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章 忠心救不了大宋

　　只带领两万兵甲的大宋军队自然无法拿下蔡州城的主导地位，而且自今日起大金王朝在宋蒙大军的围攻下宣布灭亡之后，那么整个北方以及半壁中原的土地皆是蒙古帝国的囊中之物。
　　而大宋，迟早也会成为蒙古铁骑征服欲望的染指之物。
　　双方军队庆祝完胜利的喜悦，瓜分金王朝行在的宝物之后，都非常默契的撤退至城东城南。
　　在蔡州城南帅帐之中，体力极度匮乏而昏睡不醒的齐南被几名下手没轻没重的将领剥光了衣衫，举止粗暴的大肆摩挲起他的身体。
　　不仅如此，那些身材魁梧，血气方刚的士卒眼中还泛起绿油油的光芒，纷纷啧啧称奇道：“这家伙难不成是临安城哪家官老爷养出来的私生子？这皮肤摸起来比特么娘们还水灵！”
　　孟珙也在床榻边认真的打量着齐南很是怪异的衣服，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已经确定了我军军中并没有这号人物吗？要是如此明珠在我孟珙麾下被蒙尘，回到襄阳岂不被那些老家伙们笑话死？你们检查好了没？这可是贵客，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控制控制你们裆里面的那鸟玩意？小心这位公子醒来之后把你们全都阉了！”
　　听到上司如此警示，那些在战场上亲眼目睹“齐南”骁勇无敌首破城墙时英勇之姿的武将下意识的捂了捂裆部，立马收起了亵玩之心，赶忙帮助齐南穿上衣服。
　　在孟珙左手边一直眼眉低垂，犹如一名乡野村夫一般憨厚普通的中年武将恭声道：“启禀副都统，末将亲查麾下营地，并没有人表示有此人的存在。不过在最后一次攻城之战时，陷阵营的监军曾准备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死这位公子。据陷阵营的监军描述，此人刚开始时表现的很是胆怯，就在大刀挥去的那一刹那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枪术如神，不但没有临阵脱逃，反而攀上城头骁勇无敌。末将认为，这位公子极有可能是误入我军营地的民间高手。”
　　孟珙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望向已经穿好衣服，面容姣好却又不同于他们束长髻的齐南轻声说道：“无论怎么看这位公子都不像是我们大宋男儿，倒像是塔察儿所言在最西方的波斯人，不过面孔却像我们宋人……罢了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明日午后准备回襄阳，都去准备吧。”
　　“是。”
　　众人恭敬行礼后退出营帐，只留下仍身负铠甲站立在床前审视着齐南的孟珙。
　　日上三竿，纵使身处异地，孟珙的军队总是会打起百分之百的战斗力，操练的嘶吼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齐南。他刚才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被十几个大汉轮番摸来摸去，即使已经醒来，但这种异样的感觉还是遗存在肌肤的感官之上。
　　“这是哪啊？广场舞大妈被大爷们替代了吗？好吵啊~”
　　齐南缓缓的打了个哈欠，捏了捏酸软的肩膀眼睛似睁非睁，他感觉这一觉睡醒之后，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打散又重组一般。意识渐渐恢复的他可算意识到之前的遭遇，连忙痛中惊坐起，谨慎的环顾四周。
　　“我好像被一个叫孟珙的家伙给救了……孟珙……南宋端平元年……蔡州……孟珙？！”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的齐南惊的是目瞪口呆，南宋军神孟璞玉！
　　“没错，正是在下，公子身体可曾好些？”
　　就在齐南话语未落之际，一直在床榻屏风外的主帅书案上奋笔疾书的孟珙听到了齐南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笔搭腔询问。
　　齐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可是南宋军神啊！一手抵挡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南下的传奇人物啊！
　　“那个……还行，孟……孟珙将军……我叫齐南，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刚说完这句话的齐南非常后悔，应该多多酝酿措辞，说一些高深莫测铿锵有力，能提高自己水准的话语，最起码今早“自己”也是大杀四方第一个攻破城墙的骁勇之辈，如此说话略显小家子气，而且……
　　不符合他的气质。
　　孟珙迈着稳重的步伐来到齐南床前，成熟稳重的刚毅面容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轻声说道：“齐公子不必客气，这里乃是大宋军营，在下算是这里不大不小的管事，公子既然不是我们大宋男儿，而且又为我大宋立下大功，当以贵客相待，希望不要拘束。”
　　齐南轻轻的呼吸一口正月寒冷的空气，稍稍稳定了一下体力波涛汹涌此起彼伏的气机。什么叫不大不小的管事？能主持一场两万人协助作战的灭国战役，这能叫不大不小？
　　深呼吸很管用，至少齐南不再失态。从床榻上站起身后，眼神熠熠的看向比自己稍矮但极具威严的孟珙，他学着古人的礼仪，微微稽首道：“孟珙将军威名，在下在家乡那边也是如雷贯耳，对于将军的事迹小生实在敬佩的紧，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孟珙闻言一愣，但早已习惯了接受别人吹捧的他并没有表现太多，只是心中疑惑齐南这个外国人怎么知道自己的事迹。
　　“公子说笑了，孟某不过一介武夫，何来公子你三生有幸这一说。不过公子今日攻城之骁勇，才让孟某叹为观止啊~还敢问齐公子家在何处，是哪国人士？”
　　齐南略加思索，轻声回答道：“算是出自徽州吧。”
　　“徽州？”孟珙闻言一愣。
　　“齐公子是大宋人士？”
　　齐南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姑且算是，只不过……”
　　齐南摇头不语。
　　孟珙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拘谨，但齐南毕竟不是什么内向之人，很快就与孟珙这位时任鄂州江陵副都统的大人物平起平坐的攀谈起来，一时间相谈甚欢。
　　孟珙本人本就喜欢善交好友，跟别说能与蒙古宗王义结金兰的他怎么会拿起高官架子来与齐南这个晚辈颐气指使。或许是独特的魅力使然，也或许是因为来自未来而对大宋的局势具有极为独到的眼光。
　　很快，孟珙便被齐南“大宋悲观论”给打动了。
　　齐南款款而谈，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叙述着他的所见所闻一般漫不经心，但每句话让孟珙听的是心惊胆跳。
　　“如今权臣史弥远虽死，宋廷隐隐约约看似有着中兴气象，实则不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宋廷的弊端很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修补。暂且不说外患，就光是内忧……”
　　齐南认真的看着孟珙，低声说道：“不知孟珙将军可曾想过岳鹏举为何被莫须有的罪名残忍杀害，站在皇权背后的幕后推手到底是什么？”
　　孟珙略微思索，轻轻一叹道：“迎二帝让先帝如何自处？岳飞将军不解圣意，一心为了大宋啊……”
　　齐南闻言讥讽一笑，继续说道：“这只是主要诱因，最为关键的是，岳家军。”
　　闻言，孟珙先是一愣，突然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看着齐南惊声道：“功高盖主！”
　　齐南点了点头：“我相信孟珙将军是想继承父辈遗志重塑当年岳家军。可将军可曾想过，自太祖起，大宋实施的佑文政策到底是为的什么？就是为了防止功高盖主，武将夺权，重演当年藩镇乱唐的格局。可自靖康之耻后，大宋被划分南北二宋初期，突然出现了一支所向披靡极有可能北伐收回失地，且由众望所归，背离佑文政策打压武将势力的岳家军。如果孟珙将军乃是南宋先帝……”
　　齐南没再继续，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毕竟这个时代还处于皇权专制的封建时代，诸多禁忌，往往一言不慎就会人头落地，更何况还是当着朝廷大官面前说出。
　　“孟珙将军，忠心救不了大宋，如若将军不想步入岳飞的后尘，那么史弥远的权臣之路，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