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问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专案组的各位同志久等了，咱们办公室谈，各位请。”高扬把一行人让进了办公室，又把路过的李真喊住，“李真，去给几位同事倒几杯水。”
　　刚进办公室还没有落座，李副局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来来来，高扬，先别忙活，给你介绍一下专案组的几位同志。“
　　李副局抬手一一给高扬介绍道：“这位是专案组的李晓东李组长，这位是高振杰，这位是左宇星。”高扬与三人一一握手致意。
　　介绍完这三个人之后，李副局又把那个穿西装的人拉到跟前对高扬说道：“这位是咱们专案组的特别顾问---张震宇张同志。”
　　特别顾问？警队聘请顾问也是经常有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顾问有什么本事当得起李副局如此隆重的介绍，高扬心里这么嘀咕着，面上却笑嘻嘻的同张震宇握手寒暄着。
　　李副局又抬手介绍道：“这位是咱们迎泽区刑警二大队队长高扬，此次的案件也是由高扬一手负责的。”
　　李副局一边介绍，一边请专案组的各位落座，这时候，李真也正好端了水进来。
　　“关于此次的案件，高扬是最清楚的，高扬你可要跟专案组的各位同志好好配合。”
　　“这是自然，李副局尽可放心。”高扬点头道。
　　李副局哈哈一笑道：“高扬，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我可就把专案组的同志们交给你了。”
　　李副局转头又对李组长说：“李组长，案子的具体情况高扬会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招呼他就行，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得先走了，你们先聊着。“
　　说着李副局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高扬见状也连忙站起身来对李组长说：“李组长，你们先喝水，我送送李副局。”
　　说完便跟着李副局出来，“李副局，我有点不大明白，这么个案子还值得上面成立专案组专门跑一趟？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那个张震宇是什么来头？”
　　李副局把高扬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上面自然有上面的用意，你照章办事就行，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至于那个张震宇么，来头不小，那个李组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你小心伺候着点，这帮钦差眼睛都贼着呢，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高扬心领神会，点点头道：“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有什么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说完，李副局朝高扬摆摆手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高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看到李组长跟张震宇在悄悄说着什么，他们见高扬回来了，便停了下来，李组长对高扬说道：“李副局走了？”
　　高扬点点头，“嗯，年关将近，李副局确实忙，我这都好久没见着他了。”
　　李组长见高扬坐下后说道：“高队长，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应该也接到了通知，我们此次来太原是专门为了1月24日的案子，此案涉及到一些机密档案，还请找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高扬一听，心中顿时充满了疑问，起身说道：“请大家移步会议室，这边请。”
　　会议室中，五人全部坐定，李组长开始讲话：“高队长，以下所讲内容全部属于高度机密，咱们警队的《保密条例》你也清楚，这些内容只能你自己知道，包括你们市局的领导也不可以提及，我说得这些你都明白么？”
　　“明白！”高扬点头道。
　　“好，振杰，开始吧。”李组长对高振杰说道。
　　“是。”高振杰把手提电脑连上投影仪，幕布上开始出现画面。
　　“据不完全统计，自1949年建国起至今，全国各地一共发生了三十五起离奇死亡案件，这些案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知道凶手如何行凶，也不知道死者如何死亡，以目前的鉴证技术都无法得知，想要找到凶手更是无从下手。比如1967年这起云南的案件，根据当时的档案记载，死者体表无明显伤痕，只是鼓膜碎裂，七窍流血而亡，像是被某种声波灌脑，当场死亡。”
　　高振杰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讲解着，投影的画面中是一些发了黄的文字跟黑白照片。
　　“还有2000年的这起案件，就发生在你们的晋西北，也是体表没有任何致命伤，死者是突然窒息，缺氧而亡，根据当时的档案记载，死者体表没有被掐或者被勒的伤痕，也不是溺水，就像是空气突然抽离，窒息而亡……”
　　高扬看到投影中的画面后，身体好像是突然僵硬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他只看见高振杰在张嘴，耳朵里一点声音也听不到，高扬紧紧地盯着画面，因为画面中出现的死者，正是自己十九年前惨死的母亲！
　　高扬使劲儿攥紧自己的拳头，发白的指关节好像随时可以破皮而出，因为上下颌咬的太紧，牙齿发出了“咕咕咕”的响声，高扬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噩梦中频频出现的画面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现实中，他更想不到，原来的自己的恨意这么浓，十九年来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要报仇的心态更迫切。
　　李组长跟张震宇都看到高扬异常的反应，张震宇正好坐在高扬旁边，拍了拍高扬的手问道：“高队，高队？你没事吧？”
　　高扬这才反应过来，硬生生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哦，没事没事，只是看到这些死者，至今都无法瞑目，有些替他们可怜……”
　　李组长说道：“高扬，你也是老刑警了，勿将个人的情感牵扯到工作中来，这是原则，你不懂么？“
　　“李组长教训地是，我记下了。”高扬点头道。
　　“振杰，继续。”李组长对高振杰说道。
　　“疑似声波行凶的命案记录在案的有二十一起，且案发时间都集中在2000年以前，而窒息死亡的案件记录在案的共有十四起，加上1月24日太原的这起，便有十五起了，这十五起命案均发生在2000年以后。声波行凶的案件由于年代久远，当时刑侦技术也相对落后，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了悬案。”
　　高振杰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但是随着近些年来科技水平的不断提升，刑侦手段的不断优化，窒息死亡案件有了突破点，大家请看……”
　　高振杰将画面定格在几张照片上，而照片上都出现了同一个白色背影。
　　“第一张照片是09年在嘉兴的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镜头，第二张是15年在宁国的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镜头，第三张照片……”
　　高振杰扭头对高扬说：“高队你应该熟悉，这张照片就是专案组来太原的原因。”
　　画面中的第三张照片正是汾河公园外便利店的监控视频镜头，同样也是一个白色的背影。
　　“遗憾的是，这几个镜头都没有拍到这个身影的正脸，但是通过这几个画面，我们也得出了一些推论。”
　　高扬听到这，身体不禁向前倾了一倾。
　　高振杰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第一，虽然窒息命案记录在案的达十五起，但是其中三起命案都拍到了这个白色背影，这不是巧合，这个白色背影必然与这一系列案件有着重要的关联，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嗯嗯，有道理。”高扬点头道。
　　“第二，根据数据分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三个背影是同一个人，这三起案件时间跨度有十年之久，而这十年之间，嫌疑人身高，骨骼并无太大变化，可以推断，嫌疑人的年龄起码在三十岁以上。”
　　高扬撇了一下嘴，没有说话。
　　“第三，从之前的疑似声波杀人命案到现在的窒息命案，时间跨度将近七十年，这两个系列的案件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要么是有不同的人在使用相同的作案手段，但是在2000年前后，因为某些原因，作案手段发生了改变。要么就是有一个人在使用声波的手段行凶，直到2000年前后，有个使用窒息手段行凶的人接替了他，直到现在。”
　　高扬听完这堆莫名其妙的分析后，满脑袋问号，有点憋不住了。
　　“那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还有就是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一起的？毕竟时间跨度这么大，地域跨度也大，有没有可能是独立作案？只不过是使用了一种我们都不了解的作案手段。还有，你们既然有这么多档案，那死者总该有记录吧？有没有做过横向对比？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共通点？你们总不能通过三张照片就无端猜测吧？”
　　高振杰被高扬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扭头向李组长求助。
　　高扬见高振杰不说话，只是扭头看李组长，开口说道：“看来各位对我仍是有所隐瞒，如果各位不信任我，那我退出便是，《保密条例》我也背的很熟，我可以保证，今天听到看到的一切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李组长看了一眼张震宇，张震宇微微一点头，李组长才开口说道：“高队说得哪里话，只是因为振杰对一些内情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接下来要说得事情，要涉及到一些更高级别的机密。”
　　高扬看着李组长没有说话。
　　“下面让我正式介绍一下……”李组长抬手指下张震宇。
　　“张震宇，特殊事件处理局成员，特殊事件处理局简称特事局，由国务院直接管理。“
　　张震宇站起来，向高扬点头示意。
　　李组长接着说道：“接下的情况，由张震宇来向你说明。”
　　张振宇没有坐下，直接开口道：“高队长，之所以要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此次的案子发生在你的辖区内，你我坦诚合作，定然能事半功倍，早日将凶手缉拿，我们也可以早日回京复命。”
　　高扬现在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特事局？在公安系统待了也有小十年了，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部门呀。。
　　张震宇好像看出了高扬的疑惑，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递了过去，高扬翻开证件，心中大吃一惊，警察可以是假的，证件可以是假的，唯独这小本本上面的红章可是做不得假的！
　　这个世界太大了，个人太渺小了，你终其一生生活的那个圈子相对于这个大千世界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你以为你上知天文，你以为你下知地理，你为你晓人间世，可是，这个偌大的世界，任你孜孜不倦追求一生，你的所知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