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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羽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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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通往武当山下的市集人流不息,仙室山下,三个身着冠服,头戴纯阳手巾、一字巾、逍遥巾,脚踏十方鞋的武当弟子正在走着,他们虽不高大威武,但却都精气饱满,一身正气,步履轻盈,却是武林中号称武当三杰的三人。一人拿着太极剑,人称袁中道,一人拿着子午锁喉枪名为乐天罡,陶智却什么都没有拿。三人正是领了掌门之意,前去太阳会,三人正在快速走着,忽一人双臂展开,拦住去路,他拿着一把刀,一袭红通通的华丽的女装,又有两人走了出来。
  陶智道:“你们是什么人?”
  殷无常嘿嘿笑道:“太阳会的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陶智道:“哦?你们是太阳会的人?那真是太好了,省得我们去了。”
  殷无常道:“现在应积极备战裴少卿,乱跑什么?”
  陶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我们掌门给温华阳的信,你也不妨看看。”殷无常接住飞来的信,却怕信中有毒,不敢打开,头戴斗笠的魉用拐轻轻一划,信便掉了出来,他用拐尖高挑起信,几人仰头看着,信中内容却都是要退出太阳会的言语。殷无常嘿嘿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顺手将布袋砰地一下扔到了地上,一颗人头滚了出来,三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点苍掌门乌胡琨!
  殷无常嘿嘿笑道:“这就是不知死活不知所谓不知进退的下场!”
  袁中道:“你们能杀他,必定是趁他的两个帮手不在。”
  魉道:“哪两个帮手?”
  乐天罡道:“回风舞柳剑的柳下市、勾魂抓的昌毅!”
  魉道:“说得对也不对,因为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身边确实没有那两个人,可是他整个人却已全身赤裸,昏死在了床上,所以我们杀他却没有费丝毫之力。”
  殷无常道:“跟温华阳争女人,不知死活的东西!天下的女人何时轮到他了。”
  陶智道:“必是他身边的眼线,透露了消息给了你们,你们的眼线确不少。”
  殷无常道:“可惜你们武当做得相当好,一个眼线也安插不进去,失去控制的角落,这真是太阳会的一大败笔。”
  陶智道:“所以你们是来安插眼线的吗?”
  独孤寂道:“我们是要你们和裴少卿拼命的!据说,柳下市也在他的身边。”
  陶智道:“我们武当清静无为,早就不介入江湖事了。”
  殷无常道:“无为?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吗?”
  陶智道:“无为就是不该做的事,绝不做!远嫌疑、远小人、远苟得、远行止;慎口食、慎舌利、慎处闹、慎力斗,常思过失,改而从善。又能通天文、通地理、通人事、通鬼神、通时机……”他还没有说完,殷无常打断道:“你是想让我们拜在武当门下?我最讨厌门派了,一门一派只会限制住人的进步。”
  魉忽然上前,摘下斗笠,对着乐天罡冷冷道:“喂,我记得你了,三年前,我们有过过节,你知道吗?”
  乐天罡道:“你是?”
  魉道:“魑魅魍魉中的魉!”
  乐天罡茫然道:“我不记得了。”
  魉道:“也罢,也罢,三对三,怎么战?”
  殷无常道:“田忌赛马的故事都知道吗?我的武功最弱,我需要对付最强的,你们的武功最强,等消灭了对手后,可一定要来速救我哦。”
  独孤寂道:“万一你没等到我们,被瞬杀了如何?”
  殷无常连忙道:“也是也是,那我还是对付最弱的吧。你们仨最弱的请问是?”
  武当三人面面相觑,要选最弱的,最弱的是谁?陶智道:“莫要我们效仿古人的二桃杀三士?”
  殷无常嘿嘿笑道:“那我们就随意打咯?”
  陶智指着殷无常道:“那我就选你!你话最多,我最讨厌话多的人!”
  袁中道也对着殷无常道:“话多的大都是没有想法的人,他也话多,不过陶智可是我们三人中最强的一位。”
  殷无常纠结道:“啊,那我岂不是吃亏了?你下手可别太重啊。”
  袁中道道:“放心好了,他下手肯定不会重,因为他用的是腿,武当三十六路弹腿!”
  话音刚落,两人已缠斗起来,陶智腿法第九式至十七式全部都是抵御兵器的招式,他连着两个窝心反腿的反击,全部踢到了对手的刀背上,无论殷无常如何想要正面砍杀,陶智总是迅速调整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势大力沉的左右双脚,避其刀锋,殷无常连着被击退了数丈之远,独孤寂与魉想要帮忙,却被他制止住了,殷无常大义凛然道:“江湖规则是一对一,公平决斗,我岂能要他人帮忙取胜,何况大丈夫势要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陶智道:“你还真是个讲原则的人。”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从暗处猛地蹿出,陶智猝不及防,想要反击时,那人已一爪抓住了他的头顶,一爪卡住了他的咽喉。陶智顿时觉得疼痛难忍,袁中道急忙一个浮光掠影,剑已到了昌毅面前,昌毅只好一个倒飞,落到了殷无常身后。
  殷无常一手指着陶智哈哈大笑起来道:“中计了吧,就知道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吃这一套,我说的话,乃是暗号而已,你真以为是一对一?在可以二对一的时候,我们从不选择一对一。”
  魉道:“现在已是四对二了!”
  袁中道怒斥昌毅道:“你身为点苍的人,居然公然投靠太阳会!简直欺师灭祖!”
  昌毅道:“欺什么师灭什么祖?你若一直玩别人剩下的女人,恐怕还不如我呢。”
  武当仙境,一步一景,千层楼阁空中起,万叠云山足下环。紫霄宫依旧是紫霄宫,古色古香,巍然屹立在山麓之中。右为雷神洞,左为禹迹池、宝珠峰,宫内照壁、三台、五老、蜡烛、落帽、香炉,一个不少。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袁中道、乐天罡、陶智三人各自搀扶着,虽然各自的伤口让他们疼痛不已,但还能支撑着。三人离开武当并无几日,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三人走进紫霄宫,上面的檀香似乎是刚刚燃起,几个茶杯立在桌上,杯身还是热的,就像刚刚有人泡了几杯茶,可是人呢?忽然响起了“当——当”悠长的钟声,钟不敲不响!三人大喜,急忙跑去钟楼,钟楼上的钟还在左右轻摆,可仍无人迹。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他们躺在平日里十几人睡觉的寝榻内,辗转难眠,乐天罡道:“我们这次能活下来也太侥幸了。”
  袁中道道:“我是想不到我们是怎么脱逃的。”
  陶智道:“是啊,我的伤势很重,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先睡吧。”
  翌日,袁中道刚起床时,惊得大叫起来,因为原本空荡的房间里睡满了人,乐天罡也惊讶起来,可是他们全部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熟睡了像个雕塑一样,怎么喊都不动。两人急忙出去,整个武当弟子都在,可他们却仍然一动不动,有的盘坐诵持功课、有的凝神坐圜守静、有的持帚殿堂值日,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朴素、自然、宁静。他们两人寻了一圈,到了厨房,里面的包子被蒸得热气腾腾。袁中道道:“不对,陶智呢?”
  乐天罡疑惑道:“谁是陶智?”
  袁中道惊讶道:“谁是陶智?你别吓我。”
  乐天罡仔细地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袁中道涨红脸,急道:“我们的师兄弟陶智呀,和我们一起下的山,我们在一起已经十多年了,昨晚我们还一起睡的!!!”
  乐天罡茫然地摇着头,他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对方,完全不相信他的话。这一定是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袁中道想,陶智去了哪里?
  忽然,乐天罡蹲下身去,紧紧抱着头,大叫道:“可恶!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属于这里!我感觉自己快要消失了!”说完他慌忙跑了出去,袁中道想要追出去,只觉得背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只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乐天罡忍着剧痛飞奔到书房中,快速找到武当的花名册,他急忙翻阅着,他的名字原本是在第五页上的,可是他从头至尾连翻了两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上面却有袁中道的名字!他的精神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袁中道来时,已经找不见乐天罡,他捡起在地的花名册,一页一页地翻着,眼泪不禁夺眶而出。这上面也并没有他的名字!
  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两个年轻的武当弟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捡起书册道:“似乎有人来过。”
  另一人道:“必须严加防备,太阳会的人已经来了。”两人拔出剑来,屋内四下找了找,却空无一人。
  武当掌门方真韬一袭黑色的法袍看着他的三位弟子,他发白如垠,美髯凤目,双目如星!他已两日两夜没有动,立在那里。五六个医师也无力回天,三位弟子重伤后已陆续离世,最先是陶智,最后是袁中道,武当的修炼场上站着四个人,不用说,便是魉、独孤寂、殷无常、昌毅,他们不约而同的遵守对道门葬礼的尊重,谁都会死,谁都不想在葬礼上被人打扰,死者为大。当方真韬含泪为他们诵读完《度人经》后,立刻将经书放下,提剑飞身起,四人只见高空中有一人影闪动,瞬间已落到了他们的身前,四人连忙一齐后腿了数步,不禁暗暗感叹他的轻功卓绝,他微闭双目,并不去看他们,因为对方并不值得他去看,他更不想说一句话。
  风起,将方真韬身上的衣绫轻轻吹起,四人迅速将他困在中间,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方真韬手中的剑很白,剑身更白!白得像云,又像很轻的羽毛。只有博览群书的独孤寂知道,对方要使用武当的太乙玄门剑!这种剑法非常适合以一敌多。双方并没有动手,都在想着对方可能出击的招式以及自身要还击的路线,独孤寂只恨现在虽知道对方的剑法,却没有时机和他们互通对策。方真韬双目睁开,直接步踏九宫,身藏八卦,内合其气,外合其形,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之不见人!四人忙齐身迎战,太乙玄门剑共七十四式,七十四式虽有前后顺序,起承转合,但方真韬已将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各招各式不仅能够前后颠倒,而且拆解自如,看似只有七十四式,却早已幻化出一百多式。他自己将自己限在对方的刀剑之间,但见剑锋翻转,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沾尘,一招横扫千军已将对方击数丈之远,此时四人急忙施展轻功,急撤!谁都知道此时撤的不快,必为他的剑下魂!如若四人保持一致,进退有序,攻守一体,剑法未必能够伤人,但每个人都急于后撤,轻功最不济的昌毅少退了半步而已,昌毅见剑飞来,急忙双手去接,只见剑已刺穿双掌,又是一招野马分鬃直入他的胸口,昌毅已倒了下去!方掌门仰头长啸!魉见他咆哮,见战机可趁,人拐双至!可方真韬早有戒备,剑法转瞬间已换成了八仙剑!寓剑法于其形,藏武技于其姿,剑法中身醉步不醉,步醉心不醉,心醉神不醉,一招虚步撩剑已完全避开了双拐的夹击,连着暴击腕花挫剑与踮步抡劈,又将两种剑法合为歇步截剑,魉的阴阳拐震动不已,他双手阵痛难忍,稍一卸力,双拐已被打落在地!他刚想弯身捡拐,方掌门单剑一击,对方抬头看了看他,嘴角竟露出了一丝浅笑,一下倒了下去!就在方掌门疑惑那浅浅一笑时,独孤寂终于伺机拼出了最强必杀——天羽纵横!这招乃是独孤寂隐藏技中最强的一招,同是以少击众绝处逢生的一招!只闻得空中异香层层,听得长鸣之声划破长空,方真韬已不小心吸入了几缕香味,顿时觉得身法已慢了下来,他刚要提剑,只见眼前闪过几道白光!白光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已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殷无常大叫道:“独孤兄好刀法!连武当掌门都倒在了你的刀下!”
  独孤寂道:“他的剑法我是了然于胸的,我被关在阁楼之中时,专门研究过对付武当千变万化的剑法,数年光景,才创造出这招——天羽纵横!没想到,以前的努力却没有白费,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殷无常嘿嘿笑道:“也救了我一命,嘿嘿嘿。”
  独孤寂冷面道:“我并没有救你,你只是一直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出来!”
  殷无常道:“独孤兄说笑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
  独孤寂道:“你已看过我最强的一招,以后若对付我,是绰绰有余的。”
  殷无常生气道:“我们是兄弟,怎可说出如此的话来,这么故意气煞我也?”
  独孤寂道:“这躺下的两位呢?是你的兄弟吗?”
  殷无常嘿嘿笑道:“死人怎么能算兄弟呢?我只想和活人做兄弟哈。”
  独孤寂道:“我若死了,你可为我收尸啊,你若先死,我也会为你收尸的。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是他们两个替我们祭旗,恐怕今天死得就是我们了。”
  殷无常看了看倒下的两个人,故作伤心地说道:“谢了,真是替死之恩,无以为报,嘿嘿。”
  可魉死前为什么要笑呢?两人不得而知。
  由于方掌门事先已交代过武当弟子,自己若死,不得与对方纠缠!不得结怨!不得寻仇!他知道自己若死,他们若要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蜉撼树。温华阳的武功与太阳会的势力实在太大,他实在不想徒添杀戮,亦不想投靠龙党。他只想武当在这乱斗江湖中保持自己的心智,不迷失,不水波逐流。可人不遂天愿!
  独孤寂与殷无常刚要进入武当的正门,忽然听到脚步声,两人一回头,不是别人,恰是裴少卿与柳下市。两人一路已风尘仆仆。殷无常一见到裴少卿便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朋友,满面通红地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两人立刻从边路撤了。
  柳下市道:“那两人是你的朋友?”
  裴少卿想了想道:“可能就在那一刻,他们把我当朋友了。”
  柳下市道:“离开的那一刻呢?”
  裴少卿道:“想着怎么杀我了吧。”
  柳下市道:“那你现在还不去杀了他们?”
  裴少卿道:“我对杀人已没有了兴趣。”
  柳下市道:“那你想着如何救人?”
  裴少卿道:“我只希望自己不去伤害别人。”
  柳下市道:“和你做朋友,应该是件有趣的事。”
  裴少卿道:“错,他们通常会死。”他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绝望。
  柳下市往前走着,才发现眼前的一人是昌毅!
  裴少卿道:“这是你的朋友。”
  柳下市道:“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信吗?”
  裴少卿惊诧道:“为什么?”
  柳下市道:“你见过会彼此讲话的石狮子吗?”
  裴少卿摇了摇头。两人目视武当弟子以隆重的仪式将方掌门抬到了道天阁内,同时也将魉与昌毅抬了进去,武当弟子分成三拨,正冠纳履,焚香祈祷,对着三人开始给亡灵诵经。
  柳下市道:“真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给仇人超度呢?”
  路过的一个弟子将他们引到一旁道:“在我们看来,人与人的生命是平等的,这天下间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善良的人,一种是作恶的人,但生命皆为齐同慈爱,即对于物我和彼我同等慈爱,他们之所以做恶,是他们选择了错误的路,我们也是有责任的,虽死了,我们也希望他们仍能够被平等对待,早脱幽冥之苦。”裴少卿不禁想到自己,自己是善良的人吗?自己绝不是。柳下市听完他的话,走到昌毅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位施主莫非是:“裴少卿与柳下市?”
  柳下市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不是我知,是我们掌门早就料到了。”
  柳下市道:“不知他料到自己今日否?”刚说完,他就后悔自己的不敬之语。那弟子也并不怪他,淡淡道:“他已写好一封信,只等裴少卿。”
  裴少卿接过弟子递过的信,信上道:“贫道知君来,但惜不相见,印已毁炬之,不争一分天。”裴少卿缓缓合上信,对着柳下市道:“他确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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