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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先生,便是这,俺和弟就是在这遇到那无面鬼的”。大汉带着安九思来到一处山间荒沟。白日的荒沟倒是显得有几分冷清,草丛中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走禽扑腾出来,发出悉悉唆唆的声音。其间白骨若隐若现,未干透的尸骨连着些许腐败的黑红色血肉,在太阳地照射下,散发出恶心的气味,引来了食腐的昆虫,在骨缝间不时进出着,啃咬着尸骨。
安九思双眼微眯,这处荒沟一看就并非什么善地,这些尸骨生前想必是人生地不熟的过往旅人行商,由于不熟悉路况,夜晚在附近歇脚,结果被此间的阴物勾了魂,白白丢了性命。
“等我料理完汉子的事情,便把这些无名的尸骨一一拾纳,做个碑冢,就当还此地的魂魄一个安宁,尸骨不常年曝光,这些人倒是可怜。安九思不禁想到。
稍稍放下心中的念头,安九思从布袋子中取出一个罗盘,罗盘整体青铜制成,刻有周天之数,上方的指针缓缓摆动着,最后指向坎位,坎位属水,性寒,位属阴,此时指针所指的方向应当是阴气最为浓重的地方。
安九思不假思索,便呼上汉子,顺着罗盘的指引,向草丛深处渡去。
随着深入,阳光竟渐渐稀薄,直到最后只剩下阴云一片。明明是午间,光线却如暮时一般,昏暗无光。
小心避开身下草丛中不时出现的尸骨,安九思与大汉向进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处荒废已久的坟场出现在二人面前。
坟头泛黄的招魂帆在风中哗哗作响,帆上挂着的铁铃随风摇动着,叮叮之声时而轻缓时而急促,似乎是为死灵们奏起的安魂之音,墓地之前一棵古槐诡异而立,枝干扭曲,沒有半片叶子,树皮如人的皮肤,略微松弛,薄薄的一层,或许是常年以尸水为养分而又终年见不到阳光所至。
这时,异变陡生,二人清晰地看到有的坟包开始抖动起来,碑旁的泥土向外凸起,伴着类人的嘶吼之音,一只只长满绿斑亦或是茸毛的手从地底露了出来,紧接着是面目憎恶的头颅从地下伸出,尸骨双手撑地,努力地想把地底下的部分拔出来,更有甚者,由于太过用力,再加上尸身的腐败,竟生生将尸骨折断,半截身子留在土中,另外半截在地上拖行着,肠子尸液弄了一地,有说不出的凄厉。
不一会,一具具尸体便从地下爬了出来,摇摆晃动着,漫无目地地游荡,碎肉块夹杂着泥土悉嗦而下,其间一具只有上半截的尸骨,目光呆滞地看着土中抽动着的另一半身子,发出刺耳的呜声,双目泛着红光,口中的黄涎淌下,愈发凶厉起来。
趁身旁身体还算完整的同伴不注意,双手一伸,将其僵直的双腿勾住,然后往后一拉,将同伴拌倒在地上,紧接着竟一跃而起,蹦到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同伴身上,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喉咙便是一口,绿血的尸血飞溅,顺着牙齿与创口之处流淌而下,被攻击者疯狂地扭动着,嘴部大张,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渐渐没了声息。
慢慢松开牙齿,半截活尸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尸骨,用手在尸骨上比画着,再摸了摸自己剩下的半截身体。锋若利刀的指甲从指尖慢慢长了出来。半截活尸开始切割起同伴的尸骨,将尸骨分为两部分,小心将下半截尸骨捧起,然后对着自己的半截身子的下方按去,只见肠子,血肉快速蠕动,两截尸身竟互相结合,转眼间,便不见半丝缝隙,活尸缓缓站起,跟着游荡起来。
而身边的其他同伴却依旧晃若未闻。
大汉只是一个山间庄稼汉,哪见过这如此恐怖血腥的画面,不由得眼皮狂跳,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安九思,安九思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大汉留在原地等他,又给了大汉几张护身的符纸,整理了一下布包,便掏出黑尺小心翼翼摸了过去。
安九思掐了个印决,掩盖住了自己生人的气息,先是摸到了人皮槐树之前,在槐树脚下埋下了一块青玉,以玉块吸收槐树的阴死之气,再以黄符镇压。在贴上符纸的一刹那,人皮槐树猛然颤动,然后又归于沉寂。此木有异,若不是此时恰巧遇到,恐怕会再生其他祸端。处理完鬼槐,安九思转向墓地走去。
由于安九思用咒印遮蔽了自己的气息,又引来些许阴气覆盖在体表,因为活尸以阴气视人,所以游荡的活尸们倒是未发现任何异样,仿佛安九思亦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如闲庭信步一般,安九思穿插在活尸之间,运荡着内息,用黑尺拍打着活尸的天灵,每击一次,便有一股黑烟从活尸头顶上蹿腾出来,消丧在空中,人身以命气蕴养,才能得以过活,进行着生命活动。当气息耗尽,便是人魂归之时。而当尸体被阴邪之气入侵,死气代替先天命气,尸体便成了无魂无魄,只有嗜血本能的活尸,没了死气的支撑,活尸自然与一般尸体无二。伴随着安九思的击打,活尸群中黑色烟气不时冒起,伴随着的是一具具活尸的倾倒而下,化为普通的尸体。
料理完最后一具活尸,随手扯了一块白帆,轻轻试去尺上的血污,安九思开始一一察看起墓碑来。直到一面无字之碑出现在眼前。
安九思稍稍站定,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嘴角微翘,轻语:“找到了,还来得及,被无面鬼引走的汉子性命算是保住了。”
无面之鬼生前必是凶恶之辈,由于作恶过多,从而引得怨气缠身,天公震怒,必定早夭,又由于罪孽过多,别说在碑上铭上生前的功德,就连名字,家属也不敢刻上,生怕尸身着泱不说,就怕牵动那冥冥中的因果,祸害了子孙。所以只能立白碑一块。故面之鬼所栖之地必有无字白碑,又称。
发现了所在的地方,没有打草惊蛇,安九思先退去找到大汉,让他回到村子,把在村头等候的青壮年们带来。
目送大汉离开视野,安九思回到人皮槐树旁,取出了先前埋下的青玉,此时的青玉已化为墨色,之中还有黑雾流转着。从布袋中捧出老龟,将其轻放在地上,还没等安九思说什么,老龟用鼻子嗅了嗅,便非常人性化地朝安九思点了点头,然后便老神在在地朝槐树爬去,仿佛是说:“小子,你别说话,龟爷爷什么都知道了,老套路而已,你祖宗用过的。”留给安九思一个风骚的屁股,尾巴悠哉地摇晃着,扫在地上,不时溅起一点灰尘,弄得安九思满头黑线。
久久一阵无言,安九思嘴角抽搐,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老龟早已在树前站定,打着哈切,眼睛半眯。安九思忍着心中的无奈,过去一把把符纸撕开,然后快速抽身避让。
随着符纸的离开,槐树的枝条疯狂舞动起来,一条条根须从地下拔出,白色,如超长的骨刺一般,不断穿刺着地面,轰击出一道道土坑。
老龟一改常态,动作竟如闪电一般,将槐树的一条如骨白根叼入口中,鬼槐仿佛遇到天生的克星一般,迅速萎靡下来,根须渐渐退去白骨之色,松弛的人皮脱落,露出树的经络。僵直竖立在地上,轰然倒下。
安九思用符纸引了一把真火,随意丢到死木之上,捧起老龟,便找了个稍稍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