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间落幕

　　天幕投影渐渐模糊，那方仙殿与白衣男子亦渐渐模糊，云雾缥缈，丝丝缕缕，天幕彻底消散，复归为此方天地的万里晴空，那些自天际压落的滚滚黑云，不知在何时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凤云升抬起手来擦拭掉眼角的泪渍，看一眼台下，见台下竟是已无一人站立，尽皆昏迷了过去，心中不由微觉诧异，转目看向负责测试的那一男一女，见二人已是虚脱地坐在了椅子上，白衣已被汗水浸透，喘着粗气满面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眼眸深处有着深深的忌惮。
　　再看其余红莲宫仙人，亦与那一男一女相差无几，那些不曾在桌旁负责测试或登记姓名籍贯的，虽未曾坐在地上，却也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同样喘着粗气，尽皆抬头看着他，神色与那一男一女相若。
　　彩儿与狗剩等人竟是无恙，但他们却像是什么都不清楚一般，尽皆疑惑迷茫地看着周围的变化，相互之间低声交谈着，显然是在相互说叨着各自的见地。
　　“我……是否能拜入红莲宫门下？”凤云升将目光转向那一男一女，沉吟片刻，问道。
　　“这……能……但红莲宫有没有能适合你修炼的法门，却是无法保证的，待回了宗门，我等会向宫主及诸位长老禀明，应当是能让你进入藏经楼随意挑选功法的。”俊秀男子迟疑片刻，才是端正了情绪。
　　“有劳仙长。”凤云升拱手答谢道。
　　“不敢，不敢，你且与那三位师妹师弟归家准备一番，三日后重返王府，我等带你们前往宗门。”俊秀男子忙摆手道。
　　凤云升欲言又止，他还从未被人这般尊重过，但，他觉得这名红莲宫仙人似乎很忌惮他，这种感觉使得他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晓得该如何打消对方的忌惮心理，故只好点头，而后登录了姓名籍贯，便与彩儿等人离开了王府。
　　“云升，先前发生了什么？怎地那些仙人似都很惧怕你？”方是走出王府，彩儿便疑惑地看向凤云升问道。
　　“对啊，开始时态度明显不太好，我一眨眼，他们就变了态度，一个个像是生怕云升哥哥吃了他们一般，以及那些应试者，怎地一个个都昏迷了过去？”一旁的秀儿亦附和道。
　　“你们可还记得，滚滚黑云自天际压落下来的场景？”凤云升停下脚步，注视着众人看了一会，才是问道。
　　出乎凤云升意料，众人先是露出疑惑之色，而后尽皆摇头，秀儿率先问了什么黑云压落的场景，要让凤云升为他们讲述清楚。
　　“既是不记得了，便是定数，我若是告知了你们，怕是会对你们有所不利。”见众人似是失去了那段记忆，凤云升摇头而语，没有要告诉他们事情经过的意思。
　　众人见凤云升不愿说，相互对视一眼，便也没有再多问，也未曾再过多讨论此事。
　　一行人到最常去的那家布庄买了布料，未曾再于镇里停留，径直返回村中。
　　未曾被选中的那两名姑娘与那五名少年，不曾像在王府内测试时见到的那些人一般，因未能拜入红莲宫门下而心情低落，一行人去时是怎样的，返回时亦是同样的心情，并未因红莲宫之事而讨论过多。
　　布料是为村中各户的婆婆婶婶一起购置的，到了村中挨户送过去之后，一行人便也分散，各自回了各家。
　　回到家中，凤云升纠结许久后，才是将红莲宫之事告知于母亲。出乎凤云升意料，母亲竟是未曾念叨什么，仅说了句他想去便去吧，她不干扰他的决断。
　　“母亲，当初的你与父亲，是否是真正的仙人？”相对无言许久，凤云升才是问道。
　　“待将来，你若是有机会修成大道，走到外面的天地去看一看，你就一切都通晓了，现今母亲告诉了你，只会让你心心念念，对你在修道一途上没甚助益，反而会引起负面影响，若真想修道为仙，你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心无旁骛，切莫在心底隐藏太多心事，不然待渡天劫时若是遭遇域外天魔，极有可能一生努力尽废。”母亲摇头道。
　　凤云升闻言沉默许久，才是点头。
　　此后三日时间里，凤云升未曾再外出过，始终留在家中听着母亲讲述一些修道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待到了第三日，彩儿秀儿与狗剩前来呼喊他时，他才是背上行囊，与母亲拥抱告别后，与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清秋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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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云升踏上路途时，数百万里外，一名白衣女子，独自一人行走在苍茫雪域中，身后留下一串脚印，似与天际相连。
　　她像是自天穹之上走来的嫡仙，又似是自炼狱中走出的女杀神，纤窕身姿及那清寒俊美的面容上，流散着仙蕴，又流散着煞气，仙蕴与煞气均是丝丝缕缕状，但每一缕都仿若一条波涛汹涌的江河。
　　她很美，亦很清冷，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寒入骨髓，却又美入心扉——冷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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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之一，玄天，一名盖代强者盘膝坐于玄天峰顶，凝望着苍穹，轻道一语：“吾身虽如尘埃，亦可撼动苍宇。”
　　话语落下，天穹上雷鸣万千，紫光交错，不久后一座古墟显现，那是一方大世倾覆后残留下来的遗址，那里有着大世天音，有着大世繁华，有着大世落幕，有着万灵盛世，亦有着苍生无助。
　　那名强者站起身来，待天穹上那座古墟完全承接贯通此方天际后，纵天而上，步入那座古墟内，施展着万千妙术，斩杀着万千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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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云天，天宫中心处，最宏伟的那座仙殿之上，一名白衣男子缓步来到楼阁栏杆旁，凝望着远方天际，看穿无尽虚空，见到了在那座古墟内斩杀着万千邪灵的强者。
　　“第三位仙尊？你终是要来了。”观看许久后，待见到那名强者已快要杀至古墟中心地带，白衣男子缓缓开口道。
　　语气清淡，却像是背负着一座通天巨岳言语出的一般，他背负了太多，多一个人前来分担压力，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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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雪天，天宫中心处，最是宏伟的大殿中，一名白衣女子端坐于上方皇座，微闭着美眸，已是十八年过去，她终是睁开了眼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倾世笑颜。
　　“恭迎帝君归来。”
　　下方，盘膝坐于蒲团上的万千强者，在皇座女子睁开眼眸时亦纷纷睁开眼眸，齐齐起身，恭敬行礼，颂音响彻大殿，响彻千万里仙宫群，响彻此方大世，万灵亦随着恭迎大世之主归来。
　　“此间落幕，前往凤云天与帝尊汇合，同往天都。”
　　白衣女帝离座起身，俯瞰着大殿下方万千强者，言出法随，大道轰鸣，将帝诏传递向大世各方，凡为仙者皆往凤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