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机缘

　　
　　冰凉寂静，一个哆嗦，一股寒意将沉浸在喜意中的张小欠惊醒，缓缓撑坐而起，寻源望去，见潇明月软倒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黑发如瀑，遮挡住了美丽面容，一身白衣罗裙，玲珑起伏，婀娜多姿，静躺在雕像碎块旁边，如同一个睡美人一般。
　　张小欠缓缓的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潇明月，忽然一股凉意，如风拂面，神清气爽。刹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银光在其身体上闪烁不停，似月华洒落，星光莹莹，圣洁如水，波光粼粼，荡漾四方。
　　银光一闪而逝，凉气顿时如滔滔江江水，掀起惊天巨浪，拍打向四方，冰凉刺骨。
　　张小欠一惊，连忙退后两小步，满脸的惊愕：“这是，那道银光！”
　　张小欠立刻想到了，自己额头处的那滴金液，八十一道金灿灿的巨剑，斩去血红中的那抹邪性力量，才露出本源，而这道银光内会不会也有邪性的力量，如果有……
　　想到这里，张小欠浑身一个激灵，再次退后两步。
　　片刻后，潇明月，一声轻嘤，清脆婉转，如夜莺歌鸣，眉头微蹙，大眼迷惑，摇了摇头，青丝飞舞，抬头看见张小欠，俏脸微喜，轻启朱唇，道：“你醒啦！没事吧？那会你突然就昏迷了，吓我一跳。”
　　张小欠隔了两三米，直视潇明月的双眸，眼中清澈如水，似有涟漪。
　　并没有感受到潇明月什么异常，开口道：“我没事，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丝的异常。”
　　潇明月大眼闪烁，斜头似细细的感受一番，疑惑摇摇头道：“异常？什么异常？没有呀！只是刚才你昏迷过去了，我在仙人雕像前为你祈祷，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就在雕像前沉睡过去了。”潇明月面露一丝绯红。
　　张小欠，仔细的观察潇明月的一颦一笑，生怕遗漏掉什么，可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难道她真的不知道？”
　　张小欠不死心，又问道“那有没有觉得很冷！”
　　“冷？没有呀！我感觉很正常呀。”潇明月疑惑之色越来越重，眼前的少年为什么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抬头一看，玉手遮唇，惊叫出声，芊芊秀指，指着碎裂的黄泥块，大叫道：“雕像碎了。”
　　张小欠细细打量，实在是没有发现，潇明月有任何的异常，玄着的心，这才落了回去，上前将她扶起。
　　“我醒来时就发现雕像碎了，可能是雷昊那一击太厉害了将它震裂了。”
　　张小欠并未对其提及那一红一银之事，她周身散发的寒气，太过于玄妙，与神异，提及过后，怕让这个美丽的少女心神崩溃。
　　对于仙人雕像，张小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就似自己的家，与亲人一般，如今碎裂，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张小欠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走，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王源如果再返回来，我们就危险了，我们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顾不的对雕像感慨，两人连忙搀扶着，朝着仙人庙外走去。
　　黢黑的夜，寂静无声，连绵起伏的大山在夜色下更加的幽黑与狰凛。
　　忽然两道身影，窸窸窣窣在草丛中不停的朝仙人庙观望。
　　“我说二德子，你不害怕仙人？”一身材如塔的壮汉，对身边瘦小的人影说到道。
　　身边的男子虽然瘦小，双眼却异常的灵动，对着塔壮大汉说道：“怕，怎么不怕，听说是那二公子的同门师兄，被诡异的仙人庙击飞，浑身骨骼尽碎，如曲蝗般，却还是杀了我们两个兄弟，将二公子吓的屁股尿流。如今王家怪罪下来，你说，是我们自己死还是家里人陪自己一起死？我们过来起码还有一丝机会。”
　　塔状巨汉嗡声回道：“恩也对，走，我们小心过去看看，看看那仙师大人死了没有。”
　　说完壮汉便跳了出来，慢慢的朝着仙人庙靠近，当看见躺在地上的一道黑影一动不动，壮汉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二德子，快过来，他死了，他死了。”
　　壮汉边叫边上前，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尸体呈曲型，已经僵硬，面部表情异常狰凛，可怖，似生前承受过非人的酷刑，地面上一道血渍拖的老长，一直到仙人庙。
　　二德子上前一看，“嘶”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么惨？”二德子面色凝重，看了四周一圈，朝仙人庙努努嘴，两人默契的摸向了仙人庙。
　　仙人庙内一丝烛光在寒风下轻轻摇曳，供桌上流了一小摊烛蜡，中间一堆碎裂的黄泥，散乱不堪。
　　起初还有一丝犹豫，怕和那二公子的师兄一样，被仙人庙排斥，塔汉用一只脚试了试，见没有什么异常，一个箭步就窜进了庙宇中。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供桌上有一些贡品外，再就是一堆焦黄的碎泥块，散发着一股烟熏过的香火味。
　　二德子，似有疑惑，在黄泥堆前用长剑一拨，顿时一块焦黄的碎块上，朴实无华，断面处，有繁异的纹理，闪过一丝微光，二德子眉头一皱，飞快将碎块揣入怀中，一个跳越就出了仙人庙。
　　“二德子咋啦，你跑这么快？”
　　二德子一脸担忧说道：“人点烛，仙明灯。如今仙人雕像碎裂成一堆黄泥，这是大忌，二公子的师兄已死，我们回去交差就行了，这地方很邪乎，快走。”
　　两人抬起地上的死尸，拔腿就往山脚跑。
　　第二日，王家门庭大殿中。
　　王源高座在大殿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焦黄的黄泥，表面普通至极，但断面处，生出大量的纹理，繁复无比，阵阵若有若无的灵光在其上一闪而逝，很是不凡，正是二德子在仙人庙捡到的雕像碎块。殿中横列着雷昊的尸体，冰冷阴森，脸上盖了一张手帕。
　　“那两人的尸体处理好了没有。”王源边把玩着泥块，漫不经心的说道。
　　“禀公子，昨晚那两人，连带那天逃回来的三人都已经扔到了大葬坑，连带着家人，一切都处理好了。”身边，一位红衣护卫噤若寒蝉的说道。
　　“恩。”王源对这满是花纹的黄泥，爱不释手，眼中腾起的那股渴望，就似沙漠中饥渴的行人，看见了一座绿洲，让身边的红衣护卫心惊胆战。
　　“你下去吧！”王源摆摆手对着红衣护卫说到。
　　“是。”红衣护卫抱拳转身，王源眼中精光一闪，怀中摸出一把小刀，一把就扎在了红衣护卫的后心窝，鲜血汩汩。
　　红衣护卫，一声痛哼，便血流如柱的瘫倒在地，王源浑身颤抖着，面色兴奋到扭曲，迅速将那块焦黄的黄泥放在了血液中。
　　忽然那黄泥如同活过来般，断裂面，繁复的花纹闪耀起阵阵白光，所有的血液向着黄泥汇聚，如鲸吸牛饮一般，融入了黄泥之中。顿时黄泥上闪烁的白光如同一轮银月，轻柔随和，随着血液不断的汇入，顺着繁复的纹路漫爬，银色变成了一种妖异的红芒，印红了整片大殿，不消片刻，那轮银月就变成了血月，妖异魔性的气息弥漫，让王源眼神放光。
　　片刻后红芒一闪全都消失在黄泥之中，而黄泥，却不能称之为黄泥了，变成一块血泥，整个散发出妖异的红芒。
　　王源手握着血泥，激动的浑身颤抖，眼中腾起阵阵的灵光，心中澎湃如潮：“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呀！这真是一小块法身碎片，这可是传说中的老祖法身呀！只要我血祭足够的生命精华，就能将法身碎片融入己身，到那时，这天地也遮不住我的神辉。哈哈哈……”
　　此时仙人庙，开了锅，青石城的居民纷纷的奔走相告：“仙人雕像碎了，我们青石城有大灾难了。”
　　不少居民纷纷在仙人庙前祈祷，惶恐的连连磕头。
　　而仙人庙上空云层之中，一人脚踏残剑，眯眼断眉，正是凌波月洞的洞主赵明风。此时一脸阴辄，眼中灵光流转，看着散落在各处的极品灵器碎片，神性流逝，如同凡物：“昊儿，就是在这里遇见危险的？”
　　神识一扫，并无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轻蔑的说道：“凡夫俗子”残剑一动，人影瞬间消失在云层之中。
　　不久，一名肤色赤铜的老者，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长眉厚眼，一件麻布袍，随风而动，腰间一个小黑袋上，用金丝线绣了“乾天”二字，脚踏虚空，双手倒背在身后，满脸微笑的看着仙人庙前叩首的人们，有一丝疑惑，神识微动，摇摇头便消失在虚空。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人宽额大脸，眼中神华熠熠，一身白袍上绣了一只展翅的银色凤凰，气势如虹，眼露一丝焦急，看了看仙人庙，就退了出去，几个大踏步就消失在天地间。
　　此时的张小欠一脸疲惫，大腿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衫。而身边的潇明月，雪白的罗裙褴褛不堪，青丝乱舞，满脸的泪痕与灰尘，神情萎靡，强忍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没有软倒。
　　敢了一夜的路，两人堪堪用野草裹腹，坐在一隐秘的巨石缝中，四目相对，一丝内疚的张小欠，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潇明月神情有一丝哀伤，拢了拢额前的青丝，轻声说道：“你不用内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不能怪你，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吧。”
　　抬头看了看东边的冉冉升起起的红日，似有一丝向往，又有一丝渴望：“张小欠你跟我说说修仙吧！”
　　张小欠挠挠头，自己也才入门，全靠自己揣摩，完完全全的野路子，自己又从何说起：“呃，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自己瞎揣摩，乱跌乱撞，撞上了修仙路。只知道修炼有成，飞天遁地，翻江倒海，也不过举手抬足之间。”
　　潇明月倦容上露出一丝失望，大眼有一丝雾气，低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刻刻画画。喃喃自语道：“我知道那仙人庙很神秘，你也有秘密，我那会儿睡着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你不会用那种眼光看我，你跟林伯一样，对关于修仙的事什么也不告诉我。打小生活在明月楼，虽说清苦了一些，但很开心快乐……”
　　太阳高照，暖意绵绵。
　　潇明月，静如玉莲，微风轻抚，青丝摇曳，头靠着巨石发出了轻轻的呼呼声，手中的树枝时不时的，还在抖动一下，偶尔小声的梦呓，似乎还在梦中诉说着什么。
　　张小欠看着沉睡中的潇明月，脸上的尘土依然遮挡不住，俏丽的容颜，内心感慨万千。
　　昨天到今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有一些甚至都超出了常理，精神早就在崩溃的边缘，如今沉沉的睡过去，希望她一觉醒来，依旧一往如前，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因自己而把她卷了进来，张小欠也是无比的内疚与自责，缓缓挪了过去将潇明月的身子轻轻往自己肩头靠了靠。
　　张小欠盘膝而坐，静心凝神，努力的运转起《大衍决》，一缕头发丝粗细的灵气，在体内迅速的游走，浑身的肌体，暖意绵绵，似一片干涸的沙漠，在无尽的吮吸，与雀跃，灵气当走大腿处的伤口时，一阵舒畅，奇痒无比，那一丝灵气也瞬间就消耗光了
　　“对伤口有奇效，只是灵气太少了。”张小欠先一惊，随后就一阵苦笑：“没办法，灵药没有了，只能靠运转《大衍决》吸收天地灵气了。”
　　一个时辰后，伤口不在流血，已有一丝愈合的趋势，这让张小欠很高兴，灵气的稀少让自己也感到一阵无奈。
　　“何时才能做到如书中所说的灵遍全身，肌体晶莹剔透，无瑕无垢，空灵神异，仙肌玉骨。”
　　一边运转《大衍决》，一边细细的感受身体，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异常
　　对于额头处，那滴金灿灿的神液，始终有一丝芥蒂，如果没有被八十一道金光斩去，那种邪性神华的红液，这一点不像是机缘，更多的像是一种因果，与杀机。
　　一个时辰后，张小欠放弃了，除了灵力运转比之前快了很多，别的就完全感觉不到。
　　“要是到了灵海期就好了，那时就能内视体内，定能看透那一滴金液是是什么，还有那鲲鹏身影。”
　　苦笑一声，张小欠觉的自己有些想多了，淬体一境练气入体，自己用了整整二十一天，到现在快半年了，灵气仍然只有四五根头发丝大小，能够内视，相信等好久以后吧。
　　轻轻的从后腰取出匕首，轻轻的擦拭，匕首比之以前，似乎更加的古朴，幽黑了，一股冰凉，似要透匕而出，匕首后的那根红绳，颜色变的鲜艳了许多，特别的醒目。
　　立刻想起了那八十一个古字
　　“天威不违颜咫尺……”张小欠小心翼翼的轻声念叨，如有一丝的异常，就立即停下，怕跟在仙人庙一样，出现什么异象把王家的人引来。
　　小声的念叨完，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不知其意，却暗暗迎合着某中特殊的轨迹，与一种大道自然的气息，隐隐还有一些别的，张小欠也说不清，但是决对不凡。
　　又小声的念叨一遍，却惊道：“咦！虽然还是不知道其意，但感觉跟上一次有一丝不同，这次似感觉有无尽的汪洋在涌动。”
　　张小欠一口气念了五六遍，惊奇的发现，念出来的每一遍都跟上一遍有一丝不同，惊奇的咋舌。
　　摸了摸手中的匕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看来你真的非同凡响。”
　　锐利无比的匕首，忽然一缕幽光一闪，似乎在回应着自己，张小欠吓一跳，连忙将匕首别在了后腰，用衣衫盖住了。
　　似乎自己动作过大，惊醒了肩头的潇明月，潇明月长长的睫毛轻颤，悠悠的睁开眼，见自己依在张小欠肩头，脸睱瞬间爬满了红晕，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张小欠刚要开口说话，一股恐怖气势如同山岳死死的压在自己身上，浑身骨骼“咔咔”作响，脸颊憋的通红，连呼吸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