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了，”靳哲煊将车子熄了火，面无表情的说道。
　　“哲煊……我们……就真的不能……”苏溱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甘心，想最后再恳求一次。
　　“不能。”靳哲煊冷冷的回道。
　　“因为她么？”苏溱盯着靳哲煊问道。他怕靳哲煊说是。
　　“不是。”靳哲煊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为什么……”
　　“因为不爱。”靳哲煊显得如此的决绝，“就像当初你说的那样，不爱。”靳哲煊侧过脸望着苏溱。
　　“不爱……”苏溱有点不相信这是从他靳哲煊嘴里说出来的话，
　　“下车。”
　　“真的，不能重来了么……”苏溱手紧握车门拉手再做最后挣扎。
　　“早点休息吧”靳哲煊不留情面的话语给了苏溱最后一击，打碎了苏溱的幻想。
　　“知道了。”苏溱掩泪逃下车，她怕自己在靳哲煊面前露出哭泣的丑态，因为自己要强，谁都不能看到自己被否定的一面，包括她自己，也不能。
　　“哲煊，别恨我。”望着疾驰而去的靳哲煊，苏溱对自己也对靳哲煊下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是我，替我查一个人，嗯，好，随时联系，嗯。”苏溱挂上电话，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靳哲煊，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夜，被无尽的欲望充斥着，远处晦暗的霓虹灯有气无力的跳动着。都市的夜生活开始了。
　　“还没睡？”看到对面屋里还亮着灯，靳哲煊自言自语道。
　　“嘶-呼……”天台上，靳哲煊倚在墙角，点燃一根细细的烟自顾自地抽着，他将烟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用颤抖的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闷了好久，才将烟轻轻地吐了出来。随即，一个细小的烟圈便随风消失在空中。靳哲煊将燃烧殆尽的烟举至眼前，自嘲了一番，自己何时和那般浪荡子无异，学会了这玩意儿，呵……罢了……靳哲煊笑了笑便将烟火掐灭，将残存的烟蒂扔至脚下踩了踩。
　　“吸烟可不好哟！”
　　“啊，抱歉，我只是……”见到突然站在眼前的夜歌清，靳哲煊显得很不好意思。
　　“没事啦，怎么还没睡啊？”夜歌清眨巴着眼睛问道。
　　“刚回来，还没打算睡觉，你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也是刚回来，这不，刚洗完头，上来吹吹风。”夜歌清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吸烟可不好哟！”夜歌清指了指地上残留的烟蒂，“有心事？”
　　“呃……没”靳哲煊连忙搪塞道，自己的心事，在别人看来，无非是个笑话。
　　“有心事要说哦，不然，时间久了，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哟。”
　　“你挺有意思的。”靳哲煊会心的笑了笑。
　　“啊？有意思？我啊？哈哈哈”夜歌清不解的看着靳哲煊，而后不禁笑了起来，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说过自己。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靳哲煊一脸疑惑。
　　“没啦没啦，只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形容过自己。说我是个有意思的人，你是第一个。”
　　“那……需要我负责么？”
　　“好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俩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或许只有在这夜晚，只有在这天台上，只有和夜歌清就这样有事没事的聊上两句，自己才能获得短暂的轻松和愉悦。
　　“喝不喝东西？我有点饿了。”靳哲煊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啊，”夜歌清爽快的答道。谁让自己是个吃货呢。
　　“有没有什么推荐？”
　　“我知道一个好的去处，离这也不远，价格也比较划算。”提到吃，夜歌清还是比较有头脑的，专拣那些好吃还不贵的地方。毕竟，又能饱餐一顿，还不用花特别多的钱，对夜歌清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我先去换衣服，等我一下哈。”夜歌清指了指自己，一身的家居服，哪里适合出去吃饭啊。
　　“好，我在楼下等你。”说罢，两人便各自收拾去了。
　　良久……
　　“看什么呢？”夜歌清望着看自己看的出神的靳哲煊笑道。
　　“挺漂亮。”望着迎面走来的夜歌清，靳哲煊不由得说道。想他靳哲煊纵横商场十几年，酒会舞会各种大大小小的上流社会的消遣之地也去过很多次，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女人也多到不计其数。而夜歌清这一身素雅的着装无疑是对靳哲煊那种吃惯了荤想换点素的人来说是最致命的一击。一身素雅的夜歌清显得清新而不失典雅，脱俗而不做作。
　　“呃，没啦，自己，也只有这一件说得过去的衣服。见笑啦。”夜歌清略带羞涩的摆弄了一下裙角，似乎有些短，可能是因为自己太久不穿的关系吧。
　　“上车吧。”靳哲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
　　“谢谢。”夜歌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等吃完饭去买一件衣服吧。”靳哲煊看夜歌清一路上一直摆弄裙角有些心疼的说。
　　“啊？不……不用了……”夜歌清羞涩的低下了头，脸颊涨得通红。
　　“你打算，以后和我出来吃饭都这样子？”靳哲煊问道。
　　“啊？以……以后？”夜歌清诧异的抬起了头。
　　“是啊，以后。”
　　“我以为，就今天一次……”夜歌清又将涨红的脸埋了下去。
　　“终于到了。”见到了地方，夜歌清快速下了车，猛呼吸着空气，太尴尬了太尴尬了。想想就尴尬。
　　“看起来还不错。”靳哲煊望着店门说道。落地的玻璃窗将店内的格局彰显的一览无余。
　　“进去吧。”靳哲煊指了指门。
　　“啊，好。”夜歌清不好意思的走了进去。脸上有多红，可想而知。
　　店内，一片热火朝天。
　　“您好，请问几位？”服务员上前招呼道。
　　“两位。”靳哲煊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位里边请。”服务员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歌清？”在店里做服务员的叶紫认出了夜歌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热……热的……”夜歌清害羞的别过脸去。
　　“不热啊？店里开了空调的啊？”叶紫用手扇了扇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帅哥是谁啊？你男朋友？不对啊，歌清，认识你那么久，没听说过你交了男朋友啊？快说，是谁啊？”叶紫推了推坐在一旁的夜歌清。
　　“是……邻……居，嗯，是邻居。”原本脸颊涨的通红的夜歌清此时脸颊涨的更红了。
　　“是……么？”叶紫不怀好意的望向靳哲煊。
　　“是邻居，住对面。”靳哲煊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道。
　　“天！歌清！你对面住了一个这么帅的帅哥！歌清，快点拿下！快点拿下啊！”此时的叶紫像是花痴犯了。惹得夜歌清都不好意直视靳哲煊。
　　“点……点菜吧。”夜歌清抢过叶紫手里的菜单说道。
　　“还点什么啊，我看呐，什么好吃上什么呗！”叶紫一把夺过菜单坏笑道。
　　“嗯，行，这样就省去点菜的时间了。”靳哲煊望着夜歌清说道。
　　“天！这不是靳氏企业的总裁靳哲煊么！”周遭有人小声议论着。
　　“还真是嘿！靳氏企业大老板什么时候吃惯了山珍海味，来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地儿了。”
　　“他对面坐的，是不是他女朋友啊？还挺好看的。”
　　听到周围对靳哲煊，对自己议论纷纷。夜歌清将头低的更低了。
　　“不用理会他们。”靳哲煊悠悠地说道。
　　“啊？哦。”夜歌清抬起头，但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
　　“菜齐了。你们慢慢吃，有事叫我哈。”上完菜，叶紫识趣的退了下去忙其他事的了。
　　“不吃饭么？”靳哲煊问道。
　　“啊？”夜歌清恍惚的抬起头。
　　“不吃饭么？”靳哲煊又问道。
　　“啊？吃……吃饭。”夜歌清为避免靳哲煊看出自己的尴尬，随即扒拉着碗筷。
　　“慢点吃，你这样会容易噎着的。来，喝点水”靳哲煊起身为夜歌清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谢……谢谢”夜歌清接过水猛地喝了一口，许是喝的太急，连连咳了几声。
　　“慢点。”靳哲煊将纸巾递了过去。
　　“好……”夜歌清红着脸接过纸巾擦拭起来。
　　尴尬的氛围还在持续着，平时对这些好吃的狼吞虎咽的夜歌清今天却很少动筷子，吃菜也只吃面前的菜，都不敢夹靳哲煊面前碟子里的菜。要不就一直在喝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水。
　　“吃饱了么？”靳哲煊问道。
　　“吃……吃饱了……”夜歌清还打了个嗝，估计是被肚子里那些茶水撑的。
　　“服务员，买单。”靳哲煊举手示意道。
　　“一共……”叶紫看了下账单说道。
　　“啊？这么贵？都够自己一礼拜的生活费了。”听到叶紫报的数字，夜歌清简直在怀疑人生。
　　“刷卡，没密码。”靳哲煊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来说道。
　　“等会！”夜歌清拦了下来。“要不，这次……咱俩AA？吃了这么多，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吧……”夜歌清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AA什么啊AA男性请女性吃饭由男性买单，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叶紫抢过卡说道。
　　“真的……可以么……还是……”夜歌清依旧涨红着脸。
　　“不碍事，这次，我请你，再说，你这朋友说的也没错，是我叫你出来吃东西的，没理由再让你出钱，不是么？”靳哲煊安慰道。
　　“好……好吧，那下次，我请你！一定！”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点，夜歌清向靳哲煊保证道。
　　“可以。”靳哲煊笑了笑。
　　“这是您的卡，请收好。”叶紫将卡递了过来。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靳哲煊接过卡，放回了怀里。
　　“好。”夜歌清跑出店外。满是尴尬，羞死了，羞死了。
　　“下次再来哦！”叶紫望着夜歌清跑出去的身影起哄道。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再联系。”靳哲煊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叶紫，径直推门而去。
　　“靳氏总裁，靳哲煊？好家伙，夜歌清这小妮子艳福不浅啊，居然和靳氏总裁吃饭，还住对面。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换做是我啊，我肯定……”中二少女又开始了她的脑洞。
　　“叶紫！”
　　“来了！”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叶紫很快从脑洞中清醒回来。
　　“走，带你买衣服去。”靳哲煊说道。
　　“真要买啊？”夜歌清扬起涨红的脸问道。
　　“嗯，前面不远处有个商场，很快就到了。”靳哲煊上车启动了车子说道。
　　“上车。”靳哲煊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望着夜歌清说道。
　　“哦……好”夜歌清遂即坐进车里拉上了车门。
　　“系好安全带。”靳哲煊拉过安全带说道。
　　“好。”夜歌清接过安全带扣了上去。
　　车子在疾驰着，车上的人，不语。仿佛时间停止在了这一刻。
　　“到了。”靳哲煊指了指外头。
　　“真要进去啊？”夜歌清问道。
　　“你说呢？”靳哲煊说道，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好……好吧”夜歌清硬着头皮下了车。脸，依旧涨得通红。
　　“那个……买衣服……我不擅长……”夜歌清回过头说道。
　　“放心，有我。”靳哲煊领着夜歌清走了进去。
　　“好多衣服啊，”走近商场的夜歌清如同掉进了万花筒，满眼都是各种店铺各种衣服，让夜歌清看的是眼花缭乱。想她夜歌清平常也就买买地摊货，随便买着穿穿。这么正规的商场，还是头一回来。
　　“去那家。”靳哲煊指了指对着电梯口的一家店铺，随即挽起夜歌清的手，朝那家店走去。
　　“哦，好。”夜歌清小声地说道，此时说话的声音估计也只有自己听得见。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的招呼着。“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么？”
　　“给这位小姐挑一身最合适她的衣服。”靳哲煊将夜歌清拉至店员身前说道。
　　“明白。”店员随即领着夜歌清下去挑衣服了。
　　“就这件吧……”夜歌清指了指一套淡蓝色碎花裙说道。
　　“那好，我拿给您试试。”店员从衣架上取下了那套衣服给夜歌清递了过去。
　　“谢谢。”夜歌清接过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这套的确适合你。”看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夜歌清，靳哲煊看傻了眼。的确，朴素淡雅的风格才适合于夜歌清。通体的白点缀着几朵蓝色蕾丝镶边的小碎花，简约不失大方。是夜歌清该有的样子。
　　“就这件吧。”夜歌清望着靳哲煊说道。其实夜歌清只是不想到处逛，到处试衣服，她就想着随便买一件就算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挺合适，不错。”靳哲煊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包起来么？”店员问道。
　　“不了，直接穿。”靳哲煊说道。
　　“直……直接？”疯了吧，买了衣服直接穿身上，这对夜歌清来说，也是头一次。
　　“嗯，直接。”靳哲煊肯定的点了点头。
　　“先生，一共……”
　　“刷卡，没密码。”靳哲煊将卡递了过去。
　　“请稍等。”店员接过靳哲煊的卡往柜台走去。
　　“先生这是您的卡，这位小姐换下的衣服也已经给您包好。”店员递过卡和夜歌清的衣服说道。
　　“谢谢。”靳哲煊接过夜歌清的衣服客气的说道。
　　“谢谢。”夜歌清快速从靳哲煊手里拿过自己的衣服一脸通红的跑了出去。毕竟，这是第一次别人给自己买衣服，还是个男的给自己买衣服。
　　“歌清！”见到夜歌清跑了出去，靳哲煊随即跟了上去。
　　“二位请慢走。”
　　“怎么了？”靳哲煊追上夜歌清问道。
　　“我……我只是感觉怪怪的……”夜歌清不好意思的说道。
　　“怎么了？”靳哲煊又问。
　　“这是第一次，有男的……给我买衣服……”夜歌清不好意思的抬头说道。
　　“噗哈哈，就为这个啊？”靳哲煊笑道。
　　“好笑么……”夜歌清的脸涨得更红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靳哲煊会心的笑道。
　　夜，渐渐退去了喧嚣，一切是那么的安谧。
　　回家的路上，累了一天的夜歌清竟倚着座位睡了过去。些许碎发不羁的散落在额前。夜歌清睡得很甜，因为，靳哲煊看到睡梦中的夜歌清在笑，应该是个美梦吧。看到睡沉了的夜歌清，靳哲煊心动了。从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吻她，吻眼前这个睡得很香的女人。
　　但是，靳哲煊终归是一个理性占据第一位置的人，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放浪形骸，尽管，自己已经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动了心。
　　靳哲煊深呼吸一口气，抖了抖精神，全神贯注的开着他的车。嘴角，脸上，满是幸福。因为，他动心了，对眼前的夜歌清，他靳哲煊，动心了。这种感觉，很美好。正是他靳哲煊期待已久的感觉，很美好。
　　“到家了，醒醒。”
　　“到家了……我睡着了？”夜歌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问道。
　　“是啊，睡着了，还睡得很甜。”靳哲煊笑道。
　　“哈？”夜歌清懵了，“睡得……很甜？”夜歌清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睡觉的时候笑了啊，所以，你睡得很甜，不是么？”靳哲煊弹了弹夜歌清的额头说道。
　　“那个，我先上去睡了，好困！”夜歌清边打开车门边打着哈欠说道，看样子是真的累坏了。
　　“等会儿，你脸上有灰，”靳哲煊打趣道。
　　“在哪，没有啊？”夜歌清随即照了照反光镜，“没有啊。”夜歌清一脸疑惑地看着靳哲煊。
　　“在这，我帮你擦。”
　　“啊……好。”夜歌清将脸凑了过去。
　　“好了没啊？啊……嘶……”靳哲煊用手刮了刮夜歌清的鼻子，“好了，你看，这下干净了。”
　　“什么嘛，根本就没有好嘛。”夜歌清揉了揉鼻子说道，靳哲煊看着她只笑不语。满是宠溺与幸福。
　　“谢谢你的衣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晚安啦，哲煊。”夜歌清说罢关上了车门，“啊！好困！”夜歌清边打着哈欠边向大楼走去。
　　“晚安了，歌清。”靳哲煊在心底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
　　晚安了，哲煊；晚安了，歌清；晚安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