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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祭祀之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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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溪流再往前走,他们看到了一棵枯萎的树木,它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尸体,仿佛那是它新长出的枝叶。
  尸体的心脏无一例外都被人夺走,在胸膛留下一个精致的伤口。
  极目远眺,陈浩看到山坡下面有一座被灰色石墙包围起来的城市,距离城市不远,有几个村落的影子。
  “尸体……城市……我觉得这些尸体大概是警告,杀死一个人是件很简单的事,可是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挖走他们的心脏?”
  陈浩有些想不明白。
  “关于主神说的世界树……”
  陈浩叹了口气,山坡下面是一片平原,像“世界树”那么夸张的东西,理论上来说只要身处空旷的地方就可以多少看到一些它的影子,可是现在陈浩什么都没看到。
  “任务目标不明,看来只能四处打听了。”
  李帆别过头不去看树上那些着了苍蝇的腐尸,说道:“快走!你们就不嫌这东西恶心么?”
  这一路走来,吴默默早已把肚子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无意间看到尸体上爬过的蛆虫,她再次干呕起来,胃里的酸水一阵阵涌上口腔。
  孙宁的表情也很难看,但心里承受能力显然比那两个人要好一些,没有表露出太过夸张的不适。
  陈浩说道:“我们去村庄看看吧。”
  众人没有异议。
  走下山坡,踏着路上漫过脚踝的杂草,他们沿着溪水一路前进。
  忽然,陈浩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哭声。
  顺着哭声找去,他们来到一棵树下,那里蹲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肮脏的棕褐色短衣,看到衣着怪异的陈浩几人,急忙站起身要跑,却不料被凸起的石块一绊,身子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别抓我……求你们别抓我……”
  陈浩走上前,蹲下身露出善意的笑容:“我们只是路过的外乡人,你不要怕。”
  年轻男人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他而言,陈浩几人身上的衣服样式虽然怪异,但材质绝对是上乘。
  “你们是……吟游诗人?”
  只有吟游诗人才会穿得那么精致,又那么怪异。
  陈浩顺着他的话说道:“嗯,是的。”
  年轻男人松了口气似的说:“吉德默克欢迎你们,我是马歇尔,一个缝补匠,该怎么称呼你?勇敢的冒险者。”
  吉德默克应该是这片区域的名字。
  陈浩如此想道。
  “陈浩。”
  “哦哦,两个字的名字,你们来自森林那边的明元国?我曾听吟游诗人提起过那个国度,那里有肥沃的土壤,成群的牛羊,不可思议的力量,那里的人民不用工作就能享受丰盛的餐宴,那是真的吗?”
  陈浩一怔,体会到了一句谎言要用几百个谎言来圆的尴尬:“是的。”
  年轻男人眼神里露出向往的神色,随即又化作了一片毫无希望的灰白:“可惜要穿越那片被诅咒的森林,关于明元国的传说,在我们这里流传了很久了,我们的国王曾派了很多探险者去寻找那里,但没有任何一个能活着走回来……”
  陈浩打断他的话:“有人要抓你么?”
  “嗯……”年轻男人绝望地说,“我的儿子上个月死于疾病,我可怜的儿子,他今年才五岁,我只是个缝补匠,在他死后甚至连口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更不用提一块墓地,我只能用铁锹在院子里挖一个小小的坑,将他葬在那里。
  村里的人知道我在院子里埋了尸体,他们就再也不光顾我的生意了。
  我没有家人了,村长把我的名字报给了神圣教会!那个畜生!那个恶魔!就因为我没有亲人了,就要把我献祭给德特里安,那只食人恶魔!明明还没有轮到我家献祭!”
  年轻男人激动的说不出话,咒骂着他的村长,也咒骂着他们的“神明”。
  陈浩等他的情绪平复,继续问道:“你们整个国家都在献祭么?”
  “当然!德特里安虽然是个恶魔,但它毕竟保佑了我们,如果没有它,我们早就被尼斯克那群强盗霸占了!尼斯克那群强盗会烧毁每一片农田,会抢掉每一粒粮食,当食物吃完的时候还会剖开孕妇的肚子,将还未出生的孩子生吞!”
  “真是恶毒的传说……”
  “这不是传说!我祖父还活着的时候亲眼见到一个尼斯克人用它的血盆大口咬下一个婴儿的头颅!”
  “尼斯克人不是人类?”
  “人类?它们当然不是人类!那是群有着灰熊一样身材的怪物,它们的牙齿很大,很尖,总是张着嘴,他们的指甲比猫爪还要锋利!”
  “那还真是有趣……”
  “当他把你的头颅扯下来你就不觉得有趣了!”
  年轻男人讽刺道。
  “来说说那个德特里安,我们一路走来看到很多尸体,他们的心脏都被挖掉了,跟它有关吗?”
  “当然有关!德特里安从人类的内心中获得力量!”
  “都有什么力量?”
  “我……”年轻男人愣住了,“总之是很伟大的力量,能让我们风调雨顺,也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明白了。”
  陈浩站起身。
  年轻男人嚷道:“喂,你就这样走了吗?”
  “当然,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你……有什么安全的去处吗?”
  “抱歉,我没有……”
  “你个骗子!懦夫!祝你们被野狗啃食!灵魂永远不能得到安息!”
  陈浩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个年轻男人。
  吴默默拉了拉身边的李帆:“他看上去很可怜,就这样留下他不管真的好么?”
  李帆无奈地说:“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没听到他说的那些么?又是恶魔,又是献祭的,我们大概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可是他真的很可怜……”
  “我们最多也只能祝他平安无事了。”
  陈浩犹豫着要不要去往前面的村子,现在那里明显要举行什么献祭仪式。
  几个无亲无故的旅人忽然来到一个需要献祭的村子会发生什么?
  他从来不会低估人类的恶意。
  但这也是个机会。
  “世界之树”这四个字明显不代表寻常的树木,从超自然生物那里得到与它相关信息的可能要远比直接问人类大得多。
  “那个叫德特里安的东西能有多强?”
  陈浩关于它的信息了解的太少了,贸然与之对阵也许会令自己丧命,于是他决定先暗中观察。
  沿着大陆往前走,他们来到一个村庄,随后径直走向一个酒馆,那是打听消息的绝佳去处。
  李帆拉住要走进里面的陈浩,说道:“你有钱么?我们……还是离开的好,这里让人感到不舒服,这儿的建筑风格很古老……”
  陈浩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枚金币,那是从主神空间兑换的,只需要10个兑换点,就可以无限制的拿取自己需要的金币:“这个应该是硬通货吧。”
  “大概……”
  李帆看到他手里的金币,也不好再说什么。
  酒馆的生意很好,几乎是满座,陈浩等人的奇特装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老板用白色抹布精心擦洗着一个木制酒杯,打量了一番这几位装束奇特的旅人:“喝点什么?”
  “啤酒,再来一份牛肉。”
  说完,陈浩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除了黎晓嫚和吴默默的啤酒换成果汁外,其余的跟陈浩要的相似。
  “五十吉郎。”
  陈浩不知道“吉郎”意味着什么,随手拿出十枚金币,说道:“够么?”
  看到桌上的金币,老板眼睛都直了,拿牙咬了咬它们,急忙说:“够!足够!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十枚金币是足以买下他这个酒馆的巨款!
  “先来那些吧,这里有住的地方么?”
  “有!尊贵的旅客,我们这还有五个上好的房间,你们愿意住多久都可以!”
  “嗯,很好,我们待会再聊一下后面的事。”
  陈浩走回了座位。
  酒馆的桌子不小,完全可以坐下他们五人。
  李帆难以置信地说:“我们要住在这里?”
  陈浩点了点头:“嗯,难道你想露宿荒野么?”
  李帆说道:“你也听到那个男人的话了,这里可是在搞什么祭祀,你就不怕……”
  陈浩无所谓的说:“小心一些就好,外面可能有狼,也有可能有怪物,我们在森林里听到的声音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动物发出的。”
  李帆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不建议分开睡,就算你手里的金子足够,我们也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互相有点照料,也好应对突发情况。”
  陈浩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可以考虑。”
  吴默默说道:“可是要怎么分……我跟黎晓嫚都是女孩,如果遇到危险……”
  陈浩笑了笑,说:“不要小看她,这家伙可是厉害的很呢。”
  陈浩的笑容让李帆觉得他的心情应该不错,顺势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随身带着金币?”
  “秘密。”
  李帆尴尬一笑:“你跟黎晓嫚以前认识?一路上我看你们的关系很好。”
  “嗯。”
  陈浩简短地说。
  李帆猜测道:“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慌乱,我觉得你们以前是干黑活的。”
  陈浩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关于‘主神’你怎么看,那个在我们脑海里出现的声音太怪了。”
  “谁知道呢。”陈浩无所谓地说,“按着她说的来吧,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做,也许完成她的任务会有好事发生呢?”
  “你可真是淡定。”
  陈浩叹了口气:“不然能怎么办呢?”
  李帆干笑一声。
  就在这时,在酒馆忙碌的服务员给他们端上了热腾腾的食物。
  在森林中走了一天一夜的他们,早已饥肠辘辘,看到桌上的牛肉不禁流下口水。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忽然走了过来,他搬着一张凳子挤到他们的桌上,顺手抓了一块孙宁盘子里的牛肉,说道:“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们想打听德特里安的事,所有的吟游诗人来这里都是为了打听他的事。
  这是我们这的秘密,看到村子外面那棵树了么?上面挂的就是你们这些被好奇心驱使的吟游诗人,你们在这儿什么都得不到,我劝你们在卫兵过来前赶紧回到你们来的地方,这是一个好心人对你们的忠告。”
  陈浩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币:“那么这个好心人应该会好心的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吧。”
  “哦哦,这个好心人虽然心地很好,但也不会出卖自己国家的秘密,他可是个爱国的人,最多只会提醒一下那些好奇的吟游诗人在月圆之夜来临之前赶紧离开这个国家,省的我们的国王为了抓住他们陷入苦恼。”
  陈浩又拿出五枚金币,放在桌上,说道:“我们想跟那个好心人详细的谈一谈。”
  光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听说很多秘密都是在村子后面的墓园散播出去的,真是个被诅咒的地方不是么?”
  陈浩站起身,来到光头旁边,伸出手:“感谢好心人的提醒。”
  光头跟陈浩陈浩友好的握了握手,然后将手放进口袋:“好心人有时候会在午夜去村子后面的墓园转一圈,毕竟他的心地很好,总是情不自禁的帮助村民清理那些嗅觉很灵敏的野狗呢。”
  说完光头站起来,拍了拍孙宁的肩膀:“牛肉做的不错,感谢你的款待。”
  陈浩坐回去,李帆问道:“你对那个怪物有兴趣?”
  陈浩耸了耸肩:“知己知彼嘛。”
  李帆瞪大了眼睛:“你还想跟那只怪物斗?”
  “没有啊。”陈浩喝了口啤酒,“只是好奇而已。”
  “我不想干涉你的自由,可是我劝你还是放弃那个念头,先不管村外那个男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还是快些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居住的好。”
  “啊,啊,我知道了。”
  陈浩叹了口气,知道李帆是好心,但不完成主神的任务就得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这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
  吴默默说道:“在墓地谈话……我也觉得不太好,有什么人会喜欢在墓地谈话,还是半夜三更……我看那个光头是看上你的钱了,他不一定知道什么,别去了吧。”
  “待会你们在客房休息就行,我自己去。”
  吴默默急道:“你……我们不是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陈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我也有我的自由。”
  吴默默拉了拉旁边的黎晓嫚:“晓嫚,你快劝劝他,那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没事的,那个家伙还伤不了他。”
  黎晓嫚无奈地说。
  “你们两个,哎……”
  吴默默皱着眉,感到一阵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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