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刀

　　第二章出刀
　　在整个上香过程中发生了许多两个少年绝难察觉的“细枝末节”，不只那无形之火燃起的缕缕薄烟其实是一种四方神洲都极少存在的无属性元气，其中还有无数飘浮着的极精纯的颗粒状的“原气”结晶，这本该是内修者修行有成之后经过“归原”的过程使自身元力转化为更精深浑厚的“原力”，而这原气则早有学者定论说自从文祖以无上修为颁下“众生平等，有教而无类。”的法旨继而道消形灭之后就再无有天生原气存世了。
　　而在白萋向“空笼”许下第一个玩笑愿望的时候，被胖少爷贴身藏着的一块青龙洲独有的顶级凡品“替身玉”上裂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痕，而在白萋换掉愿望之后，玉佩又悄然复原如初，而最后的“讨价还价”之后，巨笼之上的深褐色符文似的图案在不知千万年之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神气”，更加暗淡无光，而与胖少爷交谈着离去的白萋的气府之上，几道血红殷殷的符文灵动地绕悬着，白萋自己蓦然觉得，等自己有幸终有一日得以走出这座石山，或许依旧可以尝试点燃这无形之火，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日已不再遥远。
　　风拂山林，天光大亮，惊鸟四起，在石山后山的边缘，石山村的后门不远处，有两个类似的穿着绿色为主的青龙洲管家服的老者并排而立却相隔不近的距离，其中一个，正是悄然间被一股神秘力量毫无抵抗之力地裹挟着出了石山后山的胖少爷张止的随行管家，出身青龙张家，仆随主姓，而另一人则是暗中跟随着张家主仆二人前来又被类似的情况排斥出山的青龙欧阳家人。
　　“我家小少爷好歹有个经常进山的香童陪着，你家那个死驴脸小屁孩可是一个人孤零零进去吧，纵是天赋再高也有可能沦为深山野兽的腹中餐吧。”
　　张家管家明显心情不错，衬的旁边更加瘦高的欧阳家管家的脸色更加阴沉。
　　欧阳管家一如所有欧阳家人一样的沉默寡言，不过青龙洲欧阳家的作风也是有名的雷厉风行，恩怨分明，并且与张家有宿怨，几乎是代代都是死对头，除了百年前的那个意外。
　　“你以为这石山遗迹里只有你家那个胖子？据我所知白虎洲本土的赵家和李家的小孩都冲着石山遗迹来的，而且已在我们之前进山了。”
　　“各大世家都下定决心了呢，也不知道他们几个老家伙被这石山遗迹里的存在踢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几乎就是说给欧阳管家说的，张家以商起家，脸皮自然厚一点，而欧阳家的人都极要面子，更何况这平日里身居高位的观想境老管家，这次甚至来不及抵抗就被“踢”出了遗迹，颜面大失。
　　……
　　“好了，今天只能在这休息一夜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山的路怎么也走不出去了，这个山洞是我以前在山里迷路时找到躲雨的。”
　　白萋手抓着岩壁望向漆黑的山林，转头看着贴着岩壁相对坐在山洞两壁的……两人。
　　“放心吧，这个山洞里面是死路，我去探过，没什么东西。”
　　白萋两下爬上洞门口的一棵大树树冠之上，自从他跟胖少爷张止在一条小路的转弯遇上了这个被张止咬着牙“介绍”的什么青龙欧阳家最有天赋的小孩欧阳冠青，起名大概和张止的天下观止相类似的冠绝青龙洲之类的意思，再之后主动加入的欧阳冠青就和张止一言不发的相互注视着，全都不甘示弱，气氛剑拔弩张地持续直到天黑下来都不得不停止在山里不停地绕来绕去就是无法出去，就连从被选为香童以来年复一年每天都进山上香的白萋也无能为力。
　　白萋躺在树枝上看着云涌遮月，不愿意参与到下面二人的视线“争斗”当中，本以为只是一次像以往一样的上香，却没想到自从遇上了张止一行之后却屡生意外，如今粮水俱绝，两个所谓青龙洲的少爷偏是对头，一路置气帮不上什么忙，进山的小径现在不知为何变成了绕山而行，徘徊几圈也没能走出……
　　人世十几载，终于有点热闹了。
　　少年白萋正望天思忖着，却听见山洞中一阵嘈杂巨响，而后又陷入寂静，点点鸟鸣声中白萋猛地翻身下了树再进入山洞，眼前所见却教他大吃一惊。
　　原本贴着两侧岩壁相对而坐的两人中的张止已然倒地，身首分离，血流满地，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持刀而立于山洞里面的欧阳冠青，长刀漆黑而滴血不止。
　　白萋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稍微平复心情，却发现山洞尽头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深邃而不可见底的石道，直直斜向下，好像通往石山深处，洞中漆黑，月光尽处更是朦胧不可视，此时欧阳冠青瞪大眼睛用力喘息着，随后丢下长刀转身进了通道随即不见了身影。
　　白萋眼见张止血流遍地已无法施救，连忙追赶欧阳冠青，毕竟今日异常太多，此中怪异若不探清恐怕难以出山，两步跑进石道之中却又转过身来，犹豫再三之后短叹一声倒霉才拾起长刀追进石道。
　　就在这异变发生而白萋进洞的瞬间，这石山山体之下不知数千里的地下，一个沉睡多年的存在又一次睁开了它的一只眼睛。
　　……
　　两个被踢出来的管家相处的模式类似于两家的少爷，相顾无言地坐在高处等待着有关于自家少爷的丁点动静，而云一遮月的功夫，夜色一深一淡，两个管家便发现自家少爷所携带进山的各种凡品法宝全都出现在二人的怀中，其中就包括一只趴在张管家肩头身体行动缓慢但双眼灵光流转的猴子样动物，正是神物窥元境的仿品，凡品窥元兽，也是青龙洲张家的特产，乃是这四方神州外修阵师们心头好之一。
　　“怪不得这石山会盛极一时而又悄然衰落呢，”
　　张管家苦笑一声，说道，“走这石山遗迹的入口，身上的法宝灵器全要留在外面，进去就矮了人家别的入口进去的一头阿。”
　　“无妨，”欧阳管家面无表情地收起被从石山中扔出来的欧阳冠青随身所带的物品，两次相差无几地“扔出”，让他深刻领会到这力量的差距之高，甚至快要失去争胜之心，“入了这道门，全凭本事，若是实力使然，夺了他人之物为我所用即可。”说罢便闭了眼睛，呼吸间吐纳元气修炼起来了，不过片刻后却难得地主动开口：“连保命用的“一条命”都被扔出来了，你一点也不担心？”虽然闭着眼睛，极少出现表情的脸上却难掩愁色。
　　张管家两根商人世家的洁白手指轻轻转动着那块青绿色生机荡漾的玉佩，此时却面无表情地托着腮，漫不经心地说道：“张家家风如此，文祖都说众生平等，张家上下亦是一视同仁，张止洪福齐天又如何，到了北边还不是生死有命，得到越多责任就越大，张家向来如此，换句话说，如果张止死在里面了，又算什么洪福齐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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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萋握着欧阳冠青丢下的深色狭刀，站在那石道尽头一处巨大空洞的边缘，脚下已是路的尽头，脚边就是悬崖，顶上一盏燃着的看似只是普通的灯火却能将悬崖之底给照亮，而石洞其余各处依旧幽暗的古怪灯盏，而那石崖之下，石洞之底，欧阳冠青不能瞑目地躺着，一看就是从高处落下而坠亡的，血肉模糊，骨骼尽碎，身体瘫软。
　　一个声音从白萋身旁的阴影中响起，那是一个穿着古老白虎洲修士长衫的长发男子，漆黑之中看不清容貌。
　　“石山已无出路，跳下此崖尚有半数生机，你可以选择留在石山中，一山之内终了此生，或者跳下崖去若没粉身碎骨，自可进入那外面的广阔天地。”
　　“反正你不是很想出去看看么？”
　　白萋闭着眼睛微微仰面，面色却很平静，十五岁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只算普通，这个自幼无父无母的少年此时回忆似的轻声念叨着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十三岁那年上香路上遇到个和尚，他说我十六岁前不摸兵器，余生富贵平安，我信了，当天晚上把自己做的木刀木剑全给烧了，结果刚才鬼迷心窍捡了这死鬼的破刀，这才多会儿阿就出这么多事，不过刀都他妈捡完了，后悔也没用了。”
　　突然间白萋睁开眼睛，看向那片阴影，极力压抑着怒气：“可是五年前的那一天我就想对这个我还没走出去过的世界里所有这种糟心的选择说上一句话了。”
　　白萋猛地一伏身蹿向那人，同时喊道：“选你.妈的选！”
　　挥刀便砍，无意之中，刀上燃起了点点无形之火，直教这幽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