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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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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甚区别。
  来不来大夏与他而言,无甚区别。
  
  牢里的他,牢外的我,亦无甚区别。
  都是那砧板的肉,迟早的事。
  “可有何心愿?郡守大人。”
  问完发觉自己可笑,他有无心愿,如今囚于天地间的我,帮不分毫。
  “行之,已无所愿。”
  那日登门拜访见到的那双眼眸,如今寻不到了。
  “那我告辞了。”
  既已无所求,他怕是也不愿见我了。
  “小公子,替我向令尊问声安好。”
  随军训练那几年,最是舒心。
  
  “多谢大人挂念,大人保证。”
  拱手间已疾步出了大牢。
  如今换了片天空,有父有母,有亲有友,三餐不愁,衣食无忧,可我还是喜欢那片微冷的沙滩。
  只因,少的让人踏实。
  
  果然世人皆是贪欲之辈,得不到者,最是心头所好。
  无人例外。
  顾衍兄长为了那纸婚约心有不忿,便预谋已久;顾衍为了安宁度日,可终究躲不掉兄长连累。
  被屠杀的县令一家左不过是在秋季报之日,见过郡守堂内兄长一面,地处边疆,对于异域之人必然留心一二,便与此处留下祸根,竟是连个活口都未剩下。
  那被屠渭源县令,为了高高在的殿下。
  全家下十余口,无一幸免。
  人命在这里当真轻如草芥。
  而那高堂之肩担万世的尊贵陛下,一纸空,嘉奖县令满门忠烈后,便将处理事项,囫囵带过,此事那位异国皇后自然是知晓。
  为了区区脸面,取了一个人最为贵重之物,而后装模做样与世人,堵住天下众生悠悠之口。
  周笑川这傻子,你可知你喜欢之人真面目。
  众生平等,众生皆污浊。
  
  这也是一种平等。
  这是郡守最后一语。
  听的我,喘不过气来。
  “应大人,你的那些手下可否撤了?”
  将桌的案件整理,无论对错与否,都结案了。
  
  可身旁杵着个棒槌,半天不说话。
  “大人?”
  不理会那突然拔高的声音。
  “你的任务是助我,并非监视我,”
  “而那些人——自是效忠陛下的。”
  郡守在大庆府邸被烧,原本是弑兄杀侄恶毒之人狡兔死,走狗烹的伎俩。而得知真相的县官一家是牺牲品。那一屋惨死之人是郡守兄长为之。
  但尚不足两日,师爷同他心爱青梅竹马之人,在交代一些事宜之后,与行车路途暴毙而亡。这手法如此明显,怕是傻子也知晓这欲盖弥彰,抹去丑闻的行迹是何人为之。
  知道真相的所有人都死了。
  大夏皇帝保住了大庆颜面,同时大庆欠了大夏一个人情。
  至于这人情,如何还?割地还是贡,俱是双赢。
  而我,与他们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一条绳的蚂蚱。
  永远的把柄。
  真相让人吐不出咽不下。
  果然,难得糊涂最是好。
  再不看身后那人一脸的晦涩莫深。
  
  “应大人,”
  “大人!”
  应钰看着那人孤身只影,衣袂纷飞。
  “你说可有一日,你的那把剑,沾染的是我的血。”
  “……”
  周笑川,这傻子活的果然憋屈啊!
  “青山,少爷我饿了。”
  
  青山不知道刚才发生何事,只见少爷匆匆而去的背影。
  “少爷,我让他们准备去。”
  “不在衙内!”
  “少爷!”
  “不许跟着!”
  “谁——都——不——许!”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少爷,可下午王传旨之人……”
  要来了啊,少爷。
  
  王对于结案后襄都郡的安排已传圣旨,于今日下午到达,少爷如今乃是御赐钦差,到时候必是要当面接旨,并呈案情奏报的,走了那是抗旨不遵的大罪,走不得啊!
  “说我废了!”
  青山眼睁睁的看着门口的少爷,抽走了侍卫的佩刀,砍向自己的右臂,鲜血那般的涌了出来。
  “少爷!!!”
  那条手之前被马踏碎了肩胛骨,如今再砍一刀,真的治不好了……
  “不——准——跟——来。”
  “谁都不准!”
  只有我废了,没有利用价值了。
  别人才会弃之不用。
  现在悟起,尚不算晚。
  第十一章
  
  牵了匹马,用着一点不熟的马术,不管不顾的骑行,只为再不见到此地。
  从前有人说我好养活,说的极端些可以算得无欲无求。
  其实现在这些一点都不是我。
  我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剖析自己,那样像是没有穿衣服的裸奔一般,众人品头论足,施舍着他们多余的情感。
  可这些都不是我要的。
  我不怕“裸奔”,大不了当成一场行为艺术。
  可我不想对牛弹琴。
  
  所以选择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看书,逛超市;一个人生病,吃药,一个人去复查。这些事一个人也可以完成,所以与两人并无区别。
  世有万千活法,我只是选择了人少的那条路。
  善良的人会说我是孤独且自尊心强的人。
  而我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美丑胖瘦的都有。
  
  可终究不对。
  但我已想通,这个世并没有规定必须两个人过完这一生。遇到即是缘分,遂伴着灵魂终老;遇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人生不容易事,十之八九。
  而我只求那一二事。
  其实我已经找到了,一片微冷的海滩,卧看朝朝暮暮,云卷云舒。
  而我连那片海都失去了。
  
  到此地时,直到如今。几番周折,多次剑走偏锋,每每命悬一线时我在想——我到底要什么?
  显然这个时代不是我该来的。
  所以他们口无欲无求的我不见了,我开始工于心计,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们颠倒黑白。
  我现在不仅仅是异类了,他们如今想把我变成疯子。
  
  吞并世界的疯子。
  “那我呢?我去哪儿了?”
  用力抓紧头发,扯疼了才能制止疯癫。
  “别扯了,再用力胳膊废了!”
  
  这声音我听过,在那所祠堂里。
  那个不愿扶一把的人。
  可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不管你是谁,都给我走。
  “这具身体真倒霉,遇到你这个不懂爱惜之人,你说对吧,假的周笑川?”
  假的周笑川!
  转身瞅着是哪个妖魔鬼怪,知晓爷不是正主的!
  “哟,这不是周笑川吗?”
  这货爷当然认得,将军府里铜镜虽瞧得不十分清楚,可我也知晓这皮囊是何模样。
  而眼前这人,不这鬼,瘦了吧唧的,脸色苍白如纸,袖管空空,在这阴森森的树林,生生给小爷我演一出聊斋大戏。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怎劳周少爷您大驾,来此看我啊?”
  
  爷本来是觉得对不起周笑川本尊的,奈何这货张口闭口,满嘴讥讽之语,听的小爷想动手削他一顿方能解恨。可是,无奈他已成死鬼,这倒也无妨,小爷能生生臊得他无地自容。
  怨只怨这死鬼来的不是时候!
  “周大少爷,你这森森之气,走一步都能挂三尺冰凌,要不要我生堆火,让人烤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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