  “师兄说的什么话,既然同在江湖,便同是江湖儿女,虽说你我兄妹二人数年不见,可同门之谊仍在。”
  “哈哈,师妹这番话甚合我意,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是愚兄莽撞了。”
  “师兄再勿多言,只消得让小妹知道无量剑的事便可。”
  “好好好,师妹随我去杭州分部,为兄细细说与你,顺便从这贼子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说罢,便扛起那黑衣人,直奔杭州城而去。
  二人去往杭州分部暂且不表,单看上边说的那白衣公子,此人是谁?
  这便引出来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二十年前盗神唐子风失踪,妻子被仇人杀害,只留下一个男婴,被放入木盆,顺着秦河便流了下去,正赶上盐官镇首富岳丰膝下无子,苦求不得,这岳丰虽说是盐官镇首富,却为人良善,要么说好人无好报,祸害遗千年呢,这岳丰终日积德行善也未有子嗣,夫妻二人是终日愁眉苦脸,尤其是岳丰的妻子,更是以泪洗面。说来这也是缘分,这天岳丰恰巧在秦河边上,却看见自上游漂来的木盆,木盆中除了男婴便只有一块白玉,玉上写个“唐”字,一张血书,上写其亲生父母,岳丰见状便将男婴带回家中抚养,锦衣玉食,待之如同亲子一样,并取名为唐岳秦,对外称岳秦。
  后来唐岳秦长大后,也习得一身武功,于是岳丰便将其身世告知。对于唐岳秦来说,找到无量剑尤为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他的亲生父亲,这点,岳丰还是深明大义的。唐岳秦虽然目盲,但自幼练武,虽称不上绝顶高手,但唐岳秦听觉和嗅觉皆十分灵敏,举手投足之间与常人并无差别。
  唐岳秦听到了无量剑之事,他也不疑是假,因为那说书人正是中流帮帮众,而中流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其消息甚为可靠,即便是被拿出来当话本小说讲的,十有八九也是事实。
  要问这唐岳秦如何知道说书人是中流帮帮众,还得从这天下第一帮说起。
  人分上中下三教九流,所谓中流帮,便是只由中九流的人组成,何为中九流?正是老话说得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皮,五流丹青六流书,七僧八道九琴棋。
  而这杭州更是中流帮在中原最大的分部,杭州的说书者更全是中流帮弟子,所以唐岳秦才选择像说书人打听消息。。
  既然知晓无量剑与梵天寺有莫大的关联,唐岳秦便决定只身赶往梵天寺。
  梵天寺,在距杭州数千里之外的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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