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意

　　“玄功？”寇封不禁疑惑的看向书册，封面上只有这两个字，简单直白又叫人捉摸不清。
　　这是一本练体功法，走得是武修修炼气血的道路。功法极其简单，就是不断地提升气血之力，不断地凝练肉身。由血至皮，至筋，至骨，至髓，周尔复始，肉身则不断增强，直至血如红玉，皮如精金，筋如强弓，骨若琉璃，髓似石乳，方可大成。
　　玄功大成，则血气如狼烟，气冲霄汉。出手便可崩山裂地，翻江倒海。而且大成也并非终点，不过大成之后的道路书中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未有对应的练法。
　　拿到功法，寇封也不虞有诈，直接上手便开始修炼，反正他孑然一身，也不怕被算计。
　　玄功共分三层，每层五重，分别为搬血，煅皮，炼筋，易骨，洗髓五重。一层五重之后周而复始，是为二次搬血、二次煅皮，二次炼筋，二次易骨，二次洗髓。
　　等到第三次重复，秘籍中的称呼也不再相类，分别为蜕凡，金壳，龙象，琉璃，玉髓。
　　玄功第一层练成，有十万斤之力，归藏之下无敌手。第二层练成，有百万斤之力，可与归藏高手争雄，同阶无敌。第三层练成，有千万斤之力，可逆天乏仙，当世无敌。
　　第一层第一重，名为搬血，搬血分九重，凡人练成，气血如汞，可生万斤巨力。第二重煅皮，气血鼓动，皮毛立发，毛孔瓮合，血气由内而外洗刷外皮，死垢毒素排出，身体顿觉轻盈，九重练成，又生万斤巨力。
　　第三重炼筋，气血鼓动，皮肤紧绷，内外一齐作用，筋骨则在其中熬炼，逐渐强韧，绷如强弓。此九重，又生力三万斤。
　　第四重易骨，皮毛筋肉气血，三者齐发，骨随筋，筋随皮，返本还源，回归正相。此九重，骨骼归正，气力合一，再生力三万斤。
　　第五重洗髓，前四重已成，周身气力运转如意，筋骨气血齐颤，身发虎豹雷音，气力由表及里，洗练骨髓。此九重，练成之后，人体重返先天，无尘无垢，又生力两万斤。
　　玄功第一层练成，便能使一个凡夫俗子蜕变为十万斤巨力的非常人，可谓十分可怕。
　　更何况，寇封原本就并非常人。
　　修炼很顺利，甚至顺利的不像话，或许是寇封的身体本就强大，不到两个时辰，他便练成了搬血煅皮两重境界，直接开启了炼筋的修炼。
　　力气增加是有，至于有没有两万斤却不得而知。
　　寇封此时感觉很饿，非常饿！
　　就像十天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吞下一头牛！
　　到了食肆，两只烤全羊下肚后，饥饿感才逐渐消退下去。补充了能量，寇封这才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血液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可以随着自身的意念而流动。心脏蓬勃跳动，声如擂鼓，若不是刻意去控制的话砰砰的心跳声恐怕三丈之外也清晰可闻。
　　寇封全力运转气血，血液顿时被强大的心脏大股大股汞出，如潮水一般冲刷着血管壁，哗啦啦的声音响彻耳畔，极为骇人。
　　他又握紧拳头，发觉气力足足增加了五成，若功法所说属实，现在他应当有六万斤之力！
　　搬血，煅皮两重境界练成之后身体多了几分变化。一是气血强劲，寇封感觉自己此时精力无穷尽，似乎永远不会疲劳；二是皮肤的感觉更加敏锐了。身体析出大量毒素后，体表也褪下了一层死皮，新生的皮肤毛孔瓮张，周围的所有动静似乎都会通过空气传递波动被体表的绒毛所捕捉到。这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就像皮肤成了另外一只眼睛，周遭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殊为奇特。
　　迅速赶回客栈，花雨萌正端坐在柜台前招呼客人，看见寇封回来了，小萝莉眼睛一瞪，双手叉腰，面色不忿的说道：“你这个奴隶是怎么回事，让我来看店，合适吗？我还是个孩子唉！”
　　寇封赶忙向她认错，然后招呼着客人去了楼上。
　　“奴隶，你快下来！”花雨萌在楼下焦急的大喊道。
　　寇封才安排好客人的住宿，听到花雨萌的呼声后又立马快步下楼。
　　客栈门前，花雨萌趴在地上，也不怕脏乱，正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对视着。
　　“你叫什么名字？”花雨萌问道。
　　“呃……”小乞儿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错愕的神情，空洞无神的大眼渐渐的浮现出一丝神彩。
　　寇封有些唏嘘，小乞儿是个哑巴，双腿也是残废，只能趴在一块木板上艰难拖动。
　　如果花雨萌没人照顾，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寇封心中有些后怕。
　　“花雨萌，去厨房拿点吃的来！”寇封吩咐道。
　　小萝莉立马蹦跳着去了厨房，小乞儿见状脸上明显露出失落的神情，眼中的光芒消失，麻木空洞的眼眶里只剩下了宛如死水一般的沉寂。
　　寇封拿出五两银子放进小乞儿手中。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寇封有些心疼的看着小乞儿。不过他也是有心无力，看到了，也只能略尽绵力，期望他们可以过得好一点。
　　花雨萌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两个肉饼，一个大鸡腿，这是她最爱吃的食物。
　　“给你，小姐姐，你吃！”花雨萌趴下身子，轻柔地递出鸡腿和肉饼，生怕惊吓到小乞儿。
　　小乞儿拿过鸡腿囫囵的咬起来，眼眶竟逐渐湿润起来。
　　小乞儿抬起头，深深的看些一脸呆萌的萝莉和满脸心疼的寇封，漆黑的小脸上被泪痕刷出了两道白杠。犹豫再三之后，小乞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灰蒙蒙的布团，不着痕迹地藏在客栈门阶后，然后她对着花雨萌和寇封深深磕了三个响头，便艰难地离开了。
　　寇封疑惑，制止了花雨萌拿起布团。等小乞儿离开后，他又朝客栈外谨慎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眼见没有什么异常，他便假装把银子掉在地上，乘机捡起了布团。
　　“我本大楚天南郡人，被掠至此，挑断脚筋，逼迫乞讨，望好心人寄书至天南郡兵马司，有玉为证，齐云晴留字。小女一命，尽付君手。”
　　寇封站在柜台后，左手拿着一块淡黄色的玉珏，右手则抓着一张血染的布帛，气血瓮张，脸色阴沉如滴墨。
　　“畜生！”寇封气愤地一拍柜面，柜面顿时留下一个窟窿。
　　“奴……隶？”花雨萌有些害怕，这样可怕的寇封她从来没见过，他愤怒的像一只怒虎，面色阴沉地似乎要吃人！
　　寇封这才反应过来花雨萌在身旁，于是慢慢平静下来，对她说道：“我要出去一下，你呆在这里看好店，尽量少出门，一旦有事立刻去找瓜婆婆和饼老爹。”
　　花雨萌有些疑惑，但看到寇封冰冷的表情也知道他这时心情很差，于是她也不多问，只是轻轻地抱抱寇封，然后说道：“是因为刚才的小姐姐吗？奴隶你去吧，我会看好客栈照顾好呱呱的。”
　　寇封摸了摸萝莉的脑袋，然后他立刻启笔修书一封，把情况详述了一遍，然后将布帛和玉珏全都收进信封便离开了。
　　黄沙六城也有龙雀商团的分处，寇封交了一笔费用，信件便随信使铁羽飞凖一同飞走了。
　　“该杀人了！”寇封自言自语道。
　　青沙城城西的贫民窟，居住的大多是一些从边界逃难而来的灾民，所以周遭环境自然也就杂乱不堪。
　　贫民窟中道路十分复杂，大小巷子、岔道不计其数，寇封悄悄跟踪着街面上的乞儿，在将夜时分终于找到了目标。
　　这是一个土坯建造的院落，院子里搭着些简易的锅灶，小乞丐们都偎依在锅灶旁，吃着锅里的芋杆饭。这种东西可不是人吃的，在农家，都是些拿来喂猪的材料。
　　照屋里两个管事的说法，一个乞儿连吃食都讨不到，跟猪有什么区别，既不能乞食，那不如就吃猪食，正好也省些粮食。
　　但乞儿们却不敢反抗，他们日复一日的忍受着管理者的呼喝和责骂，呆滞的面庞上只剩麻木的神情，空洞的眼神中只有绝望的气息，他们活着，但却已经死了。
　　残缺不全的肢体上爬着肮脏的蛆虫，血污涂满了伤口，这一切看起来触目惊心，但更触目惊心的则是他们面庞上死寂麻木的表情。
　　寇封看着院中孩子们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花雨萌和呱呱也在其中，胸中更是怒火炽盛。
　　寇封摸到屋后窗边，向着屋里看去，就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猥琐的看向另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健壮男人说道：“方五哥，听说来莺楼新送来几个雏儿，都是刚从这批里挑出来的上等货，我叫刘妈妈留下了两个，明日晚些时候，嘿嘿嘿……”
　　健壮男人方五狠啐一口唾沫，牛饮下一海碗酒，然后翘起二郎腿醉醺醺地说道：“草，凭什么刘莺那骚娘们能捞到妓院这么个好差事，每次来的货都得她先挑，尽留下些残枝败柳分到我这，还都是些没毛鸡，一看就倒口！”
　　尖嘴猴腮的男人闻言有些尴尬，脸色僵硬，嗫喏着不敢应声，只好陪着笑给方五斟上一碗酒，然后说道：“五哥说得在理，可这活是公子分配的，咱也不好违背不是。”
　　“妈的贱货，还不是靠在公子胯下卖力得来的权势，怎能和我等与公子卖命的功绩比较。”方五似乎有些醉了，骂骂咧咧的说着刘莺这女人，嘴里满是污言秽语。
　　“五哥别着急，明日咱们就去来莺楼好好乐呵乐呵，听说新来的两个雏儿才十一就发育得利索了，可是诱人地紧！”
　　窗外的寇封闻言陡然眯起双眼，一缕寒芒闪过，止不住的杀意，瞬间蓬勃地爆发了出来，随之引爆地还有他的气血。。
　　“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似乎要爆炸了，急促地跳动着，鼓点般的巨大声音，顿时惊醒了屋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