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挂弓寨

　　“林家兄弟是什么人呀？”清风道长刚听完小蛮的回忆，卫十一走了进来，看着他们好奇地问道。
　　“说来话长，林家兄弟是同胞兄弟，现在是挂弓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清风道长说道。
　　“他们两人来拜访你一次，没遇到；你又去他那里拜访了一下，还是没遇到。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们是遇到危难了？”卫十一忽闪着眼睛，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清风道长嘴角微动，说道：“贫道此次外出，在洛城便听说，蒋委员长通电全国，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职责。洛城警备司令部发出英雄帖，号召河洛大地上的英雄豪杰出来抗战，还要在洛城举办个什么英雄大会，组织大家团结一致保卫洛城。”
　　“这不是很好嘛！日本鬼子那么可恶！我们要是能团结起来，一致抗日，小鬼子想要攻入洛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卫十一不明所以地说道。
　　清风道长“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延安方面不是全力抗日吗？重庆却总想除之而后快！”
　　“你的意思是——”卫十一睁大了眼睛，说道，“所谓的英雄会，恐怕是个鸿门宴？”
　　清风道长点了点头，说道：“极有可能！”
　　“我们是不是准备一下，去洛城救他们？！”卫十一激动地说道。他听到洛城的地名，便想到了秦可人那个神仙妹妹。去洛城的第一目的首先是要见见她，至于什么林家兄弟，他认识都不认识，救他们只是一个借口。
　　“是该准备一下！”清风道长说完，自己先去谋划到洛城救林家兄弟的策略，安排小蛮带着卫十一在山中转转。
　　卫十一跟着小蛮走出牛心观，爬上一处高坡，俯视下去，看到附近三三两两的房屋还真是不少。靠近大路的地方房子盖得相对规整些，偏僻的地方的房屋则盖得有些凌乱，不过在这大山之中，又别具一番情调。
　　两个人又翻过两个山坡，顺着一个山坡往上走，直走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往左边拐了一个弯儿，一道天梯般的道路映入眼前。卫十一看了那路，双腿都有些打颤，嘴里说道：“这个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是个凶险的地方。”
　　小蛮带着卫十一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爬，有时候身体几乎要呈匍匐状，才能爬上去。卫十一早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只是在小蛮一个女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怯懦，才一味地忍受着。
　　小蛮只顾在前面带路，这条路只能容一人通过，所以也就根本不顾及后面的卫十一。
　　两人在斜坡上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开阔之地，抬头看到头顶有片片白云缭绕，卫十一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笑着说道：“小蛮！我们不会是到天上了吧？”
　　小蛮撇嘴一笑，说道：“想得美！”
　　卫十一痴痴地看着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你笑得这么好看，以后该多笑笑才是！”
　　小蛮的脸微微发红，可能是害羞了，说道：“别贫嘴了，过了这片云雾，就是挂弓寨了！”
　　“挂弓寨？林家兄弟的挂弓寨？”卫十一兴奋地问道。他听过了林家兄弟的大名，对他们有资格参加洛城警备司令部的英雄大会，很感兴趣。
　　“牛头山只此一个挂弓寨，林家兄弟是寨里当家的，也可以这么说吧！”小蛮的语气很快又降到了冰点。这可能是她习惯的表情和语调，但是会给别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不过对于被色欲冲昏头脑的卫十一来说，小蛮绝对属于一个标准的冷美人！
　　“他们这算不算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呢？”卫十一看看附近没人，低声问道。他可不愿意在土匪的地面上得罪土匪。
　　小蛮定睛看了看他，从他的玩世不恭的眼神中，竟看出了一种义父才有的厚重。她说道：“这里离他们山寨的大门还有一点儿距离，我不防告诉你他们的真相。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当年捻军和太平军失败后，一部分人员来到了这里，普通士兵依然居住在附近，成了一家一户的老百姓，不过他们本来就是老百姓，只是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揭竿而起，而精兵强将们怕朝廷饶不了他们，便在此处修建了挂弓寨，寓意高挂弓箭，安稳生活，不再作乱，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捻军和太平军的事情，初中课本上写的有，老师也讲过，至于他们失败后，那么多曾经参与其中的人员都到了哪里，历史书上没有说，老师也没有讲过。如小蛮所说，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员来到了这里。
　　两人慢慢穿过白云缭绕的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显出了一个高大的寨子，寨门上写着“挂弓寨”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卫十一所在的村子“饮马寨”是一个古地名，本来只是过往商旅进入洛城前的一个临时歇脚地，并没有寨子，而挂弓寨却是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寨子。寨子的高墙上站立着手拿长毛的士兵，有几个腰间挎着大刀的士兵，在寨子大门前来回走动着。
　　“小蛮，我不明白，刚才云雾前的一段山路，何其惊险，如果他们安排几个人守在那里，任谁也攻不进来，还有必要在寨子上设置岗哨，寨子前安排卫兵吗？”
　　小蛮看着不远处的挂弓寨，悄然说道：“怎么没有？那里设的有暗哨，要不是我给你带路，你根本走不到这里！”
　　由于两人离得很近，小蛮一口白玉般的牙齿让卫十一看得心里直痒痒，还有她身上散发的一种少女的芬芳，和她冷美人的美丽，都让卫十一有种心神不宁的冲动。
　　“看什么看？！”小蛮发觉卫十一不怀好意的眼神，冷冰冰地说道。
　　“我看你长得好看！”卫十一认真地说道。
　　小蛮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义父，身边也几乎没有什么同龄人，牛头山的男人们知道她的一身功夫，轻易没有人敢靠近她。现在她被一个同龄的异性痴痴呆呆地夸奖，本质上是一种挑逗和骚扰，难免会刺激着她青春的心灵，跟着也浮动起来。
　　“无聊！”她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冷不热地说完，自顾自地朝着挂弓寨走去。卫十一加快脚步，紧跟在后面。挂弓寨说白了是个土匪窝，没有个熟人跟上，意外随时会发生，他可不愿意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在土匪窝里糟蹋了。
　　一个看守寨门的守卫见了小蛮，笑着说道：“是小蛮姑娘！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这家伙估计也是贪恋小蛮的美色，想趁机向美女靠近一些！
　　“我进寨子里转转！”小蛮的脸上表情像是被凝固着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地说道。说着话，她正眼也不看对方一下，直直地往里走去。
　　“停！”守卫凶狠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他拦下了小蛮身后的卫十一。
　　小蛮原地站住，微微回头说道：“他是和我一起的！”
　　“一起的？这小子看着不像咱牛头山的人呀！”守卫一针见血地指出。其实要从对方身上找出一点毛病来，总能发现不妥当的地方。现在卫十一的可疑之处在于他长得陌生！更重要的是他长得高高的，有着白净的面庞，紧紧地跟在美女的身后，自然而然地就剥夺了别人亲近美女的机会。虽然这个美女本来就无人能够接近，但是那样也不行！
　　“你天天在寨子前守卫，他只是过来的次数少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蛮说道。转过身，她一把拉住卫十一的手，将他拉走了。
　　刚才想和小蛮搭讪的守卫气得直跺脚，可是他能拿武功高强的小蛮姑娘怎么样？其余几个守卫都撇着嘴低声笑了起来。“笑个毛呀！”跺脚的守卫大声骂道。
　　小蛮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手拉着卫十一进了挂弓寨。寨子里街道纵横，大有洛城城内的意味，只是比洛城要小不少。
　　卫十一被小蛮拉住了手，便主动地也拉住了她的手。走进寨子不久，小蛮轻轻一甩手，甩开了卫十一的手。
　　卫十一“哎”了一声，说道：“拉的好好的，你怎么放开了。我第一次来这里，一会儿迷路了、走丢了，可怎么办？”
　　“凉拌！”小蛮瞪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翻上去，更显出眼睛的漂亮和其中的无限情愫。
　　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喉咙处“咕咚”一声之后，说道：“漂亮！”
　　小蛮不再理他，径直往前走去。两个人来到了卖酒的摊位前，买了一坛酒，她让他抱进怀里；又买了些牛肉和大饼，也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们最后来到了卖兵器的地方。“我不会功夫！”卫十一强调道。
　　小蛮冷冷地说道，“一个男人不会功夫，出门遇到意外，还需要别人保护吗？”
　　“有你这样一个武林高手，就行了，你可以保护我嘛！”卫十一笑着说道，原来他的心里是想让她保护自己呀！
　　小蛮的脸微微发红，显然是害羞了，说道：“不害臊！”
　　“你看！你看！我们这是公平交易，我帮你拿东西，你保护我！”卫十一涎着脸皮说道。
　　她不再和他胡扯，很快来到一个卖枪的地方。店内陈列着好几种枪支，其中就有卫十一所使用的三八大盖，只是只有一杆，土枪、猎枪什么的，倒是不少。
　　老板笑着说道：“小蛮姑娘，以你的功夫应该不需要这玩意儿防身吧？还是拿个回去耍呢？”
　　小蛮以她惯有的标志性表情，说道：“是他用！”
　　“他是——”店老板看着卫十一，疑惑地说道，“林大掌柜的有要求，买枪的必须是咱牛头山的人，而且要有必要的手续！”他的脸上看着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小蛮左右看了看，说道：“他是我义父的朋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卫十一。
　　卫十一将酒坛子放在一张桌子上，嬉笑着说道：“老板，我不买枪，给我弄些子弹就可以了，这样就不用什么手续了吧？”
　　店老板听说是清风道长的朋友，又是小蛮亲自领着来的，便爽快地卖给了他五十发子弹，送了一个小包挎在了他的肩上，卫十一付了一块现大洋。
　　出了店门。卫十一一脸委屈地说道：“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拿？”
　　“怎么，嫌少？要不我再去买些东西来？寨子里的货物齐全着呢！”小蛮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