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问道

　　
　　接下来的几天柳逸一直在床上躺着，除了照顾他的小丫头果儿，就是祖母时常过来陪着他，祖父也经常过来，不过多是查看伤口和换药，显然祖父对他的伤势很是关心。虽然柳逸没有在打听过什么，可是在祖母刻意的叮嘱，还有话唠果儿的唠叨中，柳逸也算是对自己的身份了解了七七八八。比如祖父是四大护国将军之一，自己是他们唯一的外孙，再比如修炼分为初识，入室，登堂，出院，三千里，无疆，归原。自己早早就初识了，受伤前已经登堂，可惜柳逸失忆了，连如何初识都不知道了。林林总总的说了很多，祖母口中自己总是百般的好，可是对于自己父母是任何过世的，还有自己和靖候的关系以及和墨芷兰婚约的事情，如何受伤的等等却是决口不提了。可是从口无禁忌而且分不清好坏的果儿口中，柳逸还是知道了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杀人越货的事情没有，比勇斗狠家常，欺善扬恶没有，寻花问柳时常，总之一句话，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而且是这丰都一等一的纨绔。
　　每当小丫头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的光辉事迹，为了水云间的冰媚痛揍尚书府的公子，再比如看薛将军的公子不顺眼，两人如何针锋相对，比勇斗狠了，甚至于还有街上看到漂亮小姑娘当街调戏的等等。看到小丫头把这些当做是英雄事迹的骄傲神情，柳逸的嘴角只抽搐，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也难怪那墨芷兰看不上自己，因为现在连他自己都有点看不上自己了。
　　“果儿，你不觉得你们少爷以前的作为不是很好吗？”柳逸显然对于过去的自己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虽然也算聪慧，可是却是没有眼光，纨绔行径为人不齿，羞愧还来不及，有什么可骄傲的。
　　果儿一怔，盯着柳逸的脸，十分认真的说道：“没有啊，其实少爷对人很好的，尤其是对果儿。少爷是一个好人，好人做的哪有不好的。”
　　柳逸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道：“可惜了，少爷我可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做事了，尤其是你口中那些让你骄傲的事情。”
　　小丫头拖着下巴想了一下，问道：“是因为你失忆了吗？”
　　“是，也不是。”柳逸回答。
　　小丫头一脸茫然，显然没有明白，“那你还会对果儿像以前一样吗？”
　　“应该会吧！”
　　听到柳逸的回答，小丫头立刻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
　　“那就好了，只要少爷对待人还是像以前一样，那少爷就是好人。”
　　柳逸总算对明白了果儿的理论，那就是，对他好的就是好人，所以他做的事情就是好的，是值得骄傲的事情，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对人不变，那么少爷还是少爷。
　　有着一个这样的丫鬟陪着，即便柳逸身受重伤，即便是不能够下床，柳逸略显郁结的心情也变得开心起来。
　　下午，应该是一个大晴天，柳逸投过射进来的阳光如此的判断，靖候来了，由祖父陪着。这已经是柳逸新过来第九天，本来柳逸想着自己的伤是靖候的孙女所谓，而且两个人又有婚约在，靖候得知自己醒过来应该是第一时间赶过来，可是靖候没有。不知道是祖父没有传递消息，还是靖候得到的消息处于某种原因没有立即过来。柳逸想过，但是没有在乎，终于，靖候来了。
　　和身材魁梧的祖父相比，身着一身儒服的靖候显得瘦小的多，也儒雅了许多，眉目含笑，更加的平易近人了。
　　靖候查看了柳逸是伤势然后有探查了柳逸的脉象后，捋着胡须微微的点头，说道：“不错，恢复的很好，依然没有什么大碍，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了。”
　　这话像是对柳逸说的，又像是对祖父说的。
　　“有劳墨爷爷了费心了，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柳逸十分诚恳的说道。
　　靖候摆摆手，略显惭愧的说道：“本来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女惹的祸，我哪里还当得起你的谢。”
　　“或许是吧，不过你救了我事实，而且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忘记了。”柳逸依旧是十分诚恳的对老人说道。
　　靖候怔住了，转过脸来看向祖父柳天恩，柳天恩微微点头，靖候的脸上立刻就呈现出一股懊恼和悲伤来，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不必有什么困扰。”
　　柳逸说道认真而简单，可是靖候却听的明白，这话是对他说的，更是对墨芷兰说的，那就是我已经失忆了，一切都不记得了，所以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有必要探究，我也不想探究。
　　“真是难为你了，你真是一个好孩子！”靖候感叹道。
　　柳逸笑了笑，没有回应靖候的话，而是问道：“墨爷爷，我上的是胸口，又不是脑袋，为什么我会失忆？”
　　柳天恩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靖候，显然也是十分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靖候沉思的片刻说道：“或许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受伤对你的刺激，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
　　靖候的话让柳天恩一脸的失望，柳逸的表现却是平淡了很多，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并没有问自己是用了什么药可以让自己失忆了，也没有怎样才能够恢复记忆，就只是点了一下头。
　　“您说我很快就能够恢复如初，那是不是我也可以修行了，听说之前我已经入室了，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是我失忆的原因吗？”
　　“这个。。。。。”
　　靖候有些为难，看向柳天恩，柳天恩的眉头皱起来，一脸的凝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靖候这才开口说道。
　　“你受了很重的伤，有点伤及了根本，所以你的修为是有所下降的。”
　　柳逸点了点头，差点丧命，身体没有损耗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于连一丝的元气都感觉不到呢？”
　　“这或许就是因为你失忆的原因吧，你已经忘记了如何体会。”靖候说道，确实没有提到他伤重的身体。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能不能修行。”柳逸认真的说道。
　　“你虽然受了重伤，也失去了记忆，不过所幸明池幽府无碍。”
　　柳逸静静的等待着，可是靖候只说这一句话。
　　“也就是说我还能够修行了！”柳逸意识到靖候有意回避自己的问题。
　　靖候露出一脸的为难，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柳天恩，柳天恩叹了一口气，说道：“逸儿，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简单，虽然你能够修行，只是。。。。。”
　　柳天恩面露痛处，已经很难说下去，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道：“你的身体有些特殊，所以不可以有太高的修为。”
　　“是不可以，还是不可能？”
　　柳逸看的分明，问的更是直接，让一旁的靖候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躺在床上，差一点就断送自自己岁女手中的少年来，短短的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让这位睿智的老人感觉到，这个少年和之前已经是判若两人了，可是身体依旧。
　　“不可以！”
　　“为什么？”
　　柳逸不明白，是不可以不是不可能，既然能够修炼也能够有更高的修为，可是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或许是因为这对于柳逸来说太过残酷，也许是对老人自己太过残酷，老人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靖候再次叹息，说道：“逸儿，修炼要考刻苦，但是更要看天赋。人体感知天地见的元气，调动天地间的元气，全靠明池幽府。明池六窍，幽府蹊跷，能否修炼，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全要看开窍多少。绝大多数人不过开一到三窍，甚至于一窍不通，这样的人只能够做平常人，是不能感知天地间的元气，不能够修行的。”
　　“那是不是开的窍越多，也就意味着一个的的修为就会越高呢？”柳逸问道。
　　靖候点了点头，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一个人开的窍越多，感知天地间的元气也就越浓烈，那么他调动天地间元气也就可能越多，修为也就可能越高。但是这也只是可能，只要通了五六窍，多一窍少一窍，只要能够感知天地间的元气，能够调动天地间的元气，对于是否能够达到最高的程度区别不大，还要靠机缘和刻苦。”
　　“可是对于几率和速度影响确实很大的。”
　　靖候笑了，：“对，你说的不错。人体感觉吸纳天地见的元气，自明池入，幽府出，于天地之间形成一个循环，这是一个大周天，但是同时，天地间的元气，也是感知明池，存之幽府，发之明池，称之为小周天。”
　　柳逸点了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修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和我为什么不可以有更高的修为有什么关系。”
　　靖候叹了一口气说道：“关键点就是存之幽府，发之明池，你明池六窍皆通，而幽府七窍确实一窍不通。如此你能够强烈的感觉到天地见的元气，也能够吸纳天地间的元气，可是元气入池却不能够出府，不能够和天地之间形成循环。”
　　“所以我不能有太高的修为。”柳逸隐约之间明白了什么。
　　“不是不能而是不可以，只是这天地间的元气，只进不出，能够调动多少全靠幽府能够存多少，想要有更高的修为，就要吸纳跟多的元气入体。可是人体怎么能够和天地相比，如果强行吸纳天地间的元气入体的话，总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到时候轻则幽府明池尽毁，成为废人，重则人死身灭，形神具亡。”
　　听到此处柳逸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也明白了小丫头果儿说自己当年要比墨芷兰强上很多，却是止步于入室的原因了。无非是不得已罢了。
　　“我懂了”柳逸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只能止步于入室了。”
　　柳天恩面露凝重的说道：“其实不是，按照道理来说，你最高的修为应该是能够达到三千里的！只是”
　　“只是其中太过凶险，你祖父不愿意让你冒险！”靖候接过话来。
　　“我明白了！”柳逸看着一脸凄然的祖父，十分淡然的说道，连一丝失落都没有。
　　“其实做一个平常人挺好的！”
　　听了柳逸的话原本应该是释然的柳天恩依旧是一脸的凝重，靖候却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嗯？”
　　既然自己幽府一窍不通，还能有什么办法，柳逸一脸犹豫的看着靖候，而柳天恩却面露不满来。
　　靖候没有理会老友的脸色，接着说道：“朴纳天也是和你同样的情况，他自创了纯元剑诀，一日三千里，强迫幽府六窍，最终成为一代剑仙，如果你能够修习纯元剑诀的话，或许能够有所突破。”
　　“朴纳天在哪里？”柳逸问道。
　　“早就不在了。”
　　“那我如何修炼纯元剑诀？”柳逸可不觉得靖候是在逗自己玩，看到祖父的脸色就知道了。
　　“四芳苑，范先生！”
　　柳逸低头不语，他知道，作为范先生徒弟的墨芷兰被称为是天之骄女，想要成为范先生的弟子是何其艰难。
　　“我知道了。”许久，柳逸才开口说道，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靖候笑了笑，站起身来，“那我过些天再来看你。”
　　“那麻烦您待我给墨小姐传过话！”
　　靖候的身形顿住，转过头来看着柳逸，目光满是审视。
　　“过段时间我会把婚书退回府上的。”。
　　靖候的眉眼弯了起来，慈祥的说道：“这个不急，等你伤好了再说。”
　　柳逸点了点头，柳天恩一声叹息。柳逸不知道的是，两个人出去之后就大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