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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在那少年心里,有着春风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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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寒凉,照耀院中古剑寒光熠熠,落满雪的院子里,一棵槐树阴森森地立着,于夜中显得瘆人无比。
  风吹过,透过窗缝,晃动着烛火,跳动不已。
  汀兰伏在桌子上,双手交叠,脑袋偏向一侧枕着,呼吸细微。
  桌上放了一本古书、两柄剑以及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
  油灯昏黄的光亮照在汀兰脸上,柔丽的脸上依稀透出一丝疲惫,眉头微微锁着,即使此时已经轻轻睡去,依旧无法扫去那份担心和焦急。
  从李长风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不管是柳冬阳还是独孤行,没有一个人不担心的,耐心等了这么长时间,无非时因为司徒行川的那几句话,以及来自风清扬的那封类似于绝不会出现意外的“保证信“。
  可饶是如此,汀兰依旧不太放心,风清扬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司徒行川又是如何,除了江湖上流传出来的那些言语,他们几个便没有谁与其有过真正接触,所以事实究竟如何,他们一概不知。
  这让汀兰感觉实在参加一场赌博,一场从未见到的赌局,以及毫不相干赌徒。
  而这筹码,却是李长风的安危!
  一想到这些,汀兰便无比焦急,心神的损耗丝毫不亚于一场生死厮杀,若非是柳冬阳苦苦相劝,说即便再焦急,也不会对李长风有什么帮助,倒不如休息好了,等他自己回来,他也不会想一回来,就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汀兰即便着急,可也知道,柳冬阳说的没错,只是她心情实在糟糕,又怎么安心休息,一直到夜过大半,她才幽幽伏案休息。
  而柳冬阳一直等到她睡去,这才离开屋子,先是以天星宗占星术推衍了一番,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才叹着气回去自己的屋子,熄了蜡烛,却没有休息,反而散开心识,感受着此处天地的波动,希冀着能找到司徒行川所说的那个阵法所在。
  先前步云飞来过一趟,汀兰所有心神都放在李长风的身上,独孤行又没有兴趣,所以就只是柳冬阳自己见的他。
  步云飞好像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他过来就送了一件东西,然后说了一句等李长风回来将东西交给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柳冬阳一头雾水,却没来得及发问,步云飞就快步离去,走之前似乎还对柳冬阳摇了摇头,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
  柳冬阳想不通,便先拿着那块玄异石牌,想着等李长风回来之后,直接给他。
  只是步云飞最后那个摇头的举动,让柳冬阳更确定了这次小镇之行,并非只是走一趟那么简单,风清扬和公子灼之间,定然有他们所不知道谋划,只是现在除了与风清扬摆在台面上的交易之外,其他东西,全部不得而知,这让柳冬阳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就像本该射中靶心的箭,偏离了轨道。
  而他们来之前公子灼的所有安排,此时都可以抛掉了。
  他有一股直觉,再加上所修习的占星术带来的先天优势,都让他感觉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大凶之兆!
  如今回头想想,从他们进入小镇之日开始,或者说接受这趟任务开始,这期间一切称得上变数的东西,多少都和风清扬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从公子灼的按排,着一路上经过的几个重镇、发生的几件大事,再到进入小镇,汀兰也好,古剑也罢,还有那个铸剑铺子、浣碧酒楼,以及步云飞、司徒行川、暗中监视之人,这种种遭遇,绝非是他和李长风两个带伤之人所能引起的。
  为何铸剑铺子的两人独独对李长风有所青睐,为何风清扬要与他单独有所交易,又为何远道而来甫一出现便与二人遇上的汀兰,并且最终还和他们同住这么些日子,这一切都是疑问。
  而最古怪的不是独孤行的到来,而是步云飞丝毫不在意院中莫名出现的古剑,和那未打招呼便在此落脚的汀兰,就好像,他一早便知道了这些事情会发生一样,如果说其他事情可以归结到个人机缘不同,他或许还能相信几分,可这件事情,不论怎样,都有必要好好想想,多多想想,多思考总归不会是坏事。
  柳冬阳入定许久,一边散开心识寻找阵法,一边思索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虽然此时能够确定,所有的事情都和风清扬有所联系,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不得而知。
  直到,他想起临行之前,来自师傅以及公子灼的那句叮嘱:“此行不短,切记不可深入情字!”
  柳冬阳蓦然睁眼,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汗水,心识刹那收回,感受着胸口传来得猛烈跳动,他望向墙上所挂的那把风清扬留下的金色短剑,又想到那句由步云飞捎带的一句话:“箭在弦上。”
  柳冬阳心神大震,久久不能平静,师傅和公子灼定然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有那句叮嘱,可那句话的意思,又会是什么,柳冬阳不敢再想下去。
  情分几种,亲人之情,男女之情,以及......兄弟之情!
  从进入小镇之后,便只有汀兰、李长风以及独孤行与他相识,若说还有,便只有步云飞了,可他们几人与步云飞,实在算不上有什么“情”,若非说有,这落脚地的援助之情,不知道算不算。
  柳冬阳垂下头,面庞隐在黑暗中,没有表情。
  沉静,静的可怕。
  有时候,人的沉思往往带有一种残酷的感受,令人不敢靠近。
  柳冬阳在这静陌的空间中,一动不动,像是墓穴里的千年干尸,不知时间的流逝。
  月移星疏,东方逐渐露出一抹鱼肚白,一丝曙光,即将临近大地。
  两天了。
  还有一天。
  风清扬日前在城门老槐树下,于夜中同柳冬阳说的那个交易,临近了,只是不知道能否赶在这之前,同李长风见上一面。
  良久沉思,柳冬阳感到一丝寒意萦绕在心头,难以抹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钟不安的感受,越来越强烈,渐渐地,宛如凝成了一块无法越过地巨石,梗在心头。
  柳冬阳长处一口气,在渐明地天色中,踏着第一缕曙光降临地时机,走出屋子,又走出院子。
  踏出大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李长风的屋子,又看了眼独孤行的屋子,嘴唇微动,然后才关上大门,独自一人,不知去往何处,去见何人。
  是风清扬吗?
  又或者,是其他人。
  不得而知。
  独孤行盘坐在屋子里,膝上横放由斩生刀,刀罡如衣,将刀身层层裹住,不露一丝锋芒。
  先前感受到柳冬阳的动静,原本打算同行的他在听到柳冬阳的传音之后,便没有起身,只是也从冥想之中脱离出来,隔着屋门,看向紧闭的大门,眉头皱着,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我去见个人。”
  柳冬阳只说了一句话。
  独孤行眼眸眯起,有杀气不自觉流露出来,萦绕在他周身一丈范围内,没有散发出去。
  杀机!
  原本伏在桌上睡着的汀兰刹那睁眼,起身的瞬间便出现在院子中央,她站在那把古剑之上,皱着眉头,四处扫视,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奇怪,分明感受到了杀机。”她心中疑惑,在这昼夜交替黎明将来之际,她感到分外不安。
  “你怎么还不回来?!”汀兰转头看向屋子,眉头紧锁,心中轻声叹气。
  独孤行推门而出,一身杀气已尽数敛藏起来,只是那斩生刀上的“刀衣”,并未散去。
  他看着院中略显疲惫的人,说道:“你也感受到?“
  汀兰点点头,跃下古剑,瞥见斩生刀的景象,心中略有惊讶,只是此时她的心神依旧全都放在李长风身上,并没有对独孤行的刀有太多关注,她看向独孤行,缓缓道:“一闪而过,宛如假象。“
  独孤行点头同意,“只是如此浓郁,却做不得假。“
  “放在一瞬,就在我起念之间,那道杀机便隐匿不见,我连心识都来不及散开,便失了他的踪迹。“他环顾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汀兰叹了口气,心情更加沉重几分,此时李长风生死不知,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数,虽然他们几人个个并非凡夫,可总归是肉体凡胎,心神长时间紧绷,难免会对周遭感知有所疏漏,如果方才那股杀机真是冲着他们来的,虽然未必致命,可总归不是好事。
  独孤行看了汀兰一眼,轻轻说道:“不必太过忧心,既然司徒行川说了不会有事,再加上风清扬的保证,李长风可以说是安全无虞了,倒是我们,如若那道杀机的的确确是冲我们来的,那么下次等他真正现身,不再藏掖......”
  他呼出一口气,语气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可以一战!”
  汀兰轻轻点头,然后转身回到屋子里,继续守在桌前,安静等待李长风回来。
  独孤行干脆走到院子中央,斩生刀被他一把插入地下,他席地坐下,右手握在刀柄之上,左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就那么斜着身体,闭目凝神,身上杀气笼罩住整座宅院,嘴角勾起。
  “下次,定将你揪出来!”
  远处,干枯树干之上,一道人影若隐若现,远远眺望着那座宅院,左手轻轻放在树干上,五指有节奏地交替敲击着,发出一声声沉闷声响,宽大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帽子将半边脸都给遮住,看不见眼神,他嘴角勾起如独孤行,似乎在说:有趣。
  “可惜了,没有看见那个让七十九号身亡的家伙,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他轻声呢喃着旁人不可听闻的话语,转头看向远处,一处空间波动异常的地方,他轻笑着,语气略有赞赏:“不错,风清扬的确是个人才。”
  说完,他所处的空间一阵扭曲,同时他的身影也越发的模糊,在他彻底消失之前,又有声音传出:“下次见面,便是吾主降临,剑锋所指,皆是.......王土!”
  似乎是回应一般,枯树周边空间一阵扭曲,最后宛如镜子破碎般,炸出一阵诡异波动,而那处空间却好似被人揭开酒坛泥封般,现出另外一处风景,而正有一人转身而走,宽大斗篷,身负长剑,气象巍巍。
  同一时间,一道惊世雷鸣响彻北州天空,一道道凶悍天雷,直直下坠,落入人间,一时间,仿佛末世天劫,笼罩大地。
  常青镇。
  突闻雷鸣惊彻,司徒行川猛然抬头,看向天空之中,一道道粗壮雷霆纵横肆虐,眼中不禁露出罕见的惊恐神色,他看向那一道道落地雷霆,心下大惊,连带他周身环境都出现了阵阵扭曲。
  他方才正透过观想,将整座小镇都观想如山河画卷之中,此时突发异变,非但没有打断他的观想之术,反倒是有些因祸得福的样子,只瞧见天边那一道道粗如成人腰围的天雷,赫然竟出现在了他的周身画卷之上。
  司徒行川未及反应,那画卷之上原本还停留在一座酒楼的景象突兀一变,竟是直接现出了整座小镇的景象,只是一道道天雷围绕,衬托得画卷,气象非凡。
  而其中最最诡异的地方,便要数一处宅子远方十数里的枯树上,只见有一道诡异人影负剑转身,脑袋微微上扬,仿佛透过画卷,看向司徒行川一般,双眸遮在帽子下,看不到那人眼神,只看到他一双嘴唇,纤薄红润,有一丝诡异弧度。
  司徒行川看向那人,却好似突然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无法动弹丝毫,身上汗毛也突兀矗立,冷汗之流。
  待到他恢复行动之后,画卷之上除了雷霆缠绕的小镇,已然没有了那人诡异的身影,只是在那棵枯树之处,依旧有着异样的波动传来,有点像是空间波动。
  铸剑铺子。
  段老鬼和周封同时出现在铺子上方的天空,看着划过天际的暴虐雷霆,神色震撼不已。
  记得距离上次天劫现实,已然有千百年了,那次,同样是漫天雷霆,同样是惊世骇俗,至于原因,便是那六位大能逆天道行事,以人力抗衡小镇诅咒。
  至于这次,恐怕无人知晓原因。
  浣碧酒楼。
  万天仇矗立在酒楼楼顶,看着天际降临的雷霆,神色凝重,他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儒士,同样看着那道道雷霆,皱眉不已。
  万天仇起先正在房内烹茶待客,与李家长老李天虹坐而论道,突感天地异样,心头大震,一瞬间便出现在楼顶之上,然后便看见了天地之间连起来的一道道雷霆天梯,然如末世降临。
  李天虹更是惊愕万分,他几时见过如此巍峨景象,怕是连八家家住,也未必有幸见过。
  同样出现的,还有其余几位,皆是这次应邀来到小镇的八家长老,他们看着天际滚雷,怔怔无语。
  水心宗苍流云轻掩着樱桃小嘴,眼中神色分外惊恐,眼前景象,真真是那修士飞升、仙人大怒之大手笔,如何令人淡然。
  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其他几人脸上,这辈子终了一生都未必能够证道飞升的修士,亲眼见此景象,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山林深处。
  一道枯瘦人影突然抬头睁眼,死死盯着小镇上空的异象,不由得发出一阵阵狰狞笑声,“风清扬,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就是天道,这就是天谴!”
  “即便你能暂时躲过,可你能躲一辈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脚之下,一匹老马正不停登山,没有去看那些个天雷,反倒是打了个响鼻,有些不屑,“哼,多大点事儿,千年前便见过天雷降世,更早前,更有雷池炼狱落入人间,可不同样被人给打散了吗,怎么如今的修士,都这么没个眼力见,几道破天雷,就这么惊讶了?”
  “真是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老马嘀嘀咕咕,响鼻打个不停,终于来到了山顶,看向那个犹自狂笑不已的身影,一蹄子猛踏地面,竟是将寇无修给震得在地上弹了三弹。
  老马斜瞥了眼那些天雷,讥讽道:“真以为风清扬会怕这个?“
  “南海的练气士怎么越来越天真了,你们祖师爷就没教过你们,什么叫天外之人?“老马哒哒地绕着寇无修走了几圈,看着兀自吐血的寇无修,他愈发觉得世道退步了。
  “若是来的时那座雷池炼狱,倒是能对风清扬产生点威胁,可只是几道天雷,且不说是不是针对风清扬的,即便是,那又如何,“老马停下脚步,踢踏着脚下沙石,继续说道,”一个从死寂之地走出来的家伙,便是只剩了半条命,也同样,不是你这种蝼蚁所能接触的!“
  寇无修止住吐血的势头,摸了一下满是鲜血的嘴角,眼神怨毒,他森然说道:“是吗,你这头畜生如此替他说话,是不是真习惯了给人骑在胯下啊!“
  老马不理会他话中的讥讽,悠然说道:“至少,比你现在的处境要好。“
  说完,没等寇无修说话,他又补充道:“也比你们所供奉的那个祖师爷要好。“
  寇无修目眦欲裂,一口心头血如何都止不住地呕出。
  老马见此景象,打了个响鼻,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封信,踢到寇无修脚下之后,他便转身下山而去,同时,不忘可口提醒道:“连事实都不敢接受,这就是天道授予你练气士地大道?“
  “呵,真是可笑。“
  寇无修没有去看那封分明是风清扬写的信,他一直盯着那匹老马,直至消失不见,他才怒吼一声,随后,便一头后仰,昏死过去。
  老马没有留意山上的情况,讥笑一声,“竖子。“随后看向看向远方,眼神沧桑。
  天雷降世,风清扬矗立在一座山颠之上,看着那一道道雷霆落入人间大地,左手摩挲着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神色平静。
  一白衣女子从屋子里走出,坐在一张老旧藤椅之上,仰头看着天边雷霆,不时仰头饮酒。
  “你就在这里看着那些天雷落入人间,肆虐凡人,不去管管?“
  女子开口说道,嗓音无比悦耳,还带着一阵慵懒,落入人耳,无比诱惑。
  风清扬停下摩挲玉佩地左手,取出一条绸带,平举在身前,他低头望去,眼神温柔,“不了,管不了,也不想管。“
  女子赫然是那个在小镇设阵的女子菩萨净玲珑,她嗤笑一声,道:“这可不是英雄作为啊,那个要将天下挑在肩上的风清扬,如今就这么看着天下遭殃?“
  “呵,我给忘了,这其中的始作俑者,可不就是你这个天下英雄吗。“拈花菩萨抬手拍了一下脑袋,故作恍然。
  风清扬摇了摇头,嘴角轻轻勾起,语气无奈,“你这菩萨,不也一样在这里看着,毫无作为吗。“
  拈花菩萨喝了口酒,微笑不语。
  “还喝着酒,加上先前那些事情,这算不算把佛门戒律,全给破了啊。”风清扬跃下山巅,走到拈花菩萨身旁,就那么席地而坐,两人相距,不过一臂。
  拈花菩萨把手中酒壶递给风清扬,风清扬也不拒绝,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水沾湿衣襟,他只是将酒壶递回去而已。
  “我们都对这个世界,有些失望。”
  拈花菩萨接过酒壶之后,与风清扬同时说道。
  两人对视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疲惫,风清扬仰头倒去,喃喃自语了一声:“睡也。”
  拈花菩萨继续喝酒,只是整个人的姿势微微一变,肌肉彻底放松,身姿愈发显得慵懒。
  两人在这一刻,将一切事物全部抛开,一个安静睡去,一个独自饮酒。
  好不悠闲。
  若是给外人见到这番景象,定然以为是一对青梅竹马的贵族夫妻,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僻静之地,享受生活呢。。
  风清扬嘴角微微上扬,阳光照在他脸上,就像是一个无忧的少年,在梦里,与佳人相会。
  且不管人间世事,亦不管人心谋算,今日,就只是个春风常在的悠闲日子,莫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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