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金刚?

　　徐世昌警惕地换上了红外瞄准镜，从地面的震动来看过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东西，体积至少比非洲象大许多。刚果盆地里向来传说有疑似恐龙一般的巨兽出没，如果来的真是笨拙的蜥脚类恐龙，徐世昌就准备当头给它一梭子弹，把它带回去。说不定美国《科学》杂志会给自己专门开辟一个专栏呢。
　　大地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骤然，茂密的丛林被暴力地撕开，断木碎砾中显露出巨兽的身形。它在大地的轰鸣声中咆哮，声震四野；双拳重重地锤击在大地上，大地都泛起了波涛。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像是一只猩猩，但没有任何一种存活的猩猩能长到三层楼10米的高度，这样的形象本应该出现在《侏罗纪公园》或者《狂暴巨兽》的电影银幕里，而不该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
　　徐世昌瞬间就明白了史密斯笔记中的最后一个单词————“金刚”的意思。想必史密斯也见过这头巨兽，慌乱恐惧中匆匆地用电影《金刚》中那只巨大的猩猩来暗示这个谜样生物。
　　真的是谜样生物，地球的历史上，从三叶虫产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巨猿，简直是从小吃金坷垃长大的巨猿中的战斗机。据徐世昌所知，史前最大的古猿是腊玛古猿，可它也仅仅是3米高，在这头巨猿面前只能算是个宝宝。而卑微的人类站在它面前，就像猫鼬面对长颈鹿。
　　几乎是同一瞬间，不需要徐世昌的命令，二十多把半自动步枪同时激发，瞄准了巨猿身上的十多处要害。所有的机枪都是重机枪，全部命中的话能将一头大象打成筛子。这个距离，这个威力，没有人怀疑这庞然大物会被子弹生生撕成血雾，有的人已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但下一刻，他们的微笑凝固在脸上----------------夕阳下，巨猿的皮毛发出青铜色的光泽，子弹打在他身上，竟四散弹开，没有一颗子弹能够穿过皮毛射进肉体。
　　徐世昌原本还在思考要不要活捉这只巨猿，和刚刚杀死的骨猿一起运回实验室，再对比一下生物性状。此刻他硬生生地将这个念头憋了回去————连子弹能抵挡的怪物，绝不是他们救援队能够抗衡的。
　　巨猿直立起身子，巨大的头颅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嘲讽，一双巨瞳中分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抬起头，仰天发出了无声的啸叫，下一刻便居高临下地扑向地面，双拳用力的锤击在地面上，拳头深深地没入了泥土里。
　　令人恐惧的一幕出现了，以巨猿为中心，一层绿色的光芒向四周扩散，带着蓬勃的生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域场。下一瞬间，异变陡生，在这绿色光芒笼罩之下，原本被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的骨猿们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又像是承受着什么痛苦的压力。它们扭动着身体，从喉间发出了嘶哑的啸叫。它们的肌肉虬结膨胀而起，指尖锋利的骨质爪鲜血淋漓地生长，森白色的外骨骼突破皮肤，全身的关节上突出骨刺。最可怕的还是形体的变异，有的骨猿生长出六只手臂，有的骨猿生长出两个头颅，有的甚至生长出一双骨翼。
　　鲜血的洪流着冲刷世界，大地的胎胞中孕育出怪物的雏形，累累的白骨间站起狰狞的魔，风蛇在血腥的雾气中发出尖利的诡笑。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完成的变异与进化在短短一分钟内完成，跪伏下去的还是有八分像猴子的野兽，站立起来的则是活生生的妖魔。妖魔们挥舞着利爪嘶叫着，围绕着他们至高无上的尊主，步里行间好像跳着祭祀邪神的舞蹈。
　　巨猿嘲讽地看了徐世昌一眼，人立而起，仰天咆哮。他麾下的妖魔得了命令，嘶叫厉笑着扑了上来，好像太古的群魔展开了盛宴。下一刻，巨猿后腿的肌肉骤然发力，这山一般的猛兽竟跃空而起，瞬间就扑到了空地上，躲闪不及的特种兵被他拍苍蝇一样拍成肉泥。他身后，无数的骨猿化作灰黄色的洪流，追随尊主的脚步，汹涌而至。
　　特种兵们齐齐地举枪扫射，尽管骨猿身披的外骨骼有不俗的防御力，但是仍不能完全抵挡子弹的射击。笑话，如果披上铠甲就能抵抗射击的话，各国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研制防弹衣，人人上阵披盔戴甲就是了。
　　可是令人惊讶乃至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在巨猿青绿色的领域中进化或变异后的骨猿，横飞的子弹打在他们狰狞的外骨骼上时，并没能像前两天一样，在骨铠上打出一片龟裂，随即一朵血花炸起。正相反，如今子弹与骨铠相击，只能暴起一片又一片火花，反观骨猿，毫发无损。有不信邪的士兵抡圆了军刀砍在骨猿身上，竟迸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下一刻，这位士兵就被狂暴的骨猿扯断了脊椎。在如今妖魔一般的骨猿面前，穷凶极恶的雇佣兵们就像雏鸟和幼崽一样弱小无助
　　在过去，骨猿虽然凶猛，但特种兵们还能勉强与他们分庭抗礼甚至形成压制。那个时候打的才叫战争，而这个时候，只能叫做单方面的屠杀。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巨猿的前肢瞬间被鲜血染红了。那是反装甲地雷，号称一颗就能够炸穿坦克的地雷，它终于伤到了这头巨猿，但充其量不过是破开了他的皮毛。下一刻，巨猿那流血的伤口便迅速愈合。巨猿似乎被激怒了，吞天的大口张开，一口将救援队中的四个自然学家咬住。他们的鲜血和碎肉从巨猿的嘴角流下，好似太古时代的纹路，血腥，狰狞，又带着神秘的美。
　　它杀入枪林弹雨中，仿佛入无人之境。
　　徐世昌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他曾经上过最残酷的战场，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曾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九死还生。但是从没有哪次战斗像今天这样，令他几乎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念。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地被扑杀，他们临死的哀嚎和绝望的眼神都直射入古特的心底。他用了半秒钟扫视一周，瞬间掌握了战况————来自不同国家的12名自然学家已经全部丧生，各国的精英特种兵的情况还好一些，但也仅有二十四五个人在苟延残喘。他们是最精锐的特种兵，从修罗场中杀出来的恶鬼，即使是面对死亡也要做殊死一搏。
　　徐世昌叹了一口气：今天，自己恐怕走不了了。
　　“全体人员，以基站为中心，就地进行防御，让我将最后的报告做完。”徐世昌冷静地说，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
　　出发时，为了随时与指挥中心取得联系，他们携带着便携式基站，每到一处营地就将基站架设好，第二天上路时再拆卸下来。今天，这基站就将发挥出它最后的力量了。
　　徐世昌很庆幸自己带着基站，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或许可以救几十万人。
　　“这里是K422号国际救援队，我是队长徐世昌”，徐世昌的话语是那么冰冷，而吐字又是那么清晰，几乎一字一句：“救援任务失败，救援队全军覆没，疑似猿猴类的变异物种对我们进行了攻击。”
　　他看了看四周，二十多位特种兵已经有十多人光荣捐躯了，有的骨猿已经突破了特种兵的防御，扑到了徐世昌面前。他咬着牙，疲惫的肌肉迸发出最后的力量，一刀削去了一头骨猿的两只脑袋。他顿了顿，继续汇报：“另出现十米高的巨猿，火器对其无效，疑似拥有超自然力量，能够驱使变异猿类并催动其进化。”
　　时间来不及了，没有办法详细地汇报完了，自己的同袍几乎伤亡殆尽，再也没有人能给他掩护。
　　几乎是大吼着，徐世昌说出了最后的几句回报：“评估级别为极度危险！极度危险！建议完全消灭！完全消灭！仅留下基因进行保存！”
　　“咔咔”地一声脆响，一只骨猿咬坏了基站，徐世昌的汇报终于停止。
　　骨猿们从四面八方们拥了上来，像灰黄色的海潮，天上地下都是它们的嘶叫声，徐世昌却觉得天地寂寥。该说的都说完了，上海复旦大学的生物研究所会立刻受到这个消息，半小时之后，一场涉及了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国际会议就会召开，会议结束后，各国的精英特种兵联合部队就会带着最先进的军事成果，打着“军事演习”的旗号开往刚果盆地，这些骨猿很快就会被屠杀殆尽。
　　他环顾四周，所能看到的却只有灰黄色的妖魔：他的战友都倒在了泥浆和血泊中了，没有人能与他并肩作战。
　　真寂寞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连个并肩而战的人都没有！
　　巨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原本他一直在不远的地方，却一动不动如同看戏，如今他亲自驾临在徐世昌面前。无数的妖魔跪伏在两侧，仿佛群臣叩拜，巨猿像皇帝一样威严，简直是龙行虎步。
　　徐世昌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污，狠狠地往地上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将手中的步枪扔下，将背上背的黑箱子打开。这一路他一直背着这个箱子，原本以为没有用到它的机会。
　　他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四角基座架好，又从箱子里费力地拿出一杆两米多长的修长炮管架上。黝黑的炮管上，三片明黄色的核标记清晰可见。
　　M398核火箭筒，是5年前美国人改良M388核火箭筒的结果，在世界上堪称独一无二。它在单兵武器中的威力，堪称人类之最。它所用火箭弹的弹头是一颗20~30吨TNT当量的核装药弹头，这种核装药弹头一旦发射，可以有效摧毁半径5公里内所有的有效目标，并可以对一切坚固的防御工事造成破坏。要是当年基地组织有这样的武器，一颗火箭弹就能炸毁五角大楼。当年徐世昌还是特种兵教官的时候，动用了不少的关系和手段，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从美国军中找到了这一发。他相信这一颗微型核弹一定能够将这个怪物送下地狱。
　　但M398核火箭筒巨大的威力之下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的发射者是无法逃离它的有效杀伤半径的，它也因此被冠以“世界上最愚蠢武器“的名号。换句话说，这一炮轰出去，无论巨猿死不死，徐世昌自己都是要第一个死的。但能摧毁半径5公里的核弹在如此的近距离爆炸，徐世昌就不信这头巨猿还能活下来。。
　　没有一丝犹豫地，他将火箭弹塞入炮膛，调转角度对准的巨猿的心脏。整套动作仿佛事先演练了无数次，如今已带着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不知死活的畜生，来尝尝你二营长的意大利炮吧！“面对着巨猿挥来的巨掌，他大笑着按下了发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