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换地方

　　瞭望哨，第二个年头，春天小雨中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屋顶的树皮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瞭望塔里只有崔斯特一个人在值班，他倚靠在瞭望塔一层门口处避雨，不时的用长枪戳着地面上被雨水冲出的小沟。
　　营房里三人，埃文斯在睡觉，乔安正在保养因为连日的春雨而略微受潮的弓箭。卡特这时在和自己的宠物“小卡特”交流。具体点是：卡特拿起长枪，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长枪”，小卡特听到便会训练有素的点头，接着卡特指着墙的武器架说道：“放，长枪”，小卡特便会拿起卡特手中的长枪放在墙边的武器架上，然后屁颠屁颠的走回来缩在卡特为他做的小窝里。
　　乔安见到一边用斗气催发箭矢中的水汽，一边道：“嘿，你儿子越来越听话啦。”这话听多了，卡特也就习惯了，不理乔安，催发斗气外放到左掌，然后抚摸利爪兽的头部。虽然卡特锻体决现在还没突破五级，不过把斗气凝聚在手掌中形成气团还是能做到的。卡特早就发现利爪兽对天赐之力，斗气都很敏感，便特意用凝聚斗气的手掌与之接触，发现这时的利爪兽异常的恭顺。于是便把这点，作为训练利爪兽的奖励。这个发现直接导致现在这利爪兽，即便不拴它也不会跑。
　　最近着几个月，卡特觉对利爪兽了解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利爪兽在周围巡逻，也不见它逃跑。偶尔崔斯特也会借它去搬石头，也特别听话，所以崔斯特暂时打消了要吃它的想法。众人对利爪兽这巨大转变，都归功于卡特“教导有方”。对此卡特不做解释，反正解释也没用，加上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干脆故作神秘，借用圣堂的话忽悠大家：“这是心灵的力量”。
　　正当营房坐着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外面传来崔斯特的大嗓门：“见过，长官”声音很大，有对营房三人通风报信的味道。这两年，偶尔有上级来检查，大家都很有经验，卡特指挥利爪兽爬到房梁上躲着，接着叫醒埃文斯，然后整整齐齐的排在门口等着。过了半晌，还没见长官过来，乔安探头朝外一看，外面人影都没有一个。歪靠在瞭望塔门口的崔斯特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还对他吐吐舌头。乔安看到没做声，回头拿起弓箭对着瞭望塔的木柱子门就是一箭。吓得埃文斯连声道歉，边道歉边解释，自己一个人呆在塔里，太寂寞了。
　　三人没好气的缩回房里，继续之前的事情。没多久外面又传来崔斯特的大嗓门，这次话里的味道还特别的认真。不过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面，“狼来了的”的意思更多，不加理会，该干嘛干嘛。
　　结果，那边话音刚落下，就从营房门口进来了六个人，带头的还是老熟人格特队长，身后跟着五个：探头探脑，一脸新鲜，偏偏装得很严肃的新兵。还好小卡特养成了条件反射，听到“长官”两字，没等卡特吩咐便主动爬到梁上去了。
　　格特队长看到懒散的众人，居然没列队接受检查，脸黑了黑说道：“山里呆久了，真当自己是野人了？忘记是帝国士兵了？”责问的味道非常强烈。此时罪魁祸首崔斯特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冒出一句：“都是我的错”，接下的话他还没组织好，只得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听到崔斯特这话，格特队长觉得有点意思，便慢悠悠的问道：“怎么个错法说说呢。”崔斯特听到长官问话，嘴里发苦，这粗人平时就不大会说话。三人看到崔斯特那副便秘样，乔安忍不住了说道：“报告长官，先前你没来的时候，崔斯特开玩笑说有长官来检查，等你真的来了，我们还以为他又在开玩笑，就这么简单。”格特队长听了，觉得颇有意思，打趣的问崔斯特：“长这么副老实样，真看不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还挺多的。”
　　倒地是军人，没在这方面多纠缠，认真的说道：“你们四人马上收拾行李，回黑石要塞，你们的工作将由他们五人接替。”
　　两年啊，等了两年啊，终于能挪地方了，这两年把四人都憋坏了，从刚出学院的怕死，觉得这里很安逸，到现在宁愿出去战死也不想这么呆在山里一辈子，憋了整整两年。一听到这话，众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外面的下雨声也听不到了，偏偏耳朵里哄哄乱响。
　　四人闷了半天，格特队长这道会儿几人的心思，也不打扰。过会儿，乔安不敢相信的问道：“现在就走么，去哪里？”格特队长板着脸道：“先回黑石要塞，你们到哪里另有人安排。”接着掏出调动文书给埃文斯。然后吩咐四人和新兵小队做好交接任务。
　　这时四人才觉得整个世界真实了起来，不是做梦，兴奋的拉起新兵小队介绍到，哪里放了什么，哪里修了什么，洗澡在那里，厕所在那里，平时怎么做。说完了接着重复第二遍，重复了第二遍接着又说第三遍，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不停的重复其实是因为对这个小地方有感情了，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半天过后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来时两手空空，乔安有点不甘心，想把挂在屋檐下的风干肉取几块带走，那都是他和埃文斯的劳动成果。格特队长撇撇嘴，由得他们如此。
　　这会儿卡特犯难了，这小卡特必须带走，否则没人控制它，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左右都躲不过，干脆当着众人把小卡特给唤了出来。这两年，利爪兽头目，吃得好，睡得好。被卡特几人养得毛色发亮，身子都胖了一圈。从梁上跳下来，见到屋里来了几个陌生的人类，赶紧躲在卡特身后，支起半个脑袋，打量着对面的几人。
　　从利爪兽跳下来，到躲在卡特身后，也就短短几秒钟，不过还是把那几个新兵吓得够呛，格特队长倒是身经百战，只是微微侧了侧身。格特队长这会儿看到那利爪兽没有暴起伤人的举动，颇为意外，不过还是黑着脸道：“你们谁给个解释？”
　　卡特只得硬着头皮说：“报告，长官，这是我养的，观察异兽的习性，可以让我们更好的了解敌人，学院里老师曾经说过，对敌人了解的越多，胜利的把握越大。”
　　常年与异兽作战的格特队长，对这么只利爪兽根本不放在眼里，挥了挥手道：“都带走，什么乱七八糟的，听黑石要塞那边的安排把。”与小卡特相处久了，多少有点感情，卡特听了松了口气。
　　四人与利爪兽相处，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屋子里另外五个新兵，这会看着他们四人，脸上都露出了敬畏的表情。那嗜血异兽是人能养的么，这帮人不同一般啊。新兵小队这下没了之前被卡特他们啰嗦到不耐烦的情绪，赶紧贴着墙壁站好，目送他们离开。
　　崎岖的山路上，众人都还在感慨之中，是啊，来时五个人，走的时候四个半。走到山脚，四人来到里斯文队长的衣冠冢前，卡特道：“队长，我们要走了，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崔斯特没说话，从边上找了块大石头垒在坟头，用力拍了拍。乔安和埃文斯则是拿出两块兽肉放到坟头，也不做声。几人缅怀了一会儿后，便顺着来路向黑石要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