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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安吉奥一开始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有点不好使，直到看见伊丽莎白也一脸难以置信才确认自己所听属实。
不仅是年轻的法师小姐，就连老成持重的安吉奥，面对艾文的请求也不免错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安吉奥倒是没有像伊丽莎白那样把震惊写在脸上。
事实上，历史上尝试兼修的人很多，但大多是在魔法领域兼修多系魔法，比如他的一位朋友——目前在诺亚汶王国法师团担任团长的卡里昂大法师，就是同时兼修土魔法和炎魔法。像安吉奥自己这样同时在魔法和炼金术、附魔等不同领域兼修的人虽然并非没有，但放眼整个诺亚汶王国甚至整个西阿，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自夸一点来说，自己确实是有着某种得天得厚的天赋再加上年少时的不少机遇，才能到达今天这样的地步。安吉奥自己也明白，他在炼金术和附魔领域的成就是不及魔法领域的，他还只能算是一个高级炼金术师和高级附魔师，离大师的水准还差了一点。而在魔法领域，虽然自己不愿承认，但确实如某些老朋友所言，倘若他能在早些时候放弃炼金术和附魔，将精力完全投入到魔法研究上，照他当年所展现出来的天赋，现在已经触摸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了也说不定。
所以，面对艾文，这个连他有些看不透的年轻人，安吉奥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虽然他觉得像艾文这样的年轻人同当年的自己一样有野心有冲劲是好事，但有时候，太贪心未免得不偿失，况且，魔法、附魔、炼金三个不同的领域，每一个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钻研，想要达到一定的水准，不仅仅需要常人难以做到的长期坚持，更需要——天赋。
一想到天赋这个词，安吉奥就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可真是成也天赋，败也天赋。
“艾文，你在开玩笑吗？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别忘了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伊丽莎白眉头一蹙，语气加重了些许。虽然她知道，艾文可能并不简单，但想要同时兼修魔法、附魔、炼金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就算是具有超凡天赋的安吉奥大法师，据她所知，也并非是在同一时期同时学习这三个领域，而是在成为高级法师后，才踏足炼金和附魔领域，他的法力基础也一定程度上使得他在炼金和附魔领域的研究更为容易。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因此耽误了自身的魔法研究，尽管他制作出了不少品质极高的药剂和附魔装备，但还是没能真正到达大师水准。
“Naive。”面对伊丽莎白的质疑，艾文付之一笑，嘴里迸出一个连两位学识渊博的法师都闻所未闻的词。
安吉奥和伊丽莎白都不明白艾文是怎么想的。
只有艾文知道，这是一次稳赚不亏的尝试。虽然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艾文非常想要知道，自己双生骑士职业的另一个隐藏职业是什么。目前已经解锁了的白骑士，虽然是骑士职阶里排在T1级的强大职业，但要等到lv30才能开启转职任务，并且按照艾文的经验，那个任务肯定不简单，八成是不死也要脱成皮的那种难度，接近他在普雷德接到的那个任务。
而在游戏中，艾文的另一个骑士职业就是魔法骑士，在艾文的心目中，《塔兰西亚》的巅峰时代还是2037年发布的“骑士赞歌”版本，那时塔兰西亚已火遍全球，游戏人数到达顶峰，整体服务器爆满。
玩家们成天吐槽某公司的服务器比育碧的土豆服务器还辣鸡，却宁愿在神经接驳网吧花上十几分钟乃至半个小时排队连接，真香定律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在那个版本，曾经被无数人嘲讽坦度不及盾战，输出不及狂战，装逼不及魔剑的三废职业——骑士，在经历从“血与剑”到“骑士赞歌”的史诗级加强后，黑骑士、白骑士、圣堂骑士、新月骑士、北风骑士等都成了T1级的强大职业。艾文对此记忆犹新，那时新手地区几乎都是刚创建的骑士号，骑士玩家们甚至组建起以骑士职业为主体的各大“骑士团”公会。
但魔法骑士，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孤儿，在几个版本的骑士加强中不但没有受益，反而还在技能冷却上被连削了几刀。在玩家眼中沦落为一个连土豪也拯救不了的T4级下水道职业。
不少大神高玩都在社区里调侃：“全肉圣堂，无人能挡。输出龙枪，成就梦想。长刀新月，主宰一切。连枷北风，一套打崩。血骑开狂怒，谁能顶得住。焰骑一觉醒，直接要你命。白骑玩剑盾，组队随便混。黑骑二刀流，一秒就带走......花里胡哨魔法骑，下水道里任人骑。”
不仅仅是组队没人要这么简单，当时据官方统计整个服务器骑士玩家中魔法骑士职业占比不到1%，100个玩骑士的人里可能都没一个魔法骑士。可见这个职业当时有多“稀有”。
然而，就是这个人人嫌弃的职业，在后来成为了不少人骑士玩家的信仰。仅仅因为一个人——那ID叫Ayersilan的传奇玩家，通过自己对魔法骑士的独特理解，斩断了无数资深玩家、大神对这个职业的定义之锁，解放了其真正独特而极具魅力的战斗机制和玩法招式。他也因此被无数人追捧，奉为魔法骑士的鼻祖，“魔法剑圣”之名传遍整个塔兰西亚世界。
一想到这些，艾文又会忍不住追忆那场黄金之阳下的巅峰对决，罗斯迪亚帝都塞德利亚，象征着荣耀与热血的断刃竞技场。在先驱者的残枪断剑注视下，在观众歇斯底里的呐喊中，疾驰的白色闪电和锋锐的漆黑暗影，两颗彗星带着漫长的尾焰轰然相撞，万众喑哑，大地颤鸣。
艾文同众多骑士玩家一样，有着强烈的魔法骑士情怀。
在得到Ayersilan赠予的双生骑士特典权限后，艾文做了一次“跟风狗”，双生骑士的两个职业除了自己的老本行白骑士之外，另一个就选择了魔法骑士。然而魔法骑士的机制和操作异常困难，艾文练了很久也就是个勉强还能打的水平。这个职业仿佛天生就为那个男人设计一般，在Ayersilan隐退之后，游戏里再也没出现惊艳的魔法骑士玩家了。
既然我已经通过任务解锁了第一个职业——白骑士，那会不会另一个职业也和原本一样，是魔法骑士？艾文忍不住揣测系统的“心思”。白骑士确实强大，但转职要求苛刻，且等级要达到lv30，如果能通过接触魔法，直接解锁转职等级只需要lv20的魔法骑士，岂不美哉？
魔法骑士虽然机制特殊，操作难度高，上下限差距大，但再怎么也比白板骑士好啊。
但伊丽莎白和安吉奥可猜不到艾文的真实目的，只以为他是个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说实话，艾文也不觉得自己真能学会魔法，毕竟，法师们施法基本上都是通过吟唱催动身体里的魔力之种，法力由遍布血肉之下的魔法回路传递从而形成阵印，魔力在阵印中凝聚后以某种形式释放。这是徒手施法，倘若借用法杖的话，法杖的魔力之核与体内的魔力之种相呼应，法力传导至法杖内的固有阵印中，便能以更快的速度施法法术，且威力更上一层楼。
要想施法，首先得有法力，要有法力，就先得有魔法回路和魔力之种，一般的施法者刚开始魔力回路非常稀疏，多半只散布在体内的魔力之种附近，魔法回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训练、领悟来不断扩展，但魔力之种却是绝对先天的，一个人有没有魔力之种就决定了这个人能否成为一名施法者。
艾文心知肚明，大多数近战职业，包括骑士在内，都是没有魔力之种的，这也决定了其无法施法。像魔剑士、魔法骑士这类倒是拥有魔力之种，不过比起传统法师，要孱弱许多，如果将同等级的一位正常元素法师和一位魔剑士相比，就是树和苗的区别。这就是所谓的职业惩罚，像魔剑士和魔法骑士这样的近战职业的法系变种，基本上都会受到职业惩罚，高级法师可以把某系魔法专精学到高级，而魔剑士就只能学到中级专精。相反，诸如战斗法师、戒律牧师这类法系职业的近战变种，也会有相应的武器专精惩罚。
艾文对魔法倒是谈不上有多大期望，对炼金术和附魔，尤其是炼金术，却是兴趣极为浓厚。炼金术士和附魔师在职业系统里是副系职业，副系职业基本上都没有直接战斗技能，但炼金药剂和附魔道具却可以直接提升自身战斗力。炼金药剂和附魔装备在这个世界的价格估计和游戏里一样，吃土玩家难以奢望。倘若能成为一名炼金术师或者附魔师，好处自然极大，不仅能供给自己使用，闲暇时还能做点药剂什么的拿去卖钱，不管在游戏还是现实，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你确定吗，艾文？”安吉奥用幽深的眸子里映出艾文。
“当然，尊敬的安吉奥大法师。”艾文与之对视，点了点头。
老法师认真了起来，他凝视着艾文的眼睛，从中读出了一些他认为十分有趣的情绪，激动，兴奋，却并不是像他这么多年来所遇见的那些自命不凡的毛头小子一样，传奇故事看得太多，妄想自己也天赋异禀。
那是一种安吉奥难以理解的镇定。
毕竟安吉奥可不知道艾文那“试一试又不会死，能学血赚，不行也不亏”的“良好心态”，魔法在这家伙心里根本就没有安吉奥想的那么崇高。
“这也太荒谬了，要觉醒魔力之种，首先得到最近的法术协会登记，等候通知，再前往......”伊丽莎白似乎对艾文一再延误正事感到恼怒，在这位出身高贵的法师小姐眼中，艾文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据她所知，在诺亚汶王国，想要注册成为一名正统法师，参加最初的魔力之种觉醒仪式，首先得到最近城镇里的法术协会登记，根据登记的信息筛选之后，才会通知前往指定地点参加魔力之种觉醒。这是第一次选拔，这个环节就会淘汰很多家庭世代没有出过法师，或者血统极其平凡，血脉传承稀薄的人。当然，能把孩子送去登记的家庭不少都有些积蓄，多半会贿赂协会人员。即便如此，最终真正能成功觉醒魔力之种的人少之又少，参与第二次选拔的一百个人里能出一个就很不错了。
这也是为什么法师非常稀有的原因之一，比起安德里亚王国、罗斯迪亚帝国这样的西阿豪强，诺亚汶不仅版图小，人口也不多，整个王国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法师培养体系，连一个成型的魔法学院都没有。
所谓的奥茨兰特王立魔法学院，实际上也就是在法师塔附近扩建出的一片供年轻法师们生活的区域罢了，图书馆里的魔法典籍也远远比不上那些强国。教学条件也不怎么样，基本上刚刚成为高级法师就可以做任课老师，那些人基本上算是弃子，努力一点的也就止于高级法师了。真正有潜力的人，会直接被召入王国法师团预备班，由那些普通人根本见不到面的大法师亲自授课。
伊丽莎白之前就在王国法师团预备班进修，因为母亲和冰瞳家族的关系，她根本没有经过任何选拔，只在家族内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测试——仅仅靠与冰雪接触自己觉醒魔力之种，就直接进入了王国法师团预备班，跟随自己的母亲，在王国内赫赫有名的天才法师“冰之魔女”露西莉亚·冰瞳学习冰系魔法。
伊丽莎白并非有意为难艾文，只是成为法师的条件实在苛刻，如果艾文所言属实，他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骑士，那他觉醒魔力之种的可能几乎为零，就算真能觉醒魔力之种，倘若资质不佳，也没有什么进修的必要，哪怕去了奥茨兰特魔法学院，学出来也只是个二流法师，实在是毫无意义。
再加上时间已经不晚了，伊丽莎白在刚来安妥斯时曾拜访过安吉奥，当时就被拒之门外，她在一位学徒那了解到这位大法师每晚睡得都很早，一旦睡下就会闭门谢客，按他的话来说就是“罗德恩三世来了也别叫醒我”，伊丽莎白担心艾文费掉太多时间，正事还没提，安吉奥就要下逐客令了。
不过看这个趋势，也没办法阻止他们了......
“试一试也没什么关系。”面对伊丽莎白的说辞，安吉奥呵呵一笑。这位大法师都开口了，伊丽莎白也只能在一旁干站着，不敢再出言反驳。
伊丽莎白已经看出来了，显然，安吉奥非常喜欢艾文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按这位大法师的古怪性子，她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伊丽莎白索性保持沉默，趁安吉奥转身的片刻，狠狠地瞪了艾文一眼。
艾文可不明白这位法师小姐干嘛又生气。
啊，大概是嫉妒我的优秀吧。
艾文这样想到，于是非常“绅士”地向伊丽莎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个蠢货！
伊丽莎白没想到艾文还敢露出这样猥琐且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纵使是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自居的她，也忍不住一改平日里的冷漠性子，在心中暗骂起来。
“过来吧，艾文。”安吉奥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个老旧的布袋，放在书桌上，向艾文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安吉奥注意到伊丽莎白一脸嗔怒的样子，眼中带笑，很自然地以为这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这就来，怀特伍德大师。”艾文立马跑了过去。
看着艾文得意洋洋的样子，伊丽莎白不禁想从背后踹他一脚，但当着安吉奥的面，就算是来自冰瞳家族的法师小姐也不敢造次，只能忍气吞声。
安吉奥抖了抖袋子上的灰尘，解开绳子，将几颗拳头大小的五颜六色的晶石抖了出来。晶石掉落在木桌上，微隐的魔力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艾文的目光立刻被这些奇异的石头吸引了。
每颗晶石都独具一格，或晶莹透亮，或混浊驳杂，它们各自拥有不同的颜色，象征着不同的元素力量，艾文不顾旁人地俯下身子凑近了观察，顿时吃了一惊，艾文从没玩过法师角色，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觉醒魔力之种的道具。这些晶石的颜色并非像“静”的，而是“动”的，在那玻璃般的表面下，火焰、冰霜、雷电......如同游鱼一般具有生命，缓慢地跃动、膨缩、聚散，每一枚晶石都像是一个渺小的世界，流转着熹微的光亮。
“这些激活魔力之种用的微型元素淬晶，这东西在市面上几乎买不到了，王国早已为了整治法师垄断了诺亚汶境内的所有元素晶矿，这批纯净度极高的微型淬晶还是当年我从一个摩罗斯商人那搞到的。”安吉奥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眯着眼睛说道。
伊丽莎白倒不觉得惊讶，虽然王国已明令禁止民间元素淬晶买卖，但这东西就像致幻剂、毒药一样，在地下黑市或者某些王国纵容默许的灰色地带总能搞到，全王国的高阶法师手里都会有点这样的东西，伊丽莎白记得冰瞳家族宅邸的地下储物室里就有不少高纯度元素淬晶，甚至有一块门扉大小的靛蓝色冰系淬晶。
“魔力之种对法师而言，堪比性命。”安吉奥走到书桌的另一面，坐在靠椅上，像他这样的高龄，站得太久似乎身体有些吃不消。
“魔力之种是施法者法力的源泉，施法要通过魔法回路和法术阵印，但如果没有魔力之种，就没有施法的可能，”安吉奥一手托着腮帮子，向艾文解释，“简单来说，没有魔力之种，就不能成为法师，虽然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一些少数例外，但那也只是传说罢了。”
“如果你没能觉醒魔力之种的话，就不要再考虑学习魔法了。倘若把施法者比作一棵树，魔力之种就是树根，魔法回路和法术阵印则是树干和枝叶，法术则是结出的果实。倘若没有根，又怎能有干，枝，叶，甚至果呢？”
伊丽莎白在一旁倾听，也点了点头，安吉奥说得非常通俗易懂，魔力之种即是法师的生命，而魔力之种强度也影响了法师的天赋。
“那么，我该怎么做？”艾文对于成为法师倒是没什么念想，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触发系统的某些隐藏机制，从而解锁自己的另一个骑士职业——大概率是魔法骑士。在游戏中，魔法骑士的魔力之种是在转职时就自动生成的，倒没有什么繁琐的觉醒激活过程。
艾文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他的真正目的是炼金术和附魔，能够习得任何一个对他而言都有莫大的好处。如果真能觉醒魔力之种，即便魔力之种非常弱小，甚至无法形成魔法回路，也是有益无害，拥有一定的法力在炼金和附魔中都能大大提高效率，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将右手放在胸口，轻轻闭上眼睛......”安吉奥坐直身子，拿起一块赤红色的晶石，放在艾文面前。
艾文照着安吉奥所说将右手手掌紧贴胸口，闭上眼睛。屋内灯光本就昏暗，此时艾文视野一片漆黑，视觉之外的其他感知变得灵敏起来，艾文清晰地听到身边不远处伊丽莎白衣袖的摩擦声，安吉奥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胸腔里随脉搏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现在，将摊开左手，慢慢握住晶石......”
艾文伸手探向晶石，像是把手靠近炉子，一股暖意贴上掌心。
“想象有一股水流从你的手，流上你的臂膀，经过你的肩......流入胸膛。”
艾文的手掌彻底握住了晶石，当他按照安吉奥的话开始想象时，晶石的温度突然暴增，由一个暖手的炉子变成了要吞噬一切的熊熊大火，滚烫的热流像是洪水一般涌向艾文的胸口，艾文还来不及松手，热流就涌入了他的胸口，艾文感到一团火焰在他皮肤之下燃烧。但仅仅一刹那，这股惊人的热量就消失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艾文睁开眼，发现安吉奥和伊丽莎白都惊讶地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手，这令艾文一头雾水，艾文收回左手，手心手背都看了一遍——还是白白嫩嫩，纤细修长，也没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印记啊？
“这是......”安吉奥嘶哑的声音将艾文从对自己左手的欣赏中拉了回来。
艾文这才发现，安吉奥和伊丽莎白关注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那块元素晶石。
黯淡无光，外壳龟裂，黑烟弥漫，宛如一坨废铁，只有零零散散的橘红色杂质残存。安吉奥用那枯藤般干瘦的手慢慢探向它，只是指甲轻轻触碰，整块晶石就咔的一声彻底碎裂，散为尘，如灰烬被一道微风卷走，留下点点火星。
短暂的沉默后，老法师长吁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
安吉奥用指头蘸了一撮灰尘，仔细观察了一番。
“整个晶石内的元素之力都被......抽走了？”连安吉奥自己都对这个判断感到不可思议，但眼前的事实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确实如此。
如果将此前的晶石比作一个盛满水的袋子，就如同有个人在袋子底下开了口，所有的水都被他喝光了。而这个人，显然就是艾文。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一边愣了半天的伊丽莎白终于开口了，法师小姐更是一脸懵逼，她还从未见过有谁在触碰元素淬晶时能把晶石内的元素能量吸走，相信就算是她告诉那些王国法师团里研究魔法矿石的法师，他们也只会认为她在胡言乱语。
“如你所见，这块火元素淬晶里的元素能量已经被吸干了，所以，就成了一团灰。”老法师干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此安吉奥也无可奈何。
“呃......这......”艾文是真的懵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一不小心”把一块价值不菲的元素淬晶给吸干了。
骑士可没这种技能啊？什么情况啊？
艾文作为当事人也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比起晶石，艾文，你现在能感受到魔力之种吗？”安吉奥将手指上的晶石灰尘吹散，目光移到艾文身上。安吉奥虽然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但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遇见过，倒不至于像伊丽莎白一样回不过神来。比起化成灰的晶石，他更在意艾文现在的状况。
“似乎......”艾文伸手摸了摸刚才有强烈灼烧之感的胸口。
此时伊丽莎白和安吉奥都静静地看着艾文，等待他宣布一个结果。
看着艾文的表情，伊丽莎白有些不甘地抿了抿嘴，她实在没想到，像艾文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居然能引发这样的异象，看这样子，很大概率是已经成功觉醒了某种火元素魔力之种，能够直接吸取淬晶中火元素，想必其潜力不容小觑。连伊丽莎白自己都感到一丝惊讶，她一个流淌着冰瞳家族血脉的人，竟然会对一个不知来路的刚刚觉醒魔力之种的毛头小子产生了一丝羡慕。
“嗯......”艾文眉头紧皱，像是在努力感受某种东西在他身体里的存在。
“到底怎么样啊？”法师小姐忍不住催促道。
“呃......没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