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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最后一口浓稠的血水，还是有些头昏脑涨，待清醒一些，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见小家伙并无大碍，舒了口气。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一幕，依然心有余悸。此时手臂上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条条裂痕，触目惊心，竟有些麻痹。这等攻击力实在太可怕了！那些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厉害？
稍稍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他告诉自己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还要再谨慎些，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近来还是过于自信了。
“怎么样，死不了吧？”
他抬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略带嘲弄地看着他，眉宇间尽显妩媚之色。
他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性感的旗袍女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你把我忘了？真是没良心的。”旗袍女郎轻蔑一笑，更显妩媚，说着便扭动腰肢转身而去。
高亮怎会不记得她，只是心头疑惑更重，心思急转，跟了上去，看着她的后背，半响，娓娓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旗袍女郎并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他又说道：“我说的是十年前的救命之恩。”
女郎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略显讶异，长睫毛动了动，轻笑着说道：“哦？那有什么好谢的？”女郎又继续往前走，“我可是差点把你给害死了。”
“如果不是你，我的下场也许会更悲惨。”高亮叹了口气。
“被亲爱的人背后捅一刀，滋味如何？”林艳脚下不停，回头抛了个媚笑。
“我有一种感觉，你对我的事很了解，至少比林家要知道得多。”
“那当然，听你的故事，耳朵都起老茧了。”林艳又回头抛了个媚笑，但眼底深处又略带淡淡的忧伤，“你的风光事迹也倒算是一段奇闻。”
高亮愣了愣，神思快速运转。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拥有不死体质的？”
“有些事，无论被掩盖得多隐蔽，只要有心，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如若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那谜底，往往都能揭开。”林艳轻描淡写。
“没那么容易，我以前的所有记录，都已经彻底销毁，现在是全新的身份，所有资料几近完美，不可能有什么漏洞。”当初是陈先生的精心安排，他相信先生的手段不会出错。
“现在的资料倒是没问题，倒显得太干净了，从出生到成长，都有着完美的证人和证词，活脱脱的另一个人生。要不然，凭借林家的手段，怎么可能没查出一点东西来。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除非——”高亮稍微思索一会，眼珠瞬间睁大，惊问，“你是谁？”
“你还记得，伊依吗？”林艳回头审视着他的眼睛。
又是伊依！近来所有的事，都跟这个伊依分不开。这个伊依，到底是谁？
“哼！男人总是狼心狗肺！”林艳轻蔑冷笑，眼眸深处掠过一道寒芒。高亮都看在眼里，心中疑惑更甚。
“十年前的事，你不必谢我。”林艳冷笑一声，“我本意，就是要你死。”
高亮心中一凛。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看样子像是正通过一条隧道，两面的墙壁很是光滑平整。在他的印象中，从未听说过，这牛头山有什么隧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
“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难道不觉得很不合时宜吗？”语气很不友好。
高亮估算了一下，从刚才到现在所走的路程，估摸着，应该已经离开了牛头山的范围。而且她们竟然一直在走下坡路，此时早已经深入地底。
地底很安静，可是，他还是发现了一点。有血腥味。而且，越往前，气味越浓。
他放开神觉去查看，结果发现，神觉根本无法伸展开来，这条隧道有古怪。
路，继续在往下走。拐过几个弯道之后，一道紫色的光芒，照亮了隧道墙壁。
一个庞大的洞穴，赫然出现在眼前。
“噗！”一口鲜血喷在光滑的墙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随之冒出缕缕白烟来。
一个年轻男子，正靠在墙上，整个身体痛苦地扭曲着，颤抖的双腿显然快要跌倒。
林艳一声惊呼，立马跑上前扶住，打坐，双掌按在男子背上，缕缕白色雾霭自手掌而出，最终完全覆盖住男子整个身体。
男子年纪很轻，看上去最多也就十来岁，皮肤惨白，完全没有了血色，此时闭着眼，肌肉在颤动，身上染满了血。他伤得很重，伤口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胸口处，依稀可见森寒的肋骨下无力搏动的心脏。
男子抽动着鼻子，吸进一缕空气，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白蓝相间的植物，直接塞进口中咀嚼，缕缕精气从口鼻钻出，男子张嘴把残留的通通吸进口中，不肯放过哪怕一丝半缕。
男子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血色，但依然还是很虚弱。
“在看什么？快过来帮忙！”林艳满头大汗，精气的流失使她也很不好受。
高亮上前，运真元于掌心，轻轻按在男子的伤口上，一条条游龙从手掌钻进伤口里面，不停地修复着伤口。男子睁开眼来，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轰轰轰！地动山摇，一些沙土碎屑从头顶洒落下来。
男子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脸色好了不少，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他看了看洞顶，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发现的。”
林艳把男子扶了起来，她的脚步也已经有些轻浮。高亮搭了一把，一行三人继续朝隧道深处走去。
此时的隧道不再只有一条，出现了几条岔路，他们从右手边走，上了个斜坡，高亮回头一看，后面的路竟然在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林艳从洞顶推开了一块木板，一道斜梯出现，他们沿着斜梯一直往上，出现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家具简陋，一张床，一张凳子，一架衣柜，仅此而已。
林艳熟练地从衣柜中取出药箱，给男子包扎了伤口，拿出个小瓶子倒了几颗药丸给男子服下，盖好了被子，便拉着高亮，打开了房门，走出房去。
高亮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红色绿色的灯光从走廊那头照过来，清晰可闻喧闹声以及激昂的歌声。
转过走廊，拉起一张幕布，声响更是震耳欲聋，只觉得整个地面都在跟着节拍抖动。
灯红酒绿，穿着热辣的女郎在小舞台上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姿，舞台边上是乐手，台下是激昂兴奋的人群。
两人穿过浓烈的烟酒味，来到一张吧台前。调酒师是一个中年男人，朝林艳热络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笑了笑地看了高亮一眼，继续手上的事。
“给这位小帅哥来一杯最具人情味的酒。”林艳媚笑道。
调酒师推过来一杯，林艳接过来，小酌了一口，杯口留下艳红的唇印。然后，又掏出来一盒香烟，双唇咬住一根，然后递了一根给高亮。
从来不抽烟的他，愣了愣，也没多想，就接下了。
林艳倾身给他点着了，笑了笑。
高亮看着她唇间的烟点燃，冒出星点，看她仰着头，吸了一口，再轻轻吐出来。她的眼睛很柔和，眼睫毛跟林妮一样，也很长。她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下，始终透着一股哀伤。
高亮轻轻抽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把烟拿在手上。
调酒师递过来一杯酒，高亮摇了摇，看着彩色的酒水，笑了笑道：“这就是‘最有人情味的酒’？”
林艳挨近了一点，单手撑在吧台上，眼带笑意看着高亮。彩色的灯光下，旗袍展现了更迷人的妩媚，在时隐时现中，更体现了林艳的完美身材。
看着林艳夹在手中的烟，高亮竟然有点担心她把头发给烧了。
“当然。”林艳盯着他的眼睛，轻露皓齿，说道，“这酒最是能解情伤。”
高亮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再慢慢流进食道。摸了摸后脑，说道：“不好喝。”
“不好喝，就对了。”林艳依然单手撑着，身子靠在吧台上，手中的烟越来越短，烟灰眼看就要掉落。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高亮问道。
林艳坐直了身子，在烟灰缸上弹掉了烟灰，然后抽了口，说道：“先师的遗子，我唯一的小师弟。”
“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很厉害。”高亮想起被那两人追着打，心头依然很震惊。
林艳轻哼一声，眼底闪起一道寒芒，说道：“一个是洞山郡侯的大儿子，另外两个是林家的四长老和九长老，一群强盗。”
“又是林家？”高亮拳头紧攥。
“先师就是被他们围殴而死的，连师母也没能幸免。”林艳恶狠狠地瞪着手中的烟，“如今又要来追杀师弟，抢夺先师的遗物。他们可真够狠的！”
遗物？他又问道：“这洞山郡侯又是什么人？”
“洞山郡侯，是个十分强大的人物，能跟林家大长老平起平坐，但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听说已经上千年没露面了。他的大儿子洞山少君倒是很活跃，实力也不差，跟林家联姻之后，更是突飞猛进。”林艳特别说道：“以后遇到他，可千万要小心。”
高亮点了点头，看着林艳思忖了片刻。
林艳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浅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你们的来历。”
林艳转过了脸去，吐出一口烟来，然后把烟给掐灭了，才缓缓道：“我还以为你要问——”
高亮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以为我要问什么？”话刚说出口，他好像立即明白了些什么，转而说道：“我想知道的事太多了，但是今晚我还有事要做，不能留下来太久。”
林艳耐人寻味地笑了笑，然后起身便要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后会有期。”说完便钻进了人群，消失在灯红酒绿之中了。
高亮把烟放在烟灰缸上，看着缕缕白烟冒出，静坐了一会，便也起身离去。但心中的疑惑并未减分毫，单单是林艳的暧昧态度，就叫人理不清道不明。
估摸着时间，跟先生约定的时间已过，不可久留此地。更何况父母的情况也得尽快了解。