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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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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应了烟阳百姓津津乐道那般,自柳花魁进了陆家大院之后,陆大公子已经接连三日没有出过家门,这会儿外界已经传闻陆大公子被柳花魁折磨得下不来床了!
  
  事实上,陆相言三天没出门是真,被柳花魁折磨也是真,却不至于下不来床。
  
  只因这几日陆相言都在费尽心思拨花魁一笑,好教她舞剑一次,但这位柳花魁不知是不是知晓进了陆府身份也就跟着水涨船高的道理,对陆相言的百般献媚不屑一顾,别说舞剑,就是出个房门都是陆相言花言巧语骗她说院子里飞来一只三尺长的喜鹊,这才移步。
  
  出门一看,喜鹊是有,不过巴掌大,三尺长的是陆相言娘亲传给他的宝剑“天下”,还没等陆大公子继续花言巧语,这位柳花魁便已经冷哼一声,负手离去。
  
  咱们鼎鼎大名的烟阳无敌手经过几天的耳鬓厮磨和唇枪舌剑,好不容易从柳花魁口中得知她喜欢一味前南唐宫廷贡菜,便命桃花各处收罗南唐遗民厨子,仗着学自重庆农村的粗浅厨艺亲自学了一手高端菜品,奈何以前的陆大少从来不下厨,这边的厨具用得不顺手,忙活了一上午终于炖出一锅当年洛雁极为好口的“鱼头汤”。
  
  陆相言望着香气扑鼻而来的鱼头汤,对自己的下三流厨艺沾沾自喜,洗干净了手,进屋去献宝的时候,和他关系亲切的四妹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很是机灵的她二话不说就把滚烫的鱼头汤放在水缸里降温后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等到柳花魁又一次被哄出闺房的时候,也就瞥见陆枝花拍拍肚子很是满足的样子。
  
  这下可好,明明是哄,又成了骗,哄骗二字果真分不了家?
  
  陆相言苦恼之时身后已经传来了毫不客气的关门声。
  
  “好你个六枝花,知不知道你坏了哥的大事。”陆相言冷着脸,调侃胜于责备。
  
  陆家四小姐却不吃他这套,做了个鬼脸,反而赌气道:“是陆不是六。”
  
  陆相言小孩般吐舌笑道:“六六六六……”
  
  也就只有在她和桃花的面前,陆大公子才能这般童趣吧!
  
  陆枝花双手插腰,气鼓鼓道:“爹爹说了,反正你是我哥,你姓啥我就姓啥,我才不跟你争。”
  
  陆相言撇了撇嘴,收起演技并不精湛的生气模样,无奈笑道:“姑娘家家,不去绣花,跑到我院子里来干什么?”
  
  陆枝花猛的拍拍脑瓜子,“哎呀,我差点忘了,爹爹叫你去他房里,你快去吧。”
  
  陆枝花生怕耽误了爹爹的大事,小跑过去推了陆相言两步,又突然拉住他,摊开手,没好气道:“哥,你上次说要给我糖的。”
  
  陆相言可不敢得罪这位自以为有他把柄在手的小祖宗,赶忙让桃花翻了几颗日常哄骗六枝花的糖果出来,并嘱咐陆枝花别告诉三夫人,也就是她娘亲。
  
  陆枝花欢喜接过糖果,很是会意的笑了笑,小姐脾气不耐烦的让他快找爹爹去,却又很啰嗦的问道:“对了,刚才那位姐姐是不是爹爹给我说的未来嫂子?可真漂亮,要是以后我也这么漂亮就好了,定要找个不输大哥这般的英雄人物才肯嫁了去。”
  
  陆相言苦笑一声,真要是让柳花魁成了六枝花的嫂子,二房三房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些年的一桩桩一件件,他虽然看在都姓陆的份上没去计较,可却记在心里。
  
  这次引柳花魁进府,这两房的人估计也没少在陆半甲耳边磨嘴皮,说不准陆老头这次叫他去就是要正儿八经的讨论什么家风严谨的问题。
  
  倒要听听这无良首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陆家主楼,其名“锦绣”,比起陆大公子的春归阁,锦绣阁不但在烟阳很有名气,就连朝堂上一些重要人物也颇有感慨,天子金銮殿富丽堂皇,堆金积玉的首富主楼却阁名和装潢截然相反,除了院子大些,其余平凡朴实至极,即便如此,林妙莺和余娴还是宁愿舍弃金窝银窝也想来这里住上一晚,只可惜这么些年来,陆半甲从来没让一个能和他不正经的女人进过锦绣阁。
  
  据陆半甲亲口承认,“锦绣阁”这个名字乃是他的正妻宁舒窈所起,寓意美好。
  
  陆家府邸虽然又第二皇宫之称,但陆半甲本人并无帝王之气,不但如此,还市井的很,明明很有钱,也很大方,有时候却也会为了一两文钱而跟人争个不休。
  
  陆相言走进锦绣阁无需通传,阁内主厅,陆半甲正一如既往的闲心逗弄紫翅鹦鹉“小娇娘”,陆相言随性坐下后,大大咧咧道:“陆半甲,春暖花开好不容易闲一阵子,不去找你的两房美妾,找我来做什么?”
  
  在陆相言记忆中,不管是娘亲过世以前还是过世以后,一年之中秋尾冬初这段时间陆半甲都是不着家的,想来陆家生意遍布天下,也实属正常。
  
  陆半甲将手里的瓜子放在盘子里,拍拍手,下人识趣端了一盆水来洗手后,他这才坐下,坏笑道:“柳花魁滋味如何?”
  
  陆相言可记得那天夜里他爬在床头打望的事情,不动声色道:“美人一笑,不容易啊!”
  
  陆半甲会心一笑,语重心长道:“相言,柳花魁虽好,但毕竟出身风月,若是咱们家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爹不拦着你,但陆家今时今日的地位,难免有人言语相杀,尤其是朝堂上那些弹劾阳州官员官商勾结的文官,盯着陆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家是不怕那些口刀子,但毕竟人言可畏,舒窈一直希望你平淡的过完一生。”
  
  说到这里,陆半甲心中早就准备好的千言万语一扫而空,全都变成了春归阁里的那座孤坟。
  
  陆相言不是第一次见这位首富大人提及娘亲总会伤情的场面,娴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举了一杯酒,两父子借酒消愁,其实陆相言觉得很奇怪,今天的陆半甲话有些多了,以前不管如何,陆半甲绝对不会在娘亲在他的面前说这些朝野之事。
  
  陆相言收起平时那副不拘世俗规矩的样子,郑重其事道:“爹,我都明白,娘的话我还没忘,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陆半甲习惯性的横袖抹了抹不知道有没有泪的眼角,一本正经道:“当朝天子身体不好,太子爷年仅九岁,北边有镇北王兵强马壮,铁骑无双,东边有被赵老祖宗称为腹中有阴阳谋的燕明王,咱们南边也有隐忍多年的淮南王,其余还有几位寻花问柳的王爷倒也好说,但就这三位,就能在中州皇朝掀起狂风暴雨,自古以来,每逢帝王换位,朝堂内外变化均是不小,陆家可以置身事外做一棵中州之内最大最稳的墙头草,也可以随意占位,输了无妨,赢了也就是头顶上多戴一顶高帽子,只要咱们本本分分做个有钱人,都不算太大的事。”
  
  陆相言震惊至极,陆半甲手里到底有什么底牌,天子家事都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陆半甲继续道:“你即将及冠,眼下有一件事爹不得不说。”
  
  “什么事?”陆相言微微纳闷,在他的印象中,陆首富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真让人有些不习惯呐!
  
  陆半甲平静道:“半月之后,咱们家将要来一个胭脂榜上的大美人。”
  
  “胭脂榜?”陆相言嘀咕了一声,好奇道:“第几?”
  
  陆半甲伸出一个巴掌。
  
  陆相言皱了皱眉头,胭脂榜中,皇朝天女占其二,一位是排名第九的琉月公主,另一位便是燕明王之女,赵如画,有平阳郡主的封号,第五也好,第九也罢,凡是姓赵的,都不好应付啊!
  
  “平阳郡主吃饱了撑的,没事来咱们陆家干嘛?”陆相言无奈道。
  
  陆半甲笑了笑,“可不是,实话告诉你,自从你小子死而复生之后,爹手里已经收了不少拜帖,而且都是家里面的闺女代表前来探望,爹能推的都给你推了,这位平阳郡主毕竟姓赵,实在是推不了,所来为何,就不用爹说了吧!”
  
  陆相言叹了口气,自古权势人家婚事不由人,陆半甲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美人虽好,可惜陆相言在地球上早就过惯了那种勾心斗角,阿谀奉承的日子,如今只想孑然一身,本本分分的做个有钱人。
  
  见儿子不语,陆半甲突然道:“对了,我记起前几天咱们阳州通判大人家来了门远房亲戚,书香门第,据说此行只有祖孙二人前来,这位老太太乃是前朝定远侯之女,知书达理,当年在中州也是有名的才女,掌家管事,井井有条,爹对她也极为敬佩,孙子辈来的是个女孩,在家排行第九,叫什么顾沉鱼来着,自小死了娘,顾沉鱼全靠祖母说话才有立足之地,外界都传言说她傻傻笨笨,总是吃亏,但爹不以为然,养在顾家老太太膝下的孙女,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如今顾家虽然人丁兴旺,但门庭其实冷落,若是娶了顾家小九,到是能为你省下不少麻烦,要不你也去拜访拜访咱们通判大人?”
  
  陆相言错愕不及,这是桃花运来了?一个柳花魁之后,接二连三就是郡主小姐了,头疼啊!
  
  陆半甲挤弄了一个眼神,挑眉道:“柳花魁就留在春归阁当一只金丝雀好了,顾沉鱼和赵如画,挑一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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