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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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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大哥辍学了,柳市亲戚家里办了个厂,需要打铁工,大哥就在初一结束的暑假和大姑的儿子一起去打零工。母亲多少有点舍不得,毕竟哥哥还小,但是看看这个清贫如洗的家,只好让大哥去了,多少有点收入,还少了个人吃饭,还好大哥也不是很爱学习,他觉得学到的字也够他用了,于是第三天奶奶就带着他去亲戚家了。
  到开学的第三天,小蒂放学回家,看到一个矮矮的胖胖的,圆脸的人,穿着干净的蓝色卡布其中山装,坐在自已家的桌子前,母亲端了杯茶水给他,小蒂看到的大多数人中都是黄瘦黄瘦的,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胖胖的,红红的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隐约知道是大哥的老师来家访,希望大哥回校去,讲了很多读书的好处,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日子里,读书的好处显然象是个空话,显然也不能打动母亲的心,于是就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看看天色已暗,圆脸老师只好起身离开。
  这一年村里通上了电,到年底时小蒂还看到了能用机器打年糕,再也不用手工打糕了。村里有几户人家买了黑白电视,每天吃了饭,大家都会跑过去看电视,生活一下子热闹起来,比起偶有一次在村里大操场上看电影,电视更好玩,每天大家准时准点,早早地过来坐在那家楼上,后来实在来的人太多了,那户人家干脆把电视抬到院子里,大家带着自家的凳子早早地过去抢位,一排排地坐过去,到后面实在看不见了,站凳子的站凳子,站栏杆的站栏杆,不管夏天热不热,蚊子多不多,大家挤在一块,密不透风,汗流浃背,不停地用蒲扇一会扇身上,一会扇脚上,都看得不亦乐乎,每天二集二集地接着看,电视那时带给我们的乐趣简直超越一切,人们劳动中,闲暇中话题从没离开过电视剧,散场了盼望着明天夜晚快点到来,一集一集不遗余力地天天去等,只想着明天看到好情节,从不曾想过会有个大结局,当第一部电视剧播放完时,大家都发出唏嘘声,久久不肯散去,因为明天生活就要回到以前了,第一次人民发现了乐趣,而这乐趣马上就会被破灭了,让人无助而又苦恼,没有电视剧看的时间里人们显得好无生气,夜晚显得更长了。
  当然没过多久,又有新电视剧来了,人们又聚在了一起,晚上又都早早地吃了饭,坐在了电视机前,生活又显得那么有趣可爱了了。《射雕英雄传》《霍元甲》《三口之家》《陈真》,所有能在电视上播放的,一个不落,看个遍,起先大家都痴迷,从不设想结局,后来都发现了一个规律,男女主角永远是打不死的,偶然有一两次受重伤,大家也不再象起先那样伤心裂肺了,因为另一主角一定会来救她,不然这戏是演不下去的,当然反派人物大家必定是深恶痛绝的,然后当好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那个大反派才会在男女主人公不断地提炼功夫后,终于被打死,大家发出快乐的声音,然后一部剧就结束了,人们又盼望另一部剧能早点上。
  男孩子们没事学着电视剧里的男主角练上了功夫,在那花拳绣腿,比划着,好象自已就是电视里那主角一样身怀绝技,性格激进点的开始讲义气了,社会风气开始分化。女人们也开始打扮了,学着女主角穿衣,打扮了,穿上了喇叭裤,村里多了一个理发店,然后很多女人烫上了弯曲的头发,小孩子没事用家里的火钳给自已烫上一点小卷发,感觉也无比美丽时髦。
  快过年时,大哥回来了,人也长高了胖了一点,还是那么爱笑,抱着小蒂不肯下来,对着小蒂说了好多话,小蒂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只听到大哥说在那边,白天干活,那户亲戚家有很多鸡蛋,每天都可以吃到鸡蛋,小蒂觉得大哥在那肯定是幸福的开心的。来年,母亲因为舍不得大哥,就没有再去亲戚家了,跟着父亲去当小木工了,小蒂一天天长大,大哥已经跟着父亲做了三年小木工了,工钱还是那么少,桌子上还是那样的菜,天气还是那样的冷,唯一有变的是家里有了二辆破旧的自行车了,大哥每天跟着父亲骑着自行车早出晚归地做木工,他是开心的,小蒂想,那是因为他每天都有自行车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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