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说：要不都说你们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来呢！就我这样整天一身臭汗，最下等，最让人看不起的电解工，要钱没钱，要貌没貌，有谁会正眼看？更别说有人搭理了。你可别听风就是雨，别人编排我糟蹋我乱嚼舌头根子的话，你可千万千万不要相信。
　　我一边绞尽脑汁地编瞎话尽量地洗脱自己，又尽最大的表演天赋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想，我当时那样子一定很好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假如我要是演员的话，也一定是个蹩脚的演员。
　　我也知道，老婆在老家一定听说了关于我的风言风语，这才赶过来。不然绝不会在大正月初六就飞马流星来这里。甚至说她一大早就赶来，说不定就是想把我和房东嫂子堵在被窝里。至于她来的多么早，今天我俩一打照面我就看到她头发眉毛上挂着霜雪，足以说明老婆来的很早很早，是有备而来。刚才她在我的床上先是看到长长的头发，后又看到弯弯曲曲的毛毛，虽然从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心里一定像开了锅子似的沸腾，因为毕竟我们在一口锅里摸勺子，一个床上睡了五六年，对她的脾气性格我还是了解的。
　　老婆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我却听到了她小声的抽泣起来，连忙下床拉开灯，就看到老婆已是满脸的泪水。这下我可真的慌了。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再说再怎么说我真的是对人家有愧，对不起人家。
　　我趿拉着鞋走到老婆身边，从后面抱着她的小蛮腰，亲吻着她的耳朵根，无限温柔的样子，说：别听别人的胡说八道，我真的太累了，下了班不愿动坦，才累的不愿回家的。
　　痒······
　　闪开！
　　老婆想挣脱我的亲吻，举着沾满面粉的双手，说：你待想沾一身面粉吗？滚!
　　我厚着脸皮嬉皮笑脸说我想和你滚到床上去。老婆扭着小蛮腰做出想挣脱的样子，说我岁数越大越不要脸越没正经，也不看看啥时候就做三做四。我嘿嘿笑着说做三做四还分啥时候吗？想啥时候做就做。说着，就拥着老婆向床上倒去。
　　老婆一看拗不过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先给我起来，我洗洗手。
　　我一听老婆说洗手，马上心领神会明白了，就松开双手坐在床上，瞅着老婆嘿嘿傻笑。老婆赏了我个白眼，说：死样！
　　老婆刚洗完手，在找毛巾擦手的时候，我跳起来又搂着老婆向床上挪去，在路过门口时，便一脚把门踹上，并腾出一只手把灯关了。
　　老婆嘟嘟囔囔说我来邹平好没学到学了一身的坏毛病。这时候我没空搭理老婆的话茬，猴急猴急把老婆用到床上。
　　没想到好戏刚拉开序幕上演人肉大战，也不知道是谁烧饼糊了不看火候，咣咣咣砸门：头哥，这么早怎么就把门关起来了？是不是又在偷吃好东西？
　　我一听这公鸭嗓子就知道是刘不熟，就没好气地说：没啥好吃的，就是吃的水饺。上个班累的腰酸腿痛的，不说了，睡觉了。
　　我听到门外的刘不熟又推了推门，一看门推不开，又说：今天睡了一大天了，还睡？也不怕眼睛珠子发了霉，开开门我尝尝好吃不好吃。
　　我没搭理刘不熟，可刘不熟不死心，门外一阵窸悉簌簌，可能这个混蛋婊子生的在扒拉门，试试能不能扒拉开一条门缝，像从门缝瞅瞅我到底在干啥。
　　过了一会我以为刘不熟走了，就和老婆继续复习夫妻之间的功课。没想到刘不熟又咣咣咣地敲开了窗户。我虽没理他，单价快了速度。
　　哎吆吆······
　　没想到老婆忍不住了，叫了一声。门外的刘不熟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更来劲了：头哥，吃饺子咬舌头了吗？看你心急火燎的，就像几辈子没吃过水饺似的，都多大岁数了，悠着点，别闪了你的老腰。我走了，好好享受吧！
　　说完，我听到刘不熟的脚步声呱嗒呱嗒渐渐远去。
　　我和老婆复习完夫妻那方面的功课，老婆美丝丝地继续包开了水饺，我有些尿急，就下床打开门想去上厕所。没想到刚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有一条身影挤开门闪了进来。
　　不用看模样，光闻味我就知道是刘不熟那头骚骡子。因为我从小和这小子一块长大，又一块进铝厂上班，他身上那里有毛那里没毛我一清二楚。重要的事，这小子不但嗜酒如命，还时时刻刻烟不离手，又懒得不长洗澡，所以只有这小子身上有一股犹如夏天腐烂的死老鼠才有的那种’销魂‘的味道。
　　说起来这小子也算是个能耐人，二十来岁就干包工头，最红火的时候手底下有小百十口子人跟着他干活。
　　如果这小子一直安分守己的做他的包工头，也不会堕落到来干电解工。有道是人心无足，这山看着那山高。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这里刮开了捣鼓高利债的妖风，好多好多的人都捣鼓疯了，刘不熟也钻入其中。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发了财，而且发的财还不小。一天到晚开着有四个圈圈的车酒店出酒店进，把自己的结发老婆离了，又把在酒店打工的柳枝娶进了门。
　　那柳枝长的好看，又特别会打扮，还做得一手好吃的饭菜，可有一样，就是不会干农活。这都不是事，人家刘不熟那时候有的是钱，简直就像六月里的尸首，大发劲了，责任田里的那点收入，还不够他一顿酒菜钱多。
　　那时候柳枝跟着刘不熟享了大福了，简直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用刘不熟的话说就是一天天过的神仙般的日子。
　　柳枝每天什么农活也不干，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白天嗑嗑瓜子，晚上劈拉劈拉腿。我老婆经常在我耳边叨叨：你看看人家柳枝，再看看我，我这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老婆一叨叨这些我就烦，就胡说八道：我劝你别眼红刘不熟两口子，别看现在他两口子得意洋洋，早晚有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哭都没正音的时候。
　　当时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糊弄老婆的，没想到没过多久，还真让我猜着了，高利债在我们这里全面崩盘，反应快的几乎都卷着巨款跑路了。刘不熟反应慢，等反应过来了，手里的钱已经都放出去了。等他想往后收钱的时候，借他钱的人不是逃之夭夭，就是杳无音信。可刘不熟的钱大多数是从附近老百姓手里借的。老百姓的钱都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换来的，钱没了，能不急吗？
　　也就是那时，我和柳枝有了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