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楔子 尾声

　　玄灵宗的剩下的百余人，在隋远城内逗留了是数日，当城里的老百姓们发现大将军府的异状时，将军府内已无一人生还。大将军霓震的尸体双膝跪在地上而不到，铠甲已经被撕烂，浑身沾满了血迹。右手依旧还握着偃月刀，笔直的杵在地面上，头颅低垂，头发散乱，遮住了面庞，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遗容。
　　在他周围，数百名破甲营的将士横尸在地，尸体一片凌乱。议事堂附近已经被彻底烧毁，没有留下任何的生机，只有一片断壁残垣。
　　乾清命令残存的弟子搜寻将军府，十几天的时间，没有寻得任何的蛛丝马迹。在这期间，又有霓家军的近千人马攻了过来，结果在乾清的震怒之下，直接铸灵，独自一人以灵身迎战。只有片刻的时间，那近千人马便尸骨无存，而乾清也因为接连的使用铸灵导致身体负荷过大而元气大伤，见此次的任务无果，也不再此地多做逗留，直接携众弟子返回岐鸣山。
　　在玄灵宗离去之后，隋远城的百姓才敢进入大将军府，当他们见到议事堂这边的惨象之后，皆是跪倒再低，朝着霓震的尸体，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些跪倒在地的人群沿着将军府内的巷子一直延伸到外面的镇远街。
　　次日，城内的所有人皆是身着缟素，数千人抬棺为霓震送行，无论老小，无论男女，以泪洗面，哭声响彻天地。
　　霓震的墓地在隋远城西北的鸦鹊岭的山顶之上，与多年前去世的将军夫人合葬。墓朝向将军府的方向，在此地，正好可以看见将军府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多年前将军夫人的墓地会选在此的原因。墓地周围没有多的修饰，只有一块墓碑，墓志铭也十分的简单，上面刻着十五个字——威震大渝，惠泽隋远，大将军霓震之墓！
　　隋远城东北，一千八百里之外，为永州边界。在边界之上，流淌着一条宽阔的河流——新水，大渝境内最长的一条河流，起源于天虞山脉北部。在新水北岸，一座城池拔地而起，大渝国都——新阳。新阳城东西长二十三里，南北宽二十里，周长八十六里。城墙宽五丈有余，高三丈，全部用夯土版筑，城门处墙段砌以砖壁。新阳城内由外郭城、宫城和皇城组成。
　　在宫城正中，为太清殿。此时，在太清殿外的走道上，一名红袍太监迈着细步快速前行着，推开太清殿的大门，进入殿内，左转前行五步，在另外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对着门行礼，向里面请示道。
　　“陛下，御史大夫黄岑求见。”
　　过了片刻，门内传淡淡却又威严十足的声音，“宣！”
　　红袍太监在得到指示之后，转身走向太清殿外，“宣御史大夫黄岑觐见！”
　　“宣御史大夫黄岑觐见！”
　　声音一声一声的传出去，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便走了过，在红袍太监的带领之下，进入太清殿内。红袍太监依旧是在那扇门外停下，由那道身影一人推门进入其中。
　　“微臣参见陛下！”
　　门内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书案，身着黄袍的男子正在书案之上批阅奏折，男子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双鬓已经开始发白，不过，身上的天子之气依旧不减当年。在见着御史大夫进来之后，便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
　　“公覆来了呀，快快起身来朕不是说过了吗，在只有你与朕二人之时，可以不用行君臣之礼的。”
　　黄岑起过身来，却没有像皇帝所说的一般不顾君臣之礼，身体笔直，与在朝堂之上没有丝毫区别。
　　“陛下，还望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要求了，微臣不敢逾矩。”
　　“公覆啊，你还是这样一丝不苟，你我相识事三十余载，你这样子就没变过。”
　　听得这话，黄岑的神色难免有些动容，却马上收住。是啊，眼前的这人，与自己相识了三十多年了，当初还只是一个无望继承大统的皇子，而自己还只是他的伴读，现在他已经贵为天子，自己也有幸成为了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可谓是皇恩浩荡，可越是这样，黄岑就越是不敢松懈。
　　“陛下，毕竟隔墙有耳，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觊觎着我这个御史大夫的位置，一旦给他们抓住小辫子，便是难以在朝堂之上立身。御史大夫的位置，濮阳家已经打这个主意很久了，一旦交给了他们，对于大渝而言，则会万劫不复。”
　　黄岑的话也是说到了皇帝的心理，便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朕听你的就是。对了，公覆，你这次来见朕所谓何事？”
　　终于聊到了自己此次进宫的目的，黄岑也不做多的赘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陛下，隋远城的事，难道就任由玄灵宗肆意妄为下去？霓震毕竟是国家栋梁，大渝失去了他，就犹如是自断一臂啊！”
　　其实皇帝之前也猜到了黄岑的目的，故意拖延着不想说破，可是当黄岑亲口说出之后，也露出了几分无奈。愣了片刻之后，才说道，语气还带着一丝的无奈。
　　“大渝自太祖皇帝代楚自立以来，已经一百八十余年了。当初楚国皇室投降之后，楚海青王被那些逃出来的大臣们拥立为帝，建立后楚与大渝以楚河为界分兵抗礼。后幸得高宗皇帝起用大批武将，大渝兵力增强，得以覆灭后楚。后经历成宗、世宗二朝，国力愈发昌盛，可肃宗时宠幸伶人，由伶人干政导致大渝有所式微。”
　　“而现在，大渝国内有濮阳家狼子野心，东边有大启虎视眈眈，南面还有南境那些部落频频骚扰，虽然没有了大将军，可是还能抵抗一段时间，可若是大渝在这个时候与玄灵宗交恶，那大渝就真的是四面受敌了。”
　　说到这里，皇帝也是揉了揉太阳穴，确实，一想到这些事，就令人头疼。黄岑还在一旁听候着，没有插话。
　　“公覆，你我已经相交半个甲子的时间了，我的性子你再熟悉不过了。大渝，断然不能亡在我的手里。”
　　皇帝突然用拳头锤击在了书案之上，黄岑见状，也不再沉默，开口说道。
　　“你这样，给彻儿留下了多大的负担！”
　　皇帝向后躺在了龙椅之上，仰头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开口，
　　“所以，在朕接下来的这几年里，要尽力留给彻儿一个不那么糟糕的局面……好了，朕也乏了，公覆，你也退下吧……”
　　皇帝朝着黄岑的方向摆了摆手，也不再多说什么。黄岑对于皇帝的话也心知肚明，再勉强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便行礼转身离去。
　　“微臣告退。”
　　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皇帝也是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
　　“公覆，以后我不在了，彻儿就靠你了，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不要怪我……”
　　历史。
　　《苍生录•北界史•大渝书•显宗本纪》苍生天四百七十六年，大渝永和二十八年秋，帝崩于太清殿，享年五十四岁，谥号承启圣运德天孝皇帝，当享太庙，庙号大渝显宗，葬于茂陵。太子刘彻即位，次年春改元承平。
　　《苍生录•北界史•大渝书•中宗本纪》承平元年夏，帝旨，追谥已故大将军霓震为忠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