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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血晶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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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盏茶工夫,堂门外隐隐传来轻盈的脚步动静。
  只见一袭白罗长裙顶着一张精致玲珑的桃腮小脸盈盈而来,女子肤色赛雪,黛眉秀丽,玉骨亭立,举步间如伴清风,浅笑里如饮玉酿。
  见这美色,众人皆是如痴如醉。
  女子朝众人屈腰行礼,羞愧地轻声道:“柳儿拜见诸位大侠。”
  声音清脆如铃,温柔似水。
  肖上玉听得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抬头看向白衣女子。
  顿时,肖上玉瞳孔如放精光,痴神地打量起女子身上细节来。
  “这不是芸烟宫的骆英英吗?”肖上玉大惊,思绪立刻变得混乱。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纷纷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却又无法解答。
  “她怎么会在这里?地羲没有把她送回芸烟宫?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顿苦想,肖上玉极力摇头,“说不定是认错人了?既然她称自己为柳儿,难道天底下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肖上玉打量得入神,全然忘了自己的失态之举,就连白衣女子迎步上前落座时,肖上玉的视线跟似钩子一样勾在白衣女子身上,不肯移去。
  “看来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啊,这姓叶的可真是艳福不浅。”坐在肖上玉旁边的宾客忽而说道。
  肖上玉立马回神,瞟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见一圆肥如猪的油面胖子正对着自己憨笑。
  肖上玉泛起一阵恶心,不由扭过头去。
  “死胖子还想要艳福?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肖上玉暗自嘲笑道。
  此时叶浪满脸得意神色,仿佛向众人展示着他引以为傲的宝物一般,他那久经沧桑的阔脸堆叠出极为虚荣的笑容。
  但宾客中突然有人惊问道:“没想到这小夫人竟与芸烟宫的骆掌司如一个模子里刻的,实乃罕见。”
  这男子一身褐金勾丝长袍打扮,玉带流苏,气质斐然。
  “朱老弟,你口中的骆掌司莫非就是那骆英英?”一旁身穿青色短袍的矮个汉子接话道。
  姓朱男子立马回道:“正是那骆英英。但听闻她在江湖失踪已久,生死未卜。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自称柳儿的姑娘?”
  此时,叶浪朗声笑道:“有劳诸位费心了,我这美娘子到底是柳儿还是骆英英又有何关系呢?我俩情投意合,惺惺相惜就足够了。”
  听得叶浪一席话,众人便不再议论嚼舌,闲言碎语说多了难免会伤和气。
  “明日就是我叶某喜宴之日了,还望大伙尽兴而归。”叶浪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手下带领堂中宾客前往安排好的上等厢房处歇息。
  宾客分散时,唯有肖上玉被特地叮嘱留了下来。
  “帮主有请。”侍卫唐七说完,便领着肖上玉往内堂走去。
  内堂大屋,摆放着各式精致绝美的古董,还有些肖上玉很少见到的奇珍异宝,譬如那幽绿的珊瑚石,洁白如脂的象牙,一串锐利逼人的鹰喙项链。
  肖上玉最为在意的是高堂中央摆放的古木剑台,上面挂着一柄通体血红的无鞘长剑,在光线映照下,剑身泛起摄人心魂的红泽。
  叶浪见肖上玉进来,不由客气道:“少侠请坐。”
  叶浪环视着屋内琳琅满目的摆放物,忽问道:“少侠可知这屋内宝物价值?”
  “恕在下不懂古玩奇珍,还望赐教。”
  “这宝物的价值在于稀缺,比如大侠拿去的那颗夜明珠……”
  叶浪话说一半,肖上玉便听出了话中深意,不由连忙打断,直接问道:“在下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还请叶帮主直说。”
  “好,我叶某就喜欢爽快人。”叶浪盈盈笑着,不由从剑台上拿起那柄血红长剑,眯眼打量道:“那夜明珠的价值在叶某眼里不足一提,既然大侠喜欢,就当是叶某送给大侠当作见面礼。但江湖素有礼尚往来之风,不知大侠……”
  “说吧,叶帮主要怎样才能将这桩事一笔勾销?”肖上玉直截了当地提出关键点。
  “没什么条件,叶某只希望大侠能加入我苍狼帮共创辉煌。”
  肖上玉不禁冷笑一声,自嘲道:“在下何等何能,竟会让叶帮主如此器重。”
  “天下熙熙皆为利,如若大侠情愿,这权位富贵,我与你皆享之不尽。”
  “承蒙叶帮主看得起,但在下对权富不感兴趣。”
  “那这把名剑呢?”叶浪说完,毫不吝啬地将手中的宝剑扔给肖上玉。
  肖上玉及时接住宝剑,瞬间就被它的华丽外观深深吸引。
  这剑身三尺有余,剑柄乃红褐色玛瑙打造而成,剑身通体殷红,润泽剔透,宛如少女朱唇上的凝脂。
  但肖上玉感到奇怪的是,这宝剑开刃平钝,几于无锋。
  肖上玉才握剑一会,手心竟开始炙热难耐,如烈火灼烧一般。他体内的血气也似乎受到了影响,纷纷不受控制地沸腾涌动起来。
  肖上玉隐约感应到了剑的异样,这剑似乎对他体内的血魔真气尤为敏感,并以一种敌对和凶狠的方式与之对抗争斗着。
  如此怪异反应,肖上玉也是头一次遭遇,他不由立即将剑递回给叶浪,并疑虑道:“这剑好生古怪,仿佛有一股灵气在与握剑者激斗。”
  叶浪一听,忽而仰头大笑起来。“大侠果非凡人,这血晶古剑的确有通灵的传说,但叶某资历愚笨,从未感受过这剑中灵气,哈哈。”
  “血晶古剑?”肖上玉不禁失声问道,他向来以博学自居,竟从未听闻这剑的名号。
  “据说这剑是二百年前的一位剑匠用极为罕见的血晶石打造而成,故得此名。听说是盗墓贼在骊山古墓里将其发掘盗出,后来便流入黑市。叶某可是花了三千两黄金才将它据为己有。”
  肖上玉不由感叹,这叶浪可真是财大气粗,他竟然花费整个天纪堂近一年的开支,买回来一个只能观赏的古剑?
  “大侠若是喜欢,这剑就送你了。”叶浪眼也不眨地说道。
  肖上玉咧嘴一笑,毫不客气道:“多谢帮主恩赐。”
  说罢,他便再次接过血红长剑,只是这一次他刻意阻断了体内真气往剑身处的流动。
  如此举动,肖上玉自然是默认接受了叶浪对他发出的入帮邀请。
  肖上玉之所以忽然对此剑情有独钟,更是因它而逆反性情,委屈自己加入他素来嗤之以鼻的帮派纷争,全是因为古剑背后所隐藏的奇异。
  肖上玉隐隐感知到的古怪,可能是剑中灵气能与人体之中的血魔真气产生激斗反应。这也可能是叶浪感知不到古剑灵气的主要原因,因为江湖大帮大派素来以修炼血魔真气为耻。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说不定这血晶剑就能将体内属于地羲的气元逐一抵抗消散掉。
  肖上玉不由嘴角轻扬,他仿佛看到了脱离地羲魔爪掌控的曙光。
  待唐七引着肖上玉去客房歇息后,肖上玉耐不住房中寂寞,便独自寻到一处清雅僻静的庭院角落,准备将那血晶古剑试炼一番。
  由于没有剑鞘,肖上玉便自行找了一块白布将剑身包裹住,当他缓缓解开白布时,一缕摄人心魂的红芒忽而闪入眉心。肖上玉只觉一阵头晕,但这感觉稍纵即逝。
  他不再理会异样,直接提剑握起,按着天逸剑诀的基础招式操练起来。
  只见他脚下发力,轻点地面,便挥剑雀跃而起,凌空左划一圈,转身右刺三剑,动作无比轻盈。这只是基础的揽月式,境界提升越高,凌空刺出的剑招便越快越多,肖上玉曾见过他师傅凌空刺出万剑,剑影瞬息万变,犹如一团青烟,飘渺不定。
  但肖上玉极限剑法也就只能达到“羽化百剑”的境界,而他师傅早已步入“登仙万剑”的境界。
  练剑半晌,肖上玉体内的血气流动愈发猛烈激荡,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一时间,剑气聚涌,疾风抖旋。院中草木无不被刮得凌乱变形,呼呼声如似悲泣。
  就在此时,血红古剑竟发生了异变。肖上玉手心处不受控制地逸流出一道道微弱的银芒真气,银芒气流像密密麻麻的针线一般陡然钻进剑身之中,红芒边上竟隐隐覆盖上一层银光来,紧接着银芒掩盖了所有的血红光泽,一柄银芒长剑顿显眼前。
  “血魔真气被引导出来了?”肖上玉惊喜感叹。
  整个过程就好像剑身之中有一股神秘而又强大力量将肖上玉体内的血魔真气往外拉拽,然而这过程没持续多久,只见剑身银芒骤缩,缓缓收敛成一条银线,宛如一条活灵活现的水蛇,顿时又从剑身处钻进肖上玉手腕内。
  肖上玉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入丹田,全身陡然充实硬朗起来。
  “难道是血魔真气反倒吞噬了剑灵之气?他娘的,我这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当肖上玉再次紧握古剑时,之前剑灵之气与体内血魔真气激斗的感觉便彻底消失了,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感知到。
  眼下这柄血红长剑,竟只是一把普通的名剑罢了。
  “完了,彻底搞砸了。”肖上玉顿时悔恨不已,他竟白白地滋养了体内的魔头气元。
  正当肖上玉捶胸懊恼时,一袭白衣,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朝他走来。
  “你在练剑?”女子眨着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肖上玉回神一看,发现是那位长相神似骆英英的柳儿姑娘,不由回道:“屋里闷得慌,就出来练练,活动一下筋骨。”
  白衣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柔声道:“该是用膳时候了,还请少侠先去歇息用膳吧。”
  说罢,女子便举步离去。
  肖上玉望着那远去的倩影,不由失声一句:“骆姑娘……”
  远处,女子蓦然回首时,黛眉微皱,一脸茫然神色。但很快她便舒缓开笑脸,转身而去。
  肖上玉仍然坚信她就是骆英英,毕竟她的容貌身形早已被地羲刻入骨髓,天底下绝不会有如此完整相似的模样存在。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吧,就好比目前的自己需要戴一张兽皮面具。
  “难道她被逼婚?”肖上玉顺着这个思路,浮想联翩开来:可能被人下毒,用解药作威胁;也有可能她和苍狼帮作了某种交易……
  “如若她真是骆英英,她的意中人不是地羲魔头吗?”肖上玉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不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桩婚事肯定有问题。”
  入夜时分,苍狼帮主院正办着歌舞酒宴,后面还有从天光城请来的大戏班子在筹备戏目。
  台下席位分为两列,左侧是江湖上颇有地位的外来宾客,而右侧便是苍狼帮各分舵的主力骨干。
  肖上玉也在席中,虽然他在苍狼帮并无职位,却能与分舵舵主常威并坐一席,这代表他在叶浪心目中隐藏的身份地位极为重要。
  首席一列,叶浪两侧各坐一女子,一是帮主大夫人,王氏;一是明日新婚主角——小夫人,柳儿姑娘。
  肖上玉虽是喝着美酒,听着清曲,但目光一直投放在首席那方,他越看越坚信,这柳儿就是骆英英。
  席中换戏台登场时,柳儿姑娘脸色显得有些疲态,白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珠顿时失了精神,她不由扶着额头,努力挺起身子,保持先前的神态。
  这叶浪心细如针,他立刻停下手中的酒杯,对身旁的柳儿关心道:“柳妹,你累了吗?要不让香儿送你回屋歇息吧。”
  柳儿姑娘不由点点头,随即一名丫鬟装扮的粉裙女子过来搀扶,二人径直朝院门一侧离去。
  肖上玉洞察到了机会,立马用手捂着肚子嗷嗷道:“哎哟,疼死我了。”
  常威紧张问道:“肖兄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我得去趟茅厕!”
  说罢,肖上玉故作紧急地离席,暗自朝骆英英离去的侧门方向跟了过去。。
  他心中冥思苦想的问题只有当着骆英英的面,才能问个清楚明白。
  奔出百余步后,肖上玉这才看到柳儿姑娘的背影,不由朗声道:“柳儿姑娘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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