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眼开

　　继承了易云子半生道行的林北，浑身气息疯狂提升。但这样的提升，并没有带给林北满足感。那滋味就像是，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突然吃到一顿饭，虽然能止住一些饿，可并不能让他吃饱。
　　也正是这种感觉，林北才彻底确定，自己的确成仙了。
　　要知道，他的师叔易云子，可是一位大乘期的强者，就算是一半的道行，那也是不得了的力量。但这样庞大的力量，还是满足不了自己。那除了成仙，林北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无论如何，这总归是林北第一次吸纳到足够的灵气。有了这一股庞大的灵气滋润，林北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某些变化。
　　其他的地方或许差别不大，但他的双眼，却完全不同。林北感觉得到，这一股属于易云子的灵气，在他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然后被剥离、凝聚，最后形成数缕金闪闪的细线，融入他的双眼之中。
　　随着金线的融入，林北的双眼逐渐发出金光。这种耀眼的金光，将整个洞穴照的通亮。直至林北的双眼，无论是眼白还是眼眸，都被金色覆盖，这些金光才缓缓消散。
　　初用这双金眼的林北，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他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此时此刻看到的东西，完全打破了他的既定印象。
　　他放眼望去，这里已经不再是一个荒芜的洞穴，而是由无数虚幻所组成的画面。
　　林北随手点了一下，一个龙型的光团。他身旁的时间，仿佛瞬间被冻结了。很快，四周的岩壁诡异的消失，换作一片绿色蔓延的大草原。
　　林北默默地看着日月交替，四季变换。直至一团金光，在草原地底诞生，然后慢慢成长，接着长成一条一爪金龙。以及一个模样模糊的道袍男子，捏出林北非常熟悉的法决，将这条金龙囚入地底，并建立起一座庞大的山门...
　　林北懂了，这是龙脉的一生，也是长生宗的一生。
　　看破虚妄，直达真实。前通过去，后明未来。
　　根据林北所看过的典籍记载，这是仙人的手段，又名天眼。这样看来，林北的确没猜错，他已经成仙了。而这双天眼，就是最好的证明。
　　“’唉！”明白了一切的林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仙人！”
　　在这灵力匮乏的年代成仙，林北也是倒霉透顶了。没有灵气的支撑，他根本无法彻底进化。也就是说，如今的他，空有仙人的境界，却无仙人的实力。换句话说，他现在既是仙人，也不算是仙人。
　　明白自己的确成仙的林北，有些哭笑不得地走出洞穴。他扫视了一眼废墟残垣，打算利用天眼，来看一看长生宗到底是因为什么灭亡的。
　　不过，当他释放天眼的那一刻，他看到的不再是之前，那副由无数虚幻组成的画面，而是无穷尽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林北感到一股自灵魂深处生起，令他无力抵挡的恐惧感。那种连灵魂都颤栗不已的害怕，使得林北立刻收回天眼，不敢再看第二次。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林北擦了一下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连天眼都看不透？这天地大劫有这么凶狠？”
　　仙人，那可是超脱一切的存在。就算是天道，那也得给仙人一个面子。虽然林北没能彻底进化，但论境界来说，他的确是百分百的仙人，天眼也是极为正宗的天眼。可即使如此，当他打算一观这天地大劫的真相时，不仅没能看透，甚至还被其“威胁”了一番。
　　由此可见，这天地大劫，确实非同凡响。至少，不是他这样一个半成品仙人，能够插手的。
　　林北无奈之下，也有些郁闷。毕竟生活了多年，再怎么样，他对长生宗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当他听到，易云子那大公无私的遗言，他更觉得自己窝囊。好不容易成仙了，达到昔日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境界，可他还是无能为力。既拯救不了长生宗，也找不出长生宗灭亡的真相。
　　暗骂自己无能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废墟之地。忽然间，他察觉地底深处，竟有一个生命力惊人的存在。
　　林北皱起眉头，朝着那深在地底的存在，厉吼一声：“什么人，给我出来！”
　　林北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听的人耳里，却宛如轰天炸雷。那存在一阵扭曲，最终选择离开地底，出现在林北眼前。
　　这个存在，是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大个子。它虎头人身，拥有四手三足，身披鳞甲，怪诞无比。
　　林北眉头紧锁，淡然问道：“你是何人？”
　　那怪物畏畏缩缩地拱手回道：“回禀上仙，小仙乃是此地山神，名唤小钉子。”
　　“山神？”林北想起他曾在长生宗的典籍里看见过，在这天地之间，除了生灵外，还有一些先天之灵的存在。它们与龙脉一样，天生天养。但也有稍许不同，那就是他们拥有极高的智慧，而这种存在，则被称为灵仙。灵仙由天授，替天掌管大地司职。山神便是灵仙的一种，专门掌管一方山土。
　　“你既然是山神，那你可知道这长生宗因何灭亡？”原本打算放弃追究的林北，在得知其为山神的那一刻，再度生出一股莫名的期望。
　　面对林北的询问，山神小钉子有些难以开口，他纠结着表情，无奈地说道：“回禀上仙，不是小仙不想告诉您，而是不能，也不敢啊！”
　　“为何？”林北继续问道。
　　小钉子扯着嘴角，苦笑道：“小仙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灵仙，像天地大劫这种大事，小仙是实在没胆碰触啊。”
　　林北闻言大怒：“那你有何用？”
　　“别啊！”小钉子连忙摇手，道：“上仙先别急，小仙虽然不敢议论天地大劫，但一些小事，小仙还是可以告知给上仙您听的。”
　　“什么小事？”林北挑了挑眉头，想听听这山神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小钉子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说道：“小仙在此无数年载，自然知道上仙闭关多年，定是不知这天地变化。小仙斗胆，想为上仙解解这具体之变。自三万多年前，那天地大劫过后，整个天地彻底改变。不但天元大陆破碎，连天道也遭到毁灭，彻底陨落。而修仙者们，实力低下的均已灭亡，实力高等的，则躲入仙界，与这凡尘彻底隔绝。故此，如今的世界，不但灵力匮乏，更是仙凡两隔。也正是如此，现世中才没了修仙者，转而变为修真者。”。
　　“仙凡两隔？”林北双眼一亮，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是有仙人的？只不过那些仙人，与凡尘隔绝了？”
　　“那是当然！”小钉子笑道：“仙人可是超脱三界，不入轮回，不死不灭的存在。仅是一个天地大劫，又如何能彻底掩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