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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楔子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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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远城作为大渝西南地界最大的城池,坐北朝南建立,属于大渝南部三州之一的永州,虽然城池巨大而且固若金汤,但是州府却在距离隋远城三十里外的柳城。之所以不将州府设在这里,一来这里靠近前线,说不准什么时候南蛮就打来了;再来又有霓大将军坐镇在这儿,考虑到霓大将军的威严,基本上没有人愿意跑到这儿来受罪。
  大将军府位于隋远城的东北部,处于连贯东德门与西宣门的镇远街上,临近洒金桥,而背后正好是清河。清河是鲤澜江的一条分支,而鲤澜江则是大渝境内的第二长的大江源自隋远城西南方向的泥巫山,绕过了隋远城的西北城角,却从北城墙中段下面穿过,流经了隋远城的东北地界,自东城墙的东德门被两里处穿涌而出,向东一直奔流而去,直至在越州与鲤澜江汇合。河流不算太宽,在城内最宽处也不过十丈许。却是十分的清澈,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见清河底。
  将军府前的结构十分简单,只有两个高一丈八的石狮子矗立着,再没有多余的修饰。由于今天是霓二公子的大婚之日,这两只石狮子也有幸挂上了红彩,当然,这只是将军府内某个人儿的杰作罢了。
  将军府分前后二部分,是为前后二厅。前厅为政事厅,主要是各级军职人员的办公的所在地,大小厅合计一百一十余间。而后厅则是将军府中的日常生活场所,主要是公子小姐以及府内仆人的日常所在。
  在后厅的东部有一座莲花清湖,占据了极大的位置。既然将军府在地理上背临清河,自然不会白白浪费了资源,便从清河中引水来建做了这座内湖。清湖周边假山无数,皆是又巨石堆积而成。湖中心有一座八角亭,面积不大,内径两丈不到。亭盖采用的是大渝特制的香山琉璃瓦,相比于其它色泽艳丽的琉璃瓦,香山的琉璃瓦则要显得淡雅很多,到时与湖中这片莲花显得相得益彰。
  湖心亭上有块牌匾,乃是上好的楠木,上面写着两字——清心。这乃是霓大将军的手笔,这座亭子建于十年前,这字也是那个时候写的。十年前的时候,大公子霓焱还在军中初露峥嵘,二公子霓铭还是领着两个四五岁的弟弟妹妹到处闯祸的少年,将军夫人也还未辞世,一家人其乐融融,虽说那是与南蛮的交战打得正烈,但是每次大将军总能凯旋,坐在这湖心亭中与孩子们玩耍。大将军在军中向来是不苟言笑,浑身的霸气显露无遗,在沙场上更是所向披靡的战神,可是当回到后厅,回到这座湖心亭,他便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只是四个孩子的父亲。
  湖心亭与岸边通过一座水上长廊相连,长廊长十丈许,宽八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修饰,只是单纯由长木板搭接而成,架立在这清湖之上。
  今天在这清湖显得十分的安静,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来动。虽然今天是霓二公子的大喜之日,但是,婚宴在后厅的西部进行,所有的仆人都赶到那边去帮忙了,而外部的人也是不敢再将军府中随便乱窜,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什么人了。
  五月的莲花才刚刚开放,犹如待字闺中的姑娘一般,尚未成熟,显得有些稚嫩,又还略显羞涩却又有一丝清香飘来,沁人心脾。
  这时的又有缕缕琴音传来,清澈明净,如同来自深谷幽山,悠悠扬扬,令人心旷神怡。可是细看,却发现湖中已掀起一阵阵的波浪。波浪虽然不大,却从未停止。冲撞到湖边的巨石下,偶尔还能卷起一丝浪花,扑到那一片绿意的荷叶上面,或者是那羞涩的荷花,如此一来,便显得更加的水灵,不过这幅模样,似乎却是没人能够消受。
  随着琴音的方向望去,便是那座湖心亭。这时可以注意到那水浪也正是从湖心亭的位置开始往外翻涌的。一层一层,不断的涌动着。
  而在那湖心亭中,一床长琴摆在亭中的石台之上,在面前则是一袭白衣端坐在此,指尖不停地拨动着琴弦。若是细看一会儿,则会被这双手所迷住,十指修长,又显白润,指节适中,并不会显得突兀。手背上的肉匀称,不会看上去肥胖也不会显得瘦骨。
  白衣,黑发,长琴,这幅场景便是显得如此的协调唯美。说到黑发,才发现此人并未绾发,三千青丝就这样自然的垂下,搭在了背上。在黑发之下,则是一副清秀的面容,显然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这玉虽白皙透彻,可白皙之中却又有点偏黄,这种面色让人看到,正合好处。虽是少年,但是眉宇之间略显英气,一双丹凤眼,还未彻底长开,在左眼的眼角外些许,则点落着一颗痣,不大,配上这双丹凤眸子,刚好。
  “三哥,这湖里的鱼都快被你给搅晕了,你还要弹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有一位少女走到了湖心亭之中。少女个子不高,约莫七尺有余,白衣青裤,身材略显单薄,还未长开。初至豆蔻,面容还有些青涩,就如同那湖中的莲花一般,没有艳抹浓妆,一切正是人间最好的模样。
  少女同样是一双丹凤眸子,与弹琴的少年有几分神似。眉若远山,鼻若琼瑶,脸蛋略显圆润,有点婴儿肥的模样。朱唇榴齿,明明还没还未涂抹口脂,却生的如此红润。美颈霜肤,酥胸微起。青丝被扎成了两个小辫,静静地躺在肩前。
  虽然琴声悠扬,但是并不妨碍少年听到少女的话语,便停下了手中的琴。顿时,湖面的波浪便停止了,少年抬起头来,望向面前的少女,不禁莞尔一笑。
  少女见到此人的反应,鼓了鼓腮帮子,便有说道,“弹琴弹傻了吧,连自己最宠爱的妹妹来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傻笑。我看当初爹爹就不应该给你取名字叫‘霓晗’,应该叫‘你憨’才对,我以后应该叫你‘憨哥哥’才是!”
  话说完,少女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原来少年便是霓大将军府中的三公子——霓晗,而少女自然便是大将军唯一的女儿——霓玥。
  霓晗看着自己妹妹这可爱的模样,自然是不会因为的她的话而生气,终于也不再装深沉,开口说道。
  “悠着点,小心别笑岔气了。胆肥了,敢开你哥我的玩笑,看我不把你这话告诉爹去,看他不扣你的零碎。居然还自己称自己是我最宠爱的妹妹,我看你年龄越大,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听霓晗把话讲完,霓玥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顺便还向他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爹爹才不会罚我了,爹爹最喜欢我了。再说,你不宠我这个妹妹,你还想去宠谁,你还有别的妹妹不成?嗯……”
  霓玥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走到他跟前,双手拍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儿,说道:“你是不是偷偷地去外面去,在那青楼里面认妹妹去了?府里的嬷嬷说了,那青楼里面的女子是会勾人心魄的,说!你是不是让人勾走了?”
  “哪有那么吓人,你别听嬷嬷们瞎说,她们又没去过。再说了里面都是姐姐,哪来的妹妹……”
  话还没说完,声音便蔫了下去,霓晗很快意思到自己的话有所不对,赶紧寻思着转移话题。
  “哎哟,我的乖妹妹,你看看,小手都给拍红了,疼不疼,来,三哥给你揉揉。”
  说着,便去抓霓玥的手,不料霓玥迅速的将拍在桌子上的双手收起,交叉在胸前,小脸气鼓鼓的,就如个水球一般。本来想说话,却又是被霓晗抢占了先机。
  “小妹啊,你怎么有时间来这边的呀,今天二哥大婚,府上难得热闹,你怎么不去西庭那边去,玩呀,你平常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
  “没意思,二哥都在忙着和那些人应酬,爹爹在前厅去处理政事去了,都没人陪我玩……嫂子也是被那群人守着,见都见不到,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了……再说了,二哥跟你关系最好,你不是也没去吗?”
  霓玥本来还想揪着那个把柄不放的,可是,难得现在还有三哥可以陪自己说话,就很想要把自己心中的牢骚都吐出来。
  “新娘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本来二哥这场婚事就是由于我的关系才导致的,我也不太好在今天这种日子过去……对了,爹怎么还去前厅了,这两年南境那群人不是没什么动静吗?”。
  好不容易避开了刚才的话题,霓晗也就把握时机,于是乎就围绕着新话题不断的进行下去。
  “奥,想起来,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来着,都怪你耽搁了这么久。我过来之前,听那些来访的人说,好像是有个书生带人擅自闯进府来了,好像还是军营里的人,被府里的巡卫给拿下了,非要吵着要见爹爹,说是有什么要事禀报,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个书生了,也太不会看个时机,非要在今天这种时候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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