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又不是你们的爸爸

　　“混蛋！”
　　“这家伙太过分了！”
　　“害了沈师妹不说，竟然还如此轻慢无礼，这人真该死！”
　　落霞山各处的女弟子们听到何俊的话，纷纷大怒。
　　沈寻烟听着一个小白脸说想她，直男灵魂感到深深的恶心，正想回敬两句。这时，一道平缓的女声从后山的方向传来，压下了所有杂音：“两位若是来滋事的，便请直接拔剑，毋须多言。若不是，嘴上最好客气点。”
　　“是师父！”
　　“掌门真人说得好！”
　　听到掌门织云真人的声音，愤怒的众位女弟子雀跃起来。
　　织云真人是落霞山第一强者，虽然一直隐世不出，在清河没有什么名望，但本门弟子都知道，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归元期，比许多成名已久的高手还要厉害。
　　赵伯明跟何俊一个凝真八层一个凝真一层，还真不够掌门一只手教训的。
　　不过两人可不知道织云真人的修为身浅，所以听了之后态度半点都没有收敛。
　　眼看一袭月白道袍的织云真人脚踏白云从后山飞来，何俊的眼睛更亮，笑说道：“前辈言重了，我与师叔只是前来探望沈姑娘，顺便瞻仰一下您的风姿，绝无挑事的意思。”
　　此话一出，女弟子们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很不得把天上的两人揪下来狠狠踩死。
　　嘴上说着不挑事，却连掌门人都敢轻慢，这两人就是被打死也活该！
　　不过织云真人并未出手，只是淡淡道了声：“多谢挂念，寻烟已无大碍，两位若无其它事情，就请回吧。”
　　何俊立刻接道：“有事有事！在下无意中打伤了沈姑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此番特意备了些培元丹，一定要亲手交给沈姑娘，以表歉意！”
　　卧槽！
　　沈寻烟柳眉一横，心中怒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小白脸，对老子下毒不说，还想趁机摸老子白嫩的小手，美得你！”
　　当即也不等织云真人开口，就大声道：“谁稀罕你的劳什子丹药，有多远滚多远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沈师妹……今天好豪迈啊。”
　　“是啊，不过这话我喜欢！”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遇上这种不要脸的，就应该粗暴一点！”
　　落霞山的姑娘们议论道。
　　赵伯明跟何俊的表情就不大好看了。
　　赵伯明道：“沈姑娘此话，未免太不将我们赤龙剑宗放在眼里了吧？”
　　他话音刚落，沈寻烟就接道：“我的眼睛又不是剑鞘，干嘛要把你们这些贱人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满山女弟子们纷纷忍不住扑哧发笑。
　　赵伯明铁青着脸，“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看来你根本没受伤，不需要我们关心。”
　　沈寻烟气得大笑。
　　这些家伙害人在先，现在跑来假惺惺的，还一脸受委屈的表情？
　　她毫不客气的道：“大兄弟你别是个傻子吧？我受没受伤，你旁边那个小白脸最清楚了。不过我又不是你们的爸爸，就算是要死了，也轮不到你们来关心！”
　　“寻烟……”
　　慕容霜拉了拉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别说得太过分了。
　　天上的两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下来抽她两耳光。
　　但是织云真人已经有所预料，飞落在了沈寻烟和慕容霜身边，身上散发出的浩瀚气息，让他们刚刚提起的狠劲，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何俊年轻气盛，忍不住心中怄火，纵然感受到织云真人强横的气息，仍怒骂道：“小贱人，那天没杀你，是我一时心软。不过你别得意，总有一天，小爷我要活活玩死你！哼，师叔，我们走！”
　　这话一出，赵伯明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两边都撕破了脸，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他调转芭蕉叶，连句告辞也不说便直接离去。
　　待得二人走后，慕容霜才略带责怪的对沈寻烟道：“寻烟，你这丫头就逞一时口快，现在跟赤龙剑宗杠上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沈寻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刚刚到来的织云真人。
　　织云真人修行已有近百年，但容貌仍然停留在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她穿着月色道袍，头束道髻，本是个清艳的美少妇，却生生扮成了道姑。
　　叹了口气，织云真人道：“烟儿没有做错，那两人本就不是带着善意来的，我们若是软弱，只会受到欺凌。这般强势把他们骂走，虽然关系闹僵了，但至少可以求得一时平安。适才为师故意吐露修为气息，他们定会有所忌惮，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了。”
　　归元期的修士，在清河郡已经是难得的高手，就算是在清河第一名门赤龙剑宗，这样的强者也不过只有三五位而已。
　　但，一个门派如果只有一名强者坐镇，其余弟子全都修为低微的话，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
　　慕容霜明白个中的意思，低下头去，自责道：“对不起师父，是我们没用。”
　　“不怪你们，万物无恒强恒弱，落霞山曾经名动云州，如今没落至此，也许只是宿命使然。”织云真人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波动。
　　说罢，她看向沈寻烟，古井无波的眼底闪过几分疼惜和自责，问了句：“好些了么？”
　　“已经完全好了。”沈寻烟答道。
　　眼前这位清瘦的道姑给她的感觉很特别，只是看着就觉得很亲近，像是可以依赖的人。
　　但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十足的抠脚大汉。
　　抠脚大汉依赖美艳少妇？这和小白脸又有什么两样……
　　“再休息一些时日吧。先把身子养好，修练的事以后慢慢再说。”织云真人道。
　　沈寻烟道：“谢谢关心，不过我真的没事了。那个……你们不饿么，已经过了中午了。”
　　织云真人听她这般回答，顿时眼神一黯，愈发内疚神伤。
　　若放在以前，沈寻烟是断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这短短两句话，就好像对陌生人一样生分和客气，根本不是徒弟对师父应有的语气。
　　织云真人暗道：“烟儿虽然不说，但吃了这么大苦楚，心中肯定是有芥蒂的。是我不该让她去清河，经此一事，恐怕今后我们师徒的关系再难回到从前了。唉……”
　　她哪里知道，沈寻烟对她的生分感是因为的确刚刚认识。
　　要让拥有男人灵魂的沈寻烟像个小姑娘一样对她轻声细语，熟稔亲昵，甚至撒娇，根本是不可能的。
　　慕容霜去拿来了午膳，师徒三人一起吃了顿饭，而后织云真人就回到了后山静室，打算继续闭关。
　　沈寻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看到掌门道姑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舒服，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她明白，自己的举止跟过去的沈姑娘肯定大不一样，但就算明知道，她也不会去改变什么。
　　因为她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来过活。
　　这天之后，她没有再见过织云真人。
　　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惬意，除了修练打坐之外，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向慕容霜请教这个世界的许多常识性知识，以及世界观。
　　有时候小师妹清儿也会来找她，拥有大叔心的沈寻烟对小萝莉情有独钟，只要清儿一来，就会与小丫头顽闹一阵，不着痕迹的吃吃萝莉粉嫩的豆腐。
　　转眼过了七日，沈寻烟每天不懈怠的修练，终于把修为提升到了炼气三层。
　　修行之路，越往后越困难，炼气期刚开始的三层小境界，通常而言只需要一个月左右就能达到，资质好的甚至只需要七八日。
　　不过从炼气四层开始，往后的提升就难多了。想从炼气三层修练到炼气六层，正常就要一年的时间，而炼气六层到炼气九层巅峰，更是需要至少五年以上的苦练。
　　过去的沈寻烟，从八岁开始修行，耗时九年时间，才在十七岁的时候踏入凝真期。
　　现在她一切重来，已经不像八岁小孩那般懵懂，身体也曾经强大过，所以速度比以前更快。慕容霜说，也许她只要五六年的时间，就能重踏凝真期了。
　　凝真期是一个分水岭，跨过去了，就可以延长寿元，御器飞行，施展强大的法术。若是跨不过去，就只是比普通人多些真气而已，本质上仍然是凡人。
　　这天午后，沈寻烟正独自在屋中修练。
　　慕容霜也是修仙者，同样要修行，所以在确定她伤好以后就不再时时陪伴了。
　　吐纳天地之灵，转化自身真气，沈寻烟入定了很久，直到感觉体内真气盈满，即将达到炼气四层的门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收功呼出一口浊气，她满意的自语道：“明天就能冲击炼气四层了，最近的努力没有白费。四层……可以使用摄物术，隔空取物，好像蛮牛逼的样子。”
　　肚子有点饿，她起身想去找点东西吃。
　　却突然发现，自己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