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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巫望了望窗外，雨落下来了，云压得很低。逐渐暗下来的教室里，风扇吱呀呀地转着，有些压抑。今天的最后一节是历史课，大多数同学都有些心不在焉，波澜不惊地讲课声让人昏昏欲睡。
郑萱翻过书页，拨了拨额发，扫了一眼讲台下，继续讲着：
“虽然恺撒·博尔吉亚在16世纪初几乎征服了当时混乱割据的意大利，马基雅维利著名的《君主论》也以他为原型。然而他不仅仅是一位统治者与权术家，更是一位全才。他精通神学，年轻时曾经担任过瓦伦西亚大主教和枢机主教；在化学领域也有着卓越的天赋，善于各种药剂配比，又被称为毒药公爵……”
周巫在书上刷刷地笔记，有人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桌面。
“嗨、嗨！”同桌男生摊着书，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都讲的什么呀？”似乎希望向她求助。
周巫看了李木月一眼，悠悠地答了一句：“今天放学后我有事喔。”
“啊？”李木月一惊，挠了挠脸颊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悄悄地瞥了一眼，发现同桌依然在托着腮听课，素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周巫的桌角，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那不如我们交换一下社交账号吧！回头我好联系你。”后面跟了一个叉着腰的火柴人。
回复来得很快。“可是我没有社交账号。”清冽的字体一如她本人。
“……尽管毒药公爵年轻时有着无数的追求者，可是他拒绝了所有人。”
啊啊，李木月心里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将下巴搁在书本上。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的空气像是忽然流动起来，一下子有了人声。
郑萱说了声下课后，便埋头整理教案，接着率先走出了教室。她看到走廊上一个修长的背影，那人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装，因为天气闷热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肩上，白色的衬衫袖子上翻露出小臂，支撑着栏杆，他抬头望着灰蒙的天空。
像是意识到下课了，他转过身来，看到郑萱站在门口望着他，微笑着走了上去，伸出了手：“是郑老师吧，您好。”
郑萱连忙伸出手，对方只是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指尖便松开了，她有些不知道看哪里：“你好，你应该是周巫的哥哥吧？”这不是个问句。
“是的是的，我来接她放学来着，我是周默。”察觉到对方的紧张，周默换上了比较随意的语气。“她在学校还挺好的吧？”
“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沉默，现在开朗很多了。上课也很认真。”她想了想刚刚的课堂。
“呀，那我就放心啦。”周默笑笑：“也是因为老师您讲的东西很有意思的。”显然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
郑萱摇了摇头：“是吗？”
周默认真的点点头，他注意到从教室里背着书包出来的同学们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俩，但没有看到妹妹，于是接着说道：“说起西泽尔·博尔吉亚，最著名的可能是他和他妹妹卢克雷齐娅的不伦之恋了吧，他和他父亲不断地把这个妹妹远嫁，接着又一个个征服这些国家将她抢回来。”
“这些都只是传闻。”郑萱惊讶，对方居然会了解这个对于中国人来说很有些冷门的历史人物。
“是啊，只是传闻。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恺撒到底对他妹妹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周默轻轻地说：“爱她却把她当作政治棋子，说到底，也许这个男人最爱的还是权力吧。”
郑萱也沉默了。
一根手指在背后戳了戳周默的背，一声“老师好。”十分突兀地响起。。
郑萱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向周巫点点头，又跟周默说了声告辞，便抱着教案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