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火场逃生

　　进入老宅之后，屋顶已经烧了一大半，炙热的空气笼罩在四周，烟尘也开始向下层沉淀，白度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白志军放下，他自己则被呛得连连咳嗽，眼前则蒙上了一层死灰。
　　糟了，火势马上就蔓延至底楼了，这栋房子本来就是木质加混凝土的结构，经火这么一烧，先不说人不会被浓烟熏死，就算烧不到自己，房子也存在坍塌的风险。
　　白度突然想到火情自救的方法，他发现的餐桌上还摆放着茶壶，茶壶里还有大半壶水，他灵机一动，便去寻找破布打算蒙住口鼻，可是房间里并没有找到一块完整的布料，白度望了望地上的白志军，突生一计，张手便要去扯他的衣服，谁知手还没碰到，白志军突然用手护住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
　　白志军一脸惊恐的望着白度，反倒弄得白度脸上写满诧异。
　　“你不是昏过去了吗？妈的，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来我还得踹你一脚才行！”说完白度便的扬起了自己的右脚。
　　“哎，你还真的踹啊！”白志军突然一改之前的蛮横，双眼迷离的望着自己，白度看到他稀疏的胡渣子下挂着一抹微笑，更觉恶心。
　　“你别看着我，我快吐了。”白度不由分说给了白志军一巴掌，白志军目瞪口呆的望着白度，那眼神既愤怒又复杂。
　　“现在正合你意，我马上就要葬身火海了，你这个王八蛋，还给我装什么纯情？老子现在就要你的衣服，你最好自己自觉点给我脱下来！不然我就揍你。”白度想着自己已经命不久矣，现在一点都不畏惧鬼差，恐惧早已化作愤怒。
　　他见白志军依然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前胸，顿时怒了，“你非得看着我死才甘心对吗？”
　　“白度，是我。”
　　白度一愣，这说话的口吻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小叔。
　　“你不认得我是谁了？”
　　“认你妹!”白度扬手又是一巴掌，谁知突然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给擒的死死的。
　　“奶奶的，你想反抗？”烟尘开始吸入肺中，白度脸上胀的通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还是决心要跟这名鬼差针锋相对。
　　你不是要我死吗？那好，要死我们一起死！
　　白度此时的样子变得异常狰狞，他使出全身气力想要挣脱那只手，可是这只手就嵌入肉里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妈的，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啪！”
　　白度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惊愕的盯着白志军，他没料到鬼差会扇自己一巴掌，这种感觉比被利刃捅死还要难受。
　　“混蛋，我跟你拼了！”
　　白度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起身便要以死相拼，谁知白志军钳住他的手力道加大，白度疼的大叫起来。
　　“白度，你听我说，我是方九朵。”
　　“什……什么……哎哟，你快松手。”
　　白志军的松开了手，白度倒在地上只喘粗气。
　　“你真的是方九朵，你有什么办法证明？”
　　“火势这么凶猛，还想证明什么，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快点说，妈的，好热啊！”
　　白志军只好无奈的说道：“3月30日，下午3点分的手，穿的是米黄色的中袖衫。”
　　“真的是你啊，九朵!”白度不禁喜笑颜开，可是还没笑两句便被呛得睁不开眼。“现在怎么办？火势这么大，村长那群白痴肯定还在屋外看着，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呀！”
　　“你跟我来！”
　　白志军突然拉起白度的手，向里屋跑去，白度高呼到：“不行啊，烟太多了，必须用湿毛巾蒙住口鼻，否则过不去的。”
　　“这里哪有什么湿毛巾？”
　　“不是还有水吗？从你衣服上扯下两块布就可以了，你的衣服是纯棉的，最合适。”说完，白度便去扯白志军衣襟，白志军连忙避开，口中骂道：“好你个下流坯子，想动什么坏脑筋？”
　　“大姐，你现在可是男人的身体，坦胸露乳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都火烧屁股了，你就不要在意这些了可以吗？”
　　白志军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一咬牙从自己的腰间扯下一块布来，露出了他浑圆的肚腩。白度接过布的时候白志军扭头一副娇羞的样子，白度实在忍不住便抱怨道：“老实说，真他妈恶心。”
　　他跑到水壶旁将扯下的布打湿，然后一人蒙着一块布冲进了玄关的位置，这里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明火了，白度焦急的问道：“这里是有别的出口吗？”
　　“嗯，但是你别忘记了，我还要拿回自己的骨灰。”
　　“你的尸首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咳咳。”
　　就在楼上，他们把我的尸体放在卧房里面了，不过现在火势这么大，估计是上不去了。”
　　白度不满的嘟囔道：“这不明摆的吗？我就搞不懂了，我本来有机会逃跑的，你干嘛要揭发我，现在倒好，两个人都要变成烤猪了。”
　　“你懂什么，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看出白村长的险恶用心，现在我大体知道为什么我父母会坠崖身亡了，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
　　“现在先不要说这个了好吗？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咳咳……”
　　“不知道我的尸体烧成什么样了？“
　　白度向上望了望，明火就像鱼鳞一般附着在整个屋顶上面，不时有火星子飞溅而出。
　　“这么大的火，怕是已经烧成灰了吧。”
　　“那好，你拿刚才那个水壶上去，把我的骨灰舀出来。”
　　“什么，你要我去？咳咳，这么大的火，我会死掉的。”
　　“死不了的，你忘记了有我在吗？你放松精神，我来附体到你身上。”
　　“那白志军呢？”
　　“先不管他了。”
　　白度连忙按照方九朵的意思，他虽然被呛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是他还是强忍着让自己不理会漫天的红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刹那间，白度只看见眼前的一道白光，跟着什么事都记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对白度来说并不陌生，他开始梳理自己的过往，回忆这种奇妙的感觉：第一次穿越的时候是在凤桥村的山脚下，自己被围困在山里，也是一道光的出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干掉了其中一个鬼差的肉身，并且顺利的逃了出来；而第二次则是被鬼差附身的代驾司机带到凤桥村，并且那个时候出现了一只黑猫，然后白光一闪，自己遭遇第二次醉；酒肇事。很明显的，这道白光就是方九朵附在自己身上的一种暗号，可是白度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时空可以逆转？好几次遇到险情，总是能够靠时空逆转转危为安，可是自己却总是一次次的将事情推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这一次还会是失败吗？
　　“醒醒，阿度，你醒醒。”
　　白度缓缓的睁开了眼，一片漆黑，身上缓缓的流淌着冷风。
　　“我们逃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
　　白度坐起身，发现身前的人是白志军，他急忙盯着他的眼睛看，发现眼内透着清澈。
　　“原来是你啊小叔。”
　　“阿度，你快帮我回忆一下，我今天白天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怎么回答？”
　　白度踉跄的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山顶上，四周倒是山峰的黑影。白度顿时明白，是方九朵带着他们逃到后山上面来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
　　白志军指了指白度手中的东西，白度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的将一个茶壶抱在怀中。他揭开盖子看了看，里面都是白色的粉末。
　　“九朵，我们顺利逃出来了，你安心了吧。”白度对着壶罐自言自语，吓得一旁的白志军一愣一愣的。
　　“这里挺眼熟的，下面好像是凤桥村吧，我的天，大半晚上的我们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
　　“小叔，你不要害怕，这里比起山脚下可能会更安全。”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白天的时候，村长带着全村人要把我们两个活活烧死。幸亏老天保佑，否则现在我们两个连尸骸都找不到了。”
　　“村长疯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小叔，我记得你说你是三年前才回到凤桥村的，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白志军坐在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其实是我堂哥的意思，哦，也就是你老爸，他当时说在南方给我找了一份工作，让我速速去那边报到，我当时年轻气盛，总想着在外面闯荡一下，所以便当即跟村长辞了行，离开了凤桥村。”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年前吧，那时候凤桥村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
　　又是五年前，白度心想五年前这里发生的事还真不少，首先是方九朵的爸妈车祸坠崖死往，接着自己家族的人基本都搬离了这里。
　　“为什么你不带着姑奶奶一起走呢？”
　　“你说我妈吗？我当时是有这个想法，可是一来村长不同意，说老人家还是留在本地的好，二来我妈眼睛有些疾病，离开村子没有亲戚的照顾确实不大方便，所以我当时便决定留下她在村里生活，哎，没想到两年之后我母亲便去世了。”
　　“姑奶奶走的时候有留下什么遗言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她生前经常写信给我，让我踏实工作，不要再回来了。”
　　“哦，明白了。”
　　白度现在可以断定，五年前这里一定有事发生，而且事情的起因很可能与方九朵的父母送的那批货有关。
　　“小叔，你还记得五年前村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五年前，那时候我在省城上高职，哪里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白度想想也对，毕竟眼前的这位小叔比自己还小两个月，他所经历的事情自己没有理由会不知道。
　　“哦，我想起来了，村里当时好像死了两个外姓人，这个事情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公安都惊动了，”
　　白度连忙问道：“对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别的印象吗？”
　　白智军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记得那两个外姓人好像是一对夫妇，那是四月份的事了，反正有段时间我想回家住几天都不行，因为那个时候村里面施行闭户政策，禁止他人进出村子。”
　　“后来呢？”
　　“闭户其实也就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等我回到村里的那天正好碰上村里举行‘除秽’仪式，我因为已经成年，所以有幸去参加，当时村里的人都说这户死了的人家是不祥之兆，所以本着‘遗物必焚’的原则，我们将那对夫妇的房子全部焚烧干净。”
　　“他们不是有一个女儿吗？烧了房子这个女孩又该住在哪里？”
　　“村里人额外安置了一间山里的房子给她居住，我当时急着回学校，所以后续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想来这也算是村中的陋习，一直延续到现在。”
　　白度连忙带着白智军走到山道旁，他指着山脚下依然徐徐升烟的房子问道：“这个女孩的住所就是今天‘除秽’的地点，难道你不知道。”
　　白智军定睛一看，顿时豁然开朗：“弄了半天，今天烧的房子还是当日外姓人的家。”
　　白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然后点燃说道：“从村长今天要杀我们两个灭口的情况来看，他很可能在可以隐瞒某件陈年旧事，而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来自那对外姓夫妇，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引起村长乃至全村人的公愤，继而伪造了一件汽车坠崖事故，将外姓夫妇杀死，这对夫妇有一个女儿侥幸逃过一劫，村长觉得她对事情的真想并不了解，也就饶过她的性命，并让她隐居在这片山林之中，借此好监控她的举止。直到这个女孩意外去世，大批的警察开始调查她的死因，深入到村里面来，村长害怕这件陈年往事会有证据留下，便主持‘除秽’仪式，将女孩的住宅连同尸体一起焚烧告警。可没想到的事，由于我的关系，这件事情慢慢被人提及，而你又是凤桥村里唯一和我关系密切的人，所以村长打算宁枉勿纵，将你和我一起推进火场烧死，幸亏苍天有眼，让你和我躲过一劫。小叔，你觉得我说的这个故事是否合理？”。
　　小叔不说话了，白度口中所说基本与现实吻合，就算他再固执，也不至于没有一点洞察能力，身上的火伤，衣服的残破都实实在在的说明，自己刚刚才从火场之中逃生，可是今天自己是来参加‘除秽’仪式才对，为什么要将矛头对准自己？自己在村长或者村民的眼中，是不是犹如污秽一般的存在，不除之不足以绝后患？
　　白智军拉起白度的手，深沉的说道：“你说的这个故事也许不是最终版本，还有很多未知需要刨根问底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