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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东辑事局除魔科办公纪要 / 三木之下,岂有不从

三木之下,岂有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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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朝顺昌三十七年,腊月二十八,大雪,帝令大小官吏携柴米棉麻,慰问京城贫苦百姓,亲率百官清扫天街积雪,京城上下,无不感怀天恩,齐夸盛世。
  马上就要过年了,东辑事局里却还是一派忙碌,没有一丝要放假的迹象。不过没有任何人抱怨,反而个个面露喜色,因为外勤上周抓获的一个疑似域外心魔,今天终于招供了。
  调查科的三号刑讯室里,审讯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墙角的案子上,捆着被抓的心魔,两个番子正在忙活着伺候他,进门处是一张桌子,书记员在昏黄的白炽灯光下记录审讯内容,旁边取暖的火盆边上,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斜靠在椅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刑讯室建在地下,五十几平米的房间,只有离地三米高的地方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安着拇指粗的钢筋,用来通风,所以屋子里气流很是沉闷,加上经年累月的血渍、屎尿以及人肉被烧焦所残留下的污迹,哪怕每天都有番子打扫,还是能闻到怪异的味道。主审的中年男子一只手用手帕轻轻掩着口鼻,另一只手用长柄烙铁拨弄着火盆里的木炭,全然不在乎飞腾的灰尘将油亮的皮鞋弄脏了。
  “黄老实……或者我该叫你的本名黄颂鲧”,中年男子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漏着精明,“既然已经开口了,何必还要死撑呢?你可能不了解我们,我们东辑事局其实并不在乎你们这些心魔的秘密,毕竟就算知道了,我们也不可能打破壁垒跑去魔界找你们的麻烦不是?所以只要确认了心魔的身份,剩下的都是例行公事,讯问是公事,记录是公事,你在这吃苦受罪,也是公事。”
  中年男子站起来走向房间的一个角落,两个身形健硕的番子闪开身子,让开道路,露出了刚刚被他们堵在墙角的嫌疑心魔。这个心魔看起来和寻常人没有两样,此刻安静的躺在案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将整个人固定牢靠。面目尚算清秀,只是被水泡的发白,皮肤褶皱,看起来有些怪异,微微发福的肚腩,撑开了衬衫的前襟,好吧,不是发福,而是肚子里充满了凉水,毕竟脸上蒙着被不停浇水的毛巾,任谁都要喝几口的。
  中年男子用手戳了戳案子上的心魔,心魔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呕出了几股清水,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毛,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锃亮的手表,“看来黄先生是没什么想说的了,还有一分二十五秒,准备开工。”
  “我说!我有话说!”案子上的心魔惊恐的睁开了眼睛,挣扎着不再装昏迷,“我,我什么都说,我都说,我……”
  中年男子微微摇摇头,“这是程序,是公事,你说什么,我们不在意,说不说,我们也不在意,时间到了,该办的差事总要办,我们也要吃饭的啊。”
  两个番子一脸冷漠的靠过来,一个番子把冰冷的毛巾盖在了挣扎的心魔脸上,另一个番子提起已经冻了冰碴的水桶,慢悠悠的倒在心魔脸上,心魔立即开始闷声哀嚎起来,全身不住的颤抖,却甩不掉脸上的毛巾,也挣不开身上的绳索,不多时,身子猛地一挣,一股子污浊的液体从腰腹之下流了出来,端水桶的番子熟练的把水桶向下一泼,冲得心魔全身一颤,回手又提起另一个水桶,继续慢悠悠的在心魔脸上倒水。
  中年男子回到火盆前,继续烤着手,混不在意身后的一切,不多时,身后的呜咽声停止了,屋子里只剩下小窗口冷风倒灌,和木炭燃烧的哔啵声。
  “摘下来,弄醒他。”男子走到门口的书记员桌前,拿起笔录翻看着,里面零落的记录着心魔的供述。
  “天朝人,嘿,这年头降世的域外心魔十个有九个半是天朝人。”中年男子撇了撇嘴,“魔界兖州人士,家有薄财,因与其父生隙,孤身南下魔界粤省,以巧舌令色,公堂行讼谋生,生性好色,纵意花丛中,因与魔界大员之妻女同床行欢,为大员所查,为避风流债流亡我界……”
  中年男子把笔录又放回了桌子上,“又是个来躲灾的,魔界是不是把我们人间当成了倒夜香的,什么样的渣渣都扔过来。”
  “呕……”案子上的心魔被番子又是压肚子又是掐人中,很快醒了过来,不住的吐水,满脸涕泪交加,“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全都招,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
  “我们不想知道什么,就是例行公事。”中年男子轻轻摇摇头,“你想说呢,我们就多听一会,不想说呢,我们就少听一会,没什么差别,你只管随意就好。”
  “我说,我说,我,我,我和一个客户的女儿约过朋友,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心魔显然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只想着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东西都倒出来,只求行刑的番子多听一会,晚一点把他的脸扣在毛巾下面,风从小窗口不住的吹进来,夹杂着些许雪花,分外凄凉。
  中年男子又听了一会,只觉得没有什么新意,便随意拿起一块抹布擦掉皮鞋上的灰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旁的书记员恭敬的递上一袭狐皮的斗篷,披在中年男子肩上,恭送男子迈步走上台阶,离开了地下刑讯室。
  “科长大人,”一个司机早就在调查科办公楼外等候多时,看见男子走出来,急忙下车打开车门,用手遮着车顶,把男子让进后座,神色兴奋的小心问询,“这次抓的心魔如何?是条大鱼吗?”
  “别高兴了,一个跑来躲灾的状师,没什么油水,满脑子都是下半身那点事,不成气的东西。”中年男子摇摇头,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像琼州临高抓的那批肉身天魔,那种又带着技术又带着东西的好事,如今抓不到啦,交给底下人定时给他上点手段,让他自己慢慢往出倒吧,没准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嗨,怕是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司机不免有些失望,每次抓到的域外心魔,或多或少都能从魔界天朝带来些知识,有的是炼钢冶铁,有的是水泥玻璃,还有的是熬糖炼药,最值钱的是有些练气士带着修行功法,这可都是硬通货,除了有些太要紧的东西朝廷严禁外流,其他一般的技术知识都是可以大价钱卖给各家豪商大贾的,东辑事局靠着这个买卖赚的盆满钵满,如今眼看着要过年,本想着抓个心魔能置办点年货,不成想却是个没用的。
  中年男子闭着眼不再做声,脑子里对审讯过程做着复盘,查看有没有遗漏之处,他不在意买卖情报那点钱财,他更关心这神朝江山的安危,每个域外心魔都有可能是怀着颠覆朝纲,谋朝篡位的野心降世的,他必须谨小慎微,力求做到最好,面对这暗流汹涌的世道,他只觉得心力交瘁。
  我们的主角此时此刻也正觉得心力交瘁。
  我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青年,吃十五块钱的外卖,当月薪三千的保安,不是退役兵王,也不是妇科圣手,没被有钱大小姐看上,也没得罪官老爷家的二代,怎么突然就穿越了呢?
  我现在在一个地下室里,屋子里气味很难闻,白炽灯光很暗,通风口灌进来的雪很凉,只有不远处的火盆能给我一丝丝温暖,但是里面还有个让我看一眼就头皮发麻的烙铁。。
  庆幸的是我不是那个躺在案子上正在吐喷泉的律师,也不是那两个拎着凉水桶冻得瑟瑟发抖的基层力士,我是一个在靠抓捕穿越者牟利的特务机关里记录审讯穿越者笔录的书记员,我也是个穿越者,我现在慌得一批。
  我该怎么办才能不被我的上司发现我也是个心魔?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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