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北山村

　　“嘭”一声枪响，不远处草地上一只野兔应声倒地，准确无误的一枪毙命。这已是打到的第五只野兔。“有良今天差不多了，咱回了。”父亲抬头看看天色，上前拾起打死的兔子说道。日头西落，再过一时半刻的天幕便会降下，明月也迫不及待的要钻出天边。姬有良已是附近村庄远近闻名的神枪手，三十丈内弹无虚发。
　　自十岁那年随父母一起闯关东，因山东老家济南连年发生天灾颗粒无收，临近几家人多口杂，喂不饱已死了多人。邻里几家便商定随当时的大迁移“闯关东”一起举家搬迁。长途跋涉来到东北，在路上也遇到同是闯关东的山东老乡，找了处村落在外围安户。
　　农家的孩子名字都很好取，狗剩、二丫等等简单易懂，又有好养活的意思。有良这个名字更是简单，“有粮食有吃的饿不死，即名为有良”，姓氏为“姬”。据传说，姬姓乃是古时王宫贵族的姓氏，即姬有良。
　　姬有良的父母没有再要孩子，因有良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在闯关东的途中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安户定居后，也就没想过再要个孩子。经过有良同父亲悉心照料母亲身体，正慢慢恢复过来，也可以烧水做饭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姬有良也慢慢长大了。然而同村的一些孩童都能帮家里做些活计已补贴家境的贫寒，姬有良个头不矮，但天生双臂使不上重力气，无法帮家里做重体力的活计。村里的孩童一起玩耍时总喜欢戏耍姬有良，还专给他取了个外号“姬无力”。自有了这个外号，同村的男女老少也随着叫了起来。“无力”就成了姬有良的别称。
　　父亲认为老天爷没有给有良力气，但会给有良其他益处。父亲本就是个老猎户，有了此信念后，便带着有良去附近山林教他打猎。十三岁的姬有良虽然双臂没有力气，体力却不差大人哪去。父亲身背土枪斜跨麻绳腰系网兜水袋，一把短匕首别在腰后，姬有良手拿短叉腰上同父亲一样系的网兜水袋，怀里还揣着母亲早上做的四个棒子面饼。父亲带着姬有良穿树林越山丘，父亲的速度不慢有良也能跟的上，这不得不让父亲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己的孩子不会一事无成了。第一次进山打猎由这次开始了。
　　父亲在寻找猎物的时候细心的教导有良怎样寻觅脚印，怎样辨别山狗、兔子、狐狸的踪迹。走着走着父亲停住，有良很机灵的站住了脚步。父亲轻轻的弯下腰，朝姬有良挥挥手，示意他把身形放低些。顺势向前一指，一只灰白毛皮的野兔呈现在眼前，三四丈距离之远。兔子正竖起双耳倾听的刚才我同父亲发出的轻微响动，父亲则一动不动的单膝跪地的蹲在原地，顺手把土枪取下，举枪瞄准。这一连串的动作娴熟老练只是发出了丁点声响如丝落地般。野兔警觉性很高即使这点声响也会挺直前身竖起双耳四处环看，没有继续觅食。
　　父亲呼吸匀称，未有半点多出的余气，似清风一呼一吸。姬有良蹲着身子在旁仔细观察着父亲和野兔的每一个动作。约莫半刻钟过去了，野兔也似感觉到危机，伏下身子做出跳跃的动作，沉闷枪响，兔子中枪翻倒。野兔只是原地蹬腿两下，便没了气息。
　　父亲上前抓起野兔，放在了网兜里。拿下土枪交予姬有良手上，“儿子，你老爹我本就是老猎户，你个小猎户早晚也会继承我的本事。老爹我定把咱看家的本事都教给你。”
　　姬有良看着父亲炯炯有神的眼睛，“嗯啊”，深深的点了下头。
　　此后随父亲有时白天打猎，有时夜间打猎。猎到过野兔、山狗、狐狸、松鼠不少野物，有一次竟意外的打到一只小野猪，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这只野猪身上的皮可是上等货，换了够一家子吃上月许的大米。
　　有了姬有良的帮忙，父亲也轻松了很多。白天打猎归来，村里大人们看到姬有良同他父亲腰间身上挂着或背着的野物，羡慕不已。自家的孩子有几个能有这样的能耐，以前还笑话姬有良，叫他“姬无力”。姬有良打倒的野物剥好皮，剩下的生肉分与几家邻居。
　　半年就这样过去了，姬有良还是同往常一样早早的穿戴好衣物，收拾需要打猎的器具。正准备出门，“有良，过来。”看到在院中正在劈柴的父亲喊，便几步跑来父亲身边。“有良啊，老爹我这阵不陪你去了，家里还有些活计。记得，在林子里哪些东西该碰哪些不该碰？”父亲严肃对有良说道。
　　“爹，记得记得。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良也同样用坚定语气回道。
　　父亲满脸堆笑的点点头，“好孩子啊，老爹在家等着你。”
　　“嗯”。有良也不多说，便向村口走去。
　　姬有良往常去得树林，因为多日的打猎，此地的野物会慢慢减少，不利野物的再繁衍。打猎的前辈都知道，姬有良便顺从这一规律，到别的山头打猎。出了村向北走，此片山林连绵不绝，人们都很少来此地。村里人都知道北边的林子里有只黑瞎子，黑瞎子是黑熊的俗称。以前有猎手也曾经去过，结果被黑瞎子一掌拍在脑门上人事不省，等村里人找到尸首只剩半截身子了，脑门还留有硕大的熊掌印。
　　姬有良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可附近的林子野物也打的差不多了，父亲的叮嘱也放到一边。不冒点险怎么有吃的，碰碰运气，也许不会碰到黑瞎子。回首看了看村子，咬咬牙一头冲进了北边的林子里。
　　进了林子一路收获不少，也没有碰到黑瞎子，姬有良还是想多打点，天色还早可越往林子深处走野物的踪迹少了许多。有良一想坏了，这必定是黑瞎子的地盘了。姬有良也不多想，背上土枪便抽身往回走。可刚回头一迈步一个黑影慢悠悠的从远处爬来，姬有良浑身一个激灵，知道遇到了黑瞎子。遇到黑瞎子没有别的法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跑。有良计上心来，把身上挂的野物全数放下，变轻身子，做好奔跑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