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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北通夜大。
上午一个半小时的听力加试很快就结束了。
这种程度的英语听力,对于在美国混迹二十几年的白斌来说,简直跟听中文没有任何区别。
考试结束后,大部分学生留在市区玩,有的跟着大巴回学校。
蒋莉雨以及其他几个男生女生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从考场里出来,看见白斌也没上车,就盛情邀请他:“小白,你也不回去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下午我们一起去玩吧?”
白斌微笑摇摇头:“不用了,待会儿我还有其他事儿。你们去吧。”
说完那几个男女生不约而同地露出鄙视的表情——校花相约,竟然还有人矫情不去?
蒋莉雨回头,看了看还在考场里慢慢往外走的马冬梅,抿嘴笑道:“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该不是和哪位美女约会吧?”
白斌只当做没听懂,呵呵一笑。
告别了同学,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走到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马冬梅一直站在远处假装看风景,瞥见白斌和其他人分开了,赶紧追上去。然而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上了反方向的28路公交,着急地原地又蹦又跳,大声呼喊着他名字。
其实白斌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了,但是现在他没心思处理这些儿女情长。
他紧了紧身上的双肩包,神色凝重——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出于谨慎考虑,白斌中途故意换了几次车,最后到了烈土园站下车。
这是北通市区最西边的区域,位置略显偏僻。
公交车站点在园林路最尽头的一段岔路,道路两旁的树木特别高大茂盛,对面是市医院的停车场,旁边是几家汽修店和小饭店,因为离医院门口有点距离,生意不是很好,零零星星的坐着些许顾客。
下车后,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熟门熟路地找到路边的一家“老陈米粉店”。
这家店的生意异常地好,里面几乎坐满了人。
这里往西走两分钟是家驾校,前世白斌学车的时候,常常来这家店解决午饭,老板人很实在,食物量多唯美,让他一直回味不已。
白斌要了一碗双份叉烧河粉,一份酸辣猪蹄,一碟腌萝卜头酸豆角,放了一大勺蒜蓉泡椒酱,尝了一口,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于是慢条斯理地吃着。
吃饱喝足,看了看时间到了差不多十二点,结账走人。
他左拐右拐,进入了附近的山林,眼看四下无人,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另一套衣服换了,再戴上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
然后沿着一条隐蔽林间小路,从围墙的一处缺口穿过烈士园,出来后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白斌拿出指南针辨别了一下方向,转向西南的一处斜坡。
爬到坡顶,拨开面前的竹林,从缝隙间可以看到,脚下四五米的地方,一条四车道柏油道路出现在斜坡另一面。
白斌慢慢地伏低身子,蹲在这竹林间。
马路对面是一处颇有年月的老旧建筑,是个面积颇大的院子。
几栋双层小楼,外墙上斑驳的白漆,老式木框玻璃窗紧闭着,半高的围墙上,密密麻麻插着碎玻璃渣;门口岗亭站着两个深蓝色制服的保安,一左一右,中间是个木头栏杆,墙上挂着个泛白的木牌匾:“铜石岭招待所”一一这,就是张龙志的父亲张国立被羁押的所在。
因为今年国内刚开始实行双[he]规[xie],很多地方都没有配套的关押地点和措施,纪检部门把张国立带走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象征性地把他软禁在相对偏僻的国营招待所里,方便进行隔离审查;更要命的是,没有配备正式的警戒力量,只是调来几个兄弟单位的保安看管他。
这一系列的疏忽,给后来的越狱事件提供了莫大的便利。
白斌掏出从家里带出来的天文望远镜,在四周搜寻了一圈,果然在距离招待所不到五十米的小饭馆外面,发现了某样熟悉的事物——一辆画着骷髅头的太子摩托。
饭馆里坐着摩托车的主人,一个穿夹克的年轻男子,桌上的菜没动几筷子,他假装看电视的同时,却不停往招待所方向张望。
白斌的嘴角上翘,露出了复仇的笑容——终于,猎物上钩了。
……
夏末的午后还是挺闷热的,好在白斌躲在竹林的阴凉的影子底下,享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清风,暂时受到太阳的茶毒。
在眯着眼睛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手机设定的闹钟振动了。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招待所门口的保安在聊天。
可能是换班的人习惯性地迟迟未来,两人不停地低头看手表,骂骂咧咧的。等了几分钟受不了了,其中一人开始往院里走。
此时,时间来到了12:49。
这时候,张龙志动了。
他背着一个书包,快步走向招待所。
等他距离门口岗亭还有四五米的时候,传达室的电话响了,仅剩的一个保安转身进去接电话。
白斌啧啧称奇,简直是完美的监管盲点时刻!
张龙志也不傻,罩抓住机会他脚底加速,一下子就冲进了院子里,堪堪躲避开了保安的视野。
还没等他四处搜寻,猛然间发现一个肥胖的人影从前面小楼的窗子里爬出来!
卧槽,老头子居然知道自己越狱!他心中狂喜,赶紧冲过去。
父子在这意外的地点骤然相见,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听见背后一声喝问:“什么人?!!”
原来是接完电话的保安,转身发现小院空地里突然冒出来两个人,立即怒喝一声,同时警惕地抽出腰间的警棍。
正在越狱的两人被惊得魂飞魄散,拼命冲向大门。
保安一边紧张地大声呼救,一边从传达室冲出来拦截。
“儿子快跑!”张国立见保安来势汹汹,立即停下来断后。
张龙志喘着粗气冲出大门,回头一看自己老子被牛高马大的保安一棍干翻在地,顿时慌了手脚。
他掏出夹克衫里的一个黑呼呼的家伙,嘶吼道:“特么的!不想死的给我滚开!!”
保安定睛一看,对方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手枪,吓得不敢动弹。
此时门口这一番动静已经引起了小院里其他人的警觉,四五个人呼喊着正在往门口这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